夫人她弱不禁风 第13章 夜色杀机

劳斯莱斯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黑色孤岛，平稳地滑入夜晚都市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车内，顶级隔音材料将外界的喧嚣彻底过滤，只剩下近乎绝对的寂静，以及空调系统送出暖风时那微弱如叹息般的声响。真皮座椅散发着冷冽的皮革气味，混合着傅沉洲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凛冽气息，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依旧维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紧闭双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因为晚宴的连番“惊吓”和强撑的精神而已然力竭昏睡。傅沉洲坐在另一侧，同样闭目养神，冷硬的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下明暗交替，如同深不可测的暗礁。

然而，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林晚如同绷紧的弓弦般高度警觉的神经。她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宴会厅那险象环生的一幕，更因为她那历经生死磨砺出的、如同野兽般的直觉，正发出尖锐的警告——自从车子驶离酒店那片璀璨的光海，融入更广阔的夜色后，他们就一直被若有若无地、如同附骨之疽般跟随着。不是明目张胆的尾随，而是那种专业的、交替更换车辆、始终保持恰到好处距离的盯梢，如同阴影中游弋的鲨群，耐心而致命。

傅沉洲知道吗？他那些应该隐藏在暗处、如同幽灵般的保镖车队呢？为何没有丝毫反应？

她不能提醒，更不能表现出任何超出“林晚”认知的异常。一个真正的、受尽惊吓且病骨支离的夫人，此刻应该沉浸在后怕与极度的疲惫中，对车窗外潜行的致命危险毫无所觉，甚至可能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沉睡去。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不是因为对危险的恐惧，而是源于这种将自身安危完全寄托于他人、被动等待命运裁决的强烈无力感，这感觉比直面枪口更让她难以忍受。她借着调整睡姿的动作，几不可查地挪动身体，让自己处于一个既能透过低垂的眼睫缝隙观察窗外后视镜，又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做出有效反应的预备状态。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藏在厚重袖口内侧、那根为了搭配礼服而特意挑选的、顶端被磨得异常尖锐的铂金包铜发簪。这是她今晚身上唯一可能被称为“武器”的东西。

车子并未朝着傅家主宅那灯火通明的方向驶去，而是拐上了通往城西的快速路。窗外的景致逐渐从繁华的都市核心区，过渡到灯火稀疏的城郊结合部，最终驶入了通往临海区域的僻静公路。据林晚脑中那份粗略的傅家产业图，傅沉洲在那边似乎有一处不常使用的、更为私密的临崖别墅。看来，他今晚并不打算返回那个看似安全、实则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主宅。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染了天地。沿海公路上车辆愈发稀少，偶尔对面驶来的车灯，如同利剑般短暂地撕裂黑暗，随即又迅速被吞噬。路灯昏黄的光线被道路两旁浓密高大的行道树切割得支离破碎，在黝黑的路面上投下斑驳晃动、如同鬼影般摇曳的光斑。右侧是黑黢黢的、沉默矗立的山体岩石，植被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呜咽；左侧冰冷的金属护栏之外，则是传来低沉而永恒潮汐声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海风带着咸腥湿冷的气息，一阵阵扑打在车窗上。

那种被窥视、被锁定的感觉，非但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消失，反而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变得越来越清晰，压迫着人的神经。

终于，在经过一个视野极差的急转弯，驶入一段因为山体遮挡而完全没有路灯、格外昏暗僻静、仿佛与世隔绝的U形弯道路段时，异变陡生！

“砰——！”

一声沉闷的、绝非普通爆胎的、如同重锤击打金属的巨响，猛地从车尾后方传来！整个车身随之剧烈一震，随即是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刺耳摩擦声！经验丰富的司机在巨响传来的瞬间猛打方向盘，试图对抗那巨大的冲击力，稳住这辆沉重的豪车，但一切都是徒劳！轮胎在粗糙的沥青路面上发出绝望的尖叫，车尾如同被无形巨手抓住，猛地向左侧的护栏方向甩去！

“小心！抓紧！”司机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变了调的警告。

林晚在巨响传来的瞬间，身体那千锤百炼的本能几乎要让她立刻做出标准的防护冲击姿势，低头、拱背、双手护头，但她以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压住了这肌肉记忆！她只是顺应着车子失控时产生的巨大惯性，发出一声充满了极致惊恐的、破碎的尖叫，任由自己虚软无力的身体被狠狠抛向一侧，重重撞在傅沉洲坚实的身侧，同时用那只戴着白色蕾丝长手套的手，死死抓住了他手臂上昂贵的西装面料，指甲隔着布料几乎要嵌进他的手臂肌肉里。

傅沉洲的反应快得超乎常人。在车子失控的瞬间，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墨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锐利得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他一手迅速而有力地撑住前方座椅的靠背，稳住了自身晃动的重心，另一只手臂则毫不犹豫地、几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猛地圈紧撞入他怀中的林晚，将她纤细颤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自己与柔软的真皮座椅之间，用自己宽阔的背脊和手臂，为她构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缓冲区域。

“砰——哐啷！”

又是一声更剧烈、更令人心悸的撞击！车尾终究没能完全避开，狠狠擦撞上了路边冰冷坚固的水泥护栏，瞬间火星四溅，如同黑暗中爆开的烟花！车子彻底失去控制，打着危险的旋转，在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刺耳噪音和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中，最终歪斜着、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态停在了道路中央，车头冒着嘶嘶作响的白色蒸汽，前引擎盖微微翘起，如同垂死巨兽张开的嘴。

车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盖下传来的“嗤嗤”漏气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以及远处那永恒不变的、低沉而压抑的海浪拍岸声，更反衬出此刻的诡异宁静。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烧焦的橡胶和冷却液泄漏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先生！夫人！你们没事吧？”前座的司机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迅速回头查看，他的额角在刚才的撞击中擦破，渗出了一缕鲜血。

“无妨。”傅沉洲的声音冷沉得如同结了冰，他低头看向怀中几乎完全埋在他胸前的林晚。她脸色惨白得如同被漂白过，毫无一丝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着，那双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仿佛灵魂都已经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的车祸震荡出窍，只是本能地、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抓着他臂膀的衣物，单薄的身体还在无法自控地细微颤抖着，演技逼真得无可挑剔。

“待在车里。锁好车门，立刻联系安保，报告位置和情况。”傅沉洲松开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随即对司机下达了一连串清晰而简洁的命令。

然而，他的命令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车外，几道如同鬼魅般、与浓稠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已经从公路两侧黑暗的树丛和嶙峋的岩石后悄无声息地、迅捷地围拢过来。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作战服，动作协调而专业，脸上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和口鼻的黑色面罩，手中赫然握着安装了长筒消音器的黑色手枪！在昏暗的光线下，枪身泛着冷酷的金属光泽。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直指这辆已然瘫痪、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劳斯莱斯！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守株待兔的致命伏击！

林晚的心脏骤然沉到了冰冷的海底。对方目测至少有五六人，而且从他们的行动姿态和装备来看，绝非普通的匪徒，而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职业好手。傅沉洲的保镖车似乎被刚才那精准的撞击成功阻隔在了后面那个急转弯处，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及时赶到。

“趴下！别抬头！”傅沉洲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猛地将林晚的头按低，同时他自己也迅速俯下身，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面积。几乎就在他们低下头的同一时间，“噗噗噗”几声轻微却足以致命的、如同布帛撕裂般的枪声响起，钢化玻璃的车窗应声而碎，炸裂成无数不规则的、颗粒状的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般“哗啦啦”地溅落在车内的地毯上、座椅上，甚至他们的头发和衣物上！

对方在快速靠近，皮质作战靴踩在粗糙路面和碎玻璃上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压迫感，如同丧钟敲响。

林晚伏在冰凉的真皮座椅下，鼻尖萦绕着皮革、硝烟和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她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狂野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也能清晰地听到身旁傅沉洲那相较于她而言、依旧算得上沉稳却明显加快了节奏的呼吸声。他似乎在用手机快速发送着什么信息，屏幕的微光在他冷峻的脸上一闪而过，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

不能坐以待毙！对方一旦完全靠近，形成合围，即便隔着这扇已经破碎的车门，也能轻易地将他们射杀在车内！

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计算着角度、距离、时机。眼角余光敏锐地瞥见一个身形最为高大的歹徒，已经如同阴影般贴近了她这一侧的车门，正蹲下身，似乎准备用专业的工具撬锁，或者更直接——举枪射击门锁！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在对方造成实质性破坏之前，制造混乱，打断他们的节奏！

就在那歹徒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即将触碰到车门把手、注意力最为集中的那个瞬间，林晚仿佛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终于精神崩溃、彻底失控，发出一声凄厉到划破夜空的尖叫，同时身体猛地、用看似毫无章法的力气向车门方向一撞！“砰”的一声闷响，她看似无意、因为惊慌而乱蹬的腿，实则精准无比地撞开了原本因为刚才剧烈擦撞而已经有些变形、卡扣松动的车门内锁！

那歹徒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沉重的车门猛地向外弹开，带着一股不小的力道，正好撞在他毫无防备的膝盖和腰侧，让他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一步，原本流畅的动作瞬间被打断，出现了宝贵的停滞。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她的尖叫声吸引的混乱间隙，林晚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指，如同最灵巧而致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拂过自己盘发中那根坚硬冰冷的金属发簪的尾端镶嵌的细小宝石，用一股巧妙的暗劲将其震得微微松动。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仿佛惊慌失措地在座椅下冰凉的地毯上胡乱抓挠，指尖却精准地勾到了因为猛烈撞击而从车门侧方置物格里滚落出来的、一瓶沉甸甸的、未开封的金属材质瓶装纯净水。

“啊！别过来！走开！”她继续尖叫着，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癫狂，像是陷入绝境的弱小生物，胡乱地将那瓶足以充当临时钝器的沉重水瓶，朝着车外那个刚刚站稳、眼神惊怒交加的歹徒奋力扔去！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显得虚弱无力，方向也歪斜得离谱，根本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那歹徒下意识地侧身避让，眼神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与不耐烦，似乎觉得这垂死挣扎可笑至极。然而，就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毫无威胁的“攻击”和女人刺耳的尖叫所吸引的刹那，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根细长的、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顶端被磨得异常尖锐的铂金包铜发簪，借着林晚扔出水瓶时手臂挥动产生的微小弧度掩护，如同黑暗中射出的毒针，从她松开的袖口边缘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掉落在车门下方、被车身阴影彻底笼罩的、长着杂乱枯草的泥地里。

“噗！”

一声轻微的、截然不同于之前消音手枪声响的、如同利物刺入败革的闷响！那个刚刚站稳、正准备再次举枪的歹徒，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痛苦与惊愕的闷哼，握枪的手猛地一抖，枪口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自己小腿外侧的作战服裤料已被刺穿，一根细长的、在昏暗中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物，正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深深没入了他的肌肉之中，只剩下一点点镶嵌着碎钻的尾端露在外面，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星芒——正是林晚那根“意外”脱落的发簪！它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了这精准而致命的一击！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变故，让其他几个正在逼近的歹徒动作齐齐一滞，警惕的目光瞬间扫向四周黑暗的草丛和岩石，怀疑是否有隐藏的狙击手或者其他的埋伏。

就在这宝贵的、不足两秒的、因为意外而产生的攻击间隙！

“嗡——轰——！”

远处，传来了急促而狂暴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放大！两道无比刺目的、如同巨型光剑般的远光灯柱，猛地撕裂了浓稠的夜幕，以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速度，朝着这片事发地点疾冲而来！是傅沉洲的保镖车，他们显然接到了讯号，不惜一切代价突破了后面的障碍，终于赶到了！

车外的歹徒们显然没料到计划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领头之人当机立断，打了一个极其急促凌厉的手势。

“撤！快！”

没有丝毫犹豫，这些训练有素的袭击者如同来时一样迅捷诡秘，两人迅速架起那个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同伴，如同鬼魅般退入公路旁更深、更浓密的黑暗树丛与岩石阴影之中，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几滴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的血迹，静静地渗入干燥的泥土，以及那根依旧斜斜插在草丛阴影里的、沾染了丝丝缕缕鲜红的、冰冷的金属发簪，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从袭击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一两分钟，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保镖车猛地刹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数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动作矫健的护卫迅速下车，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形成严密的警戒圈，一部分人警惕地持枪指向歹徒消失的方向，另一部分人则快速检查车辆受损情况和周围环境，同时通过耳麦低声而急促地联系着后续的支援与处理事宜。

傅沉洲缓缓直起身，他挺括的黑色西装上沾满了亮晶晶的玻璃碎屑，肩头甚至被一块稍大的碎片划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他脸色冷峻如万载寒冰，眼神如同最精准的雷达，迅速扫过一片狼藉、如同废墟般的车内，又冷冷地掠过车外那迅速恢复死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的黑暗，最后，那深沉难辨的目光，如同最终审判的聚光灯，落在了依旧蜷缩在座椅下方阴影里、仿佛已经被吓丢了魂、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的林晚身上。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精心打理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黑发被泪水黏在苍白的脸颊和额角，昂贵的礼服裙摆被玻璃碎片划破，沾满了灰尘，看起来可怜、狼狈又脆弱到了极点。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撞开的车门，那扔出的水瓶，那歹徒腿上莫名其妙的伤……似乎都只是她这个弱女子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之下，产生的、混乱的、幸运到不可思议的巧合。

但，真的……仅仅只是巧合吗？

傅沉洲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林晚那张苍白到透明、写满了惊惧与无助的脸庞，扫过她微微颤抖的、空无一物的、戴着被勾破的蕾丝手套的双手，最后，那目光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落在了车门外那片被车身阴影笼罩的、长着枯草的泥地方向，在那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属于金属的冷光，一闪而逝。

他没有立刻说话，车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只是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依旧在“瑟瑟发抖”、仿佛一碰即碎的林晚，从座椅下的阴影里扶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审阅物品般的冷静。

林晚顺势将虚软无力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将脸深深埋在他沾染了硝烟和玻璃尘屑的胸前，完美地遮挡住自己脸上所有可能泄露真实情绪的表情。然而，她的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海，翻涌着惊涛骇浪。

发簪……留下了。那是她今晚唯一留下的、不属于这个场景的物证，也是她可能暴露的最大破绽。

傅沉洲，他看到了吗？他是否已经注意到了那一点微光？他那深沉难测的目光背后，究竟藏着多少怀疑与审视？

这场看似主要针对傅沉洲的、精心策划的袭击，为何她总觉得，在那黑暗之中，有那么几道冰冷的目光，曾如同毒蛇的信子，是那般清晰地、牢牢地锁定在她这个“无关紧要”的病弱夫人身上？

夜色愈发深沉浓稠，海风的呜咽声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徘徊哭泣。眼前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一股更深的、更冰冷的迷雾和未知的杀机，已然如同这张开的夜幕，沉沉地笼罩下来，将所有人都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