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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尘盈 第7章 飞雪

作者:白纸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7-03 10:10:30 来源:文学城

扶情的动作极快,凌清秋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云娘身上,没有料想到他这突然的动作。

在扶情动手之际,飞身上前,想要强行救下那孩子。

就在凌清秋动手的同时,扶情突然低头侧目,额上一道黑红的印记若隐若现。

他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怜悯。

一道红色的光圈从他脚下出现,激起一阵剧烈的罡风。

他猛地朝云娘拍去一掌,随后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凌清秋,三寸思,送你的大礼。”

妄念崖边,黑雾缭绕,四周哀嚎遍野,空气顿时凝住,只剩下扶情留下的一句话。

凌清秋被那凭空而出的罡风压制了一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扔到崖下。指尖擦过衣袖,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本欲跳下去,或许还来得及救下那孩子。

来不及动作,目光错愕,便听见那三个字,重重地将他的心砸下深渊。

眨眼间,他瞬移到云娘身边,拉起她的衣袖。

与此同时,他感觉体内五脏六腑剧痛不已,仿佛全身的筋脉都被茧丝穿透缠住一般。

一颗嫣红的红点出现在她手臂上,正慢慢延长成一根红线。

魔界一种特有的恶毒邪术,他只在风然的手中见过。

修为高深者在第一时间封住全身经脉,或许可有一线生机,凡人中此邪术根本无药可救。

三寸思,三寸丝,三寸死。

手臂上的红线不断延长,待至三寸时,便会经脉尽数碎裂,七窍流血而亡。

凌清秋呆坐在原地,只感觉整个身体像被利刃搅碎一般。

顾不上体内的疼痛,他紧紧地将云娘揽入怀中,不停地向她体内输送着灵力:“萧吾宁,解毒丹,过元丹。所有带的丹药都给我,快点!”

萧吾宁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师父,好像失了神志一般,活生生疯魔了一样。

他强压□□内的震伤,犹豫不决,迟疑道:“师父,这些丹药……对三寸思无用。”

闻言,凌清秋停下动作,神色有些恍惚,不经意之间,他看到了女子手腕上的红玉手镯。

那是他十八岁进入秘境历练时,九死一生,斩杀白头菁虎得到的天阶法器——春见夏。

是春见夏,他连春见夏都用在了这女子身上。

“你是不是很痛?”一阵虚弱的呻吟声将他从遥远的思绪之中拉回。

云娘嘴角开始渗出一丝鲜血,她摸上他的脸颊,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仔仔细细地来回抚摸着。

三寸思带来的疼痛开始加剧,转移到他的身上,从血肉到筋脉,从内到外,不断折磨着他的身心。

凌清秋拼命地摇了摇头,“我带你回宗门,师弟一定会有办法,还有掌门,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没有哪一刻,他这样无比地痛恨自己。心爱之人躺在他怀中,奄奄一息,可他却没有丝毫记忆。

凌清秋衣衫凌乱,发丝也松散开,白色的衣袍上晕染着团团血迹,早已失去了往日那般清风霁月的模样。

“凌清秋,我们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你要好好照顾她,还有,我永远不会怪你。”刚说完,云娘猛地一声咳嗽,吐出一大口血,眼角,口鼻,耳朵,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

手臂上的红线不断延长,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地停滞。

“对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声笑了几声。声音很轻,却又空灵悦耳:“记住了,我的名字,叫云枝雪……”

怀中的人双眼渐渐阖上,嘴角还保持着刚刚的笑容。

凌清秋身体一僵,握住她落下的手腕,不再歇斯底里,只低声地痛哭起来。

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凄厉而又哀凉:“阿雪……”

就在怀中人闭上眼的同时,体内三寸思的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更加窒息的锥心之痛。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声“阿雪”。

宠溺又爱惜,害怕吵醒怀中的人。

脑海中浮现出马背上那一身红衣,衣挂银铃,明媚自信的女子。

那日凌清秋眼中的她,身在那炙热的阳光下,热情洋溢,张扬灿烂。

她说她来自上安,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因为不满家中逼婚,所以偷跑了出来。

她说她要找一个喜欢的男子成家,然后随父亲驰骋疆场,当一个战功赫赫的女将军。

她脾气执拗,一眼就看上了他,缠着他要和他成亲:“我喜欢你,我要你当我的夫君!”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云枝雪。”

两道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重复交缠在一起,他全都记起来了。

她是肆意自由的女将军,她是天上光明灼热的朝阳,她,是他的妻。

却因为他,卸下了那身戎装,做起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分别六年,临死之际,她也没能听到他的一声“阿雪”。

江明储犹豫踌躇了许久,只告诉凌清秋这秘术无药可解。

还有一句话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中此秘术者,心爱之人身死,服药人记忆生。

凌清秋修炼一生,摒弃一切凡心俗念,修无情大道,把斩妖除魔,守护苍生作为职责。

不曾想,他引以为傲的宗门,奉为己任的大道,和他自己,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空旷的院中寂静无声,风吹过那棵海棠,枯干的枝叶沙沙作响。

秋千上悬挂的银铃不知何时掉落在地,深深嵌入泥泞的土中,悄悄埋葬在即将到来的深冬。

凌清秋找到凌辞盈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床头的一个角落之中,头发凌乱,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凌辞盈哭了很久,她又冷又害怕。

恍惚之间,她听见门外传来云娘和薛让尘的说话声,她顾不上穿鞋子,光着脚就飞奔而去。

云娘牵着薛让尘,宠溺地看着她。

她眼眶瞬间涌出一串泪水,号啕大哭起来,“阿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她飞快地奔向云娘,面前的人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化作了烟雾,消失不见。

“阿娘,让尘哥哥……”凌辞盈猛地一睁眼,双手摸到了脸上的湿润。原来是梦啊,阿娘和让尘哥哥还没有回来。

她往后缩了几下,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在被子里。

看着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白衣男子,她有些惊慌失措:“你是谁?”

凌清秋袖中的双手微微攒动,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却拼命地克制住了自己。

“我叫凌清秋。”男子轻声开口,声音极其嘶哑,甚至有些难听。

凌辞盈呆滞了片刻,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揪着衣袖有些不安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阿爹吗?”

小女孩说完便移开目光,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偷瞄他。

凌清秋面对着她,整张脸埋在光影里,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沙哑低沉的声音,喉咙间像塞满了粗粝的砂石。

过了许久,一双手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背脊:“是。阿盈,我是你的父亲。”

凌辞盈顺着他的胸膛,把头埋得更深,紧紧抿着双唇,鼻头不由地酸涩起来。

半晌,小女孩慢慢扬起头,噙着热泪的一双眼笑盈盈地望着他,满含喜悦和期待:“阿爹,我们一起去找阿娘他们吧。”

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回家了。

凌清秋垂首,视线在她的眉眼处停留了许久,好像要把她印刻在脑海中,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谁。

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凌清秋轻轻抚平她的眉眼,喃喃自语:“你的眼睛,很像她。”

凌辞盈微微皱了下眉,心里忐忑不安,揪着他的衣袖:“阿爹?”

“阿盈,和我离开这里吧。”凌清秋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

“那阿娘和让尘哥哥呢?”

凌清秋没有开口,那个字哽咽在他的喉头,搅得他撕心裂肺。

他的妻子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而那个孩子被扔下妄念崖,必定九死一生,尸骨无存。

异常的沉默弥漫在屋内,凌辞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只有我们吗?我们,要去哪里?”

一只手轻轻拂过小女孩的面颊,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她缓慢地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

“去哪都好。”只要不回西桑宗,他们一家人去哪里都好。

自从凌辞盈和凌清秋离开小洞村以后,父女两人便寻了个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处住了下来。

云娘依旧静静地躺在一所冰棺之中,除了脸色略微有点苍白,就像睡着了一样。

凌辞盈学着云娘以前照顾她的样子,每天烧好热水,替她擦拭着脸和身子。好像这样,阿娘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般。

“阿盈,你想看雪吗?”男子瘦弱的身形倚靠在冰棺旁,语气带着些雀跃。

凌清秋轻笑出了声,目光从棺中的女子移向门外:“我带你去看雪吧。”

微风拂过山间的枫林,落叶纷飞,铺满了一层火红的地衣。

凌辞盈扔下手中的手帕,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愤怒又委屈的神色,大吼道:“我不想看!”

盆中四溅的水滴打湿了她的衣袖,她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如果阿爹回来的代价,是失去阿娘和让尘哥哥,她宁愿不要。

凌辞盈一口气跑了很远,远到看不见两人住的那间屋子。

她有些累了,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她甚至有些喜欢做梦,因为梦里会见到阿娘,梦里的让尘哥哥也会对她笑,笑得一点也不丑。

不知睡了多久,冰凉的湿意落到脸上,逐渐化成了一滴水,凌辞盈抹了下脸,悠悠醒来。

她看见了漫天的大雪,十月飞雪。

片片雪花滑落到那如火的枫叶上,下一秒便化为露水,渗入地底,消失不见。

一片火红和雪白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种颜色更艳丽。

叶被衬得更红,像要滴血一般,被漫山的惨白逐渐覆盖。

雪雾蒙蒙,一袭青色长袍逐渐从烟雾中走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伸出宽大的手掌,递向她。

凌辞盈坐在地上,周遭的雪越积越厚,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阿爹还在家等着我。”

青衣男子握住她的手心:“那我带你去见他。”

青年牵着小女孩离开了那座山头,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朦胧的大雪中悠悠前行,飞雪掩盖住一个个脚印,直到消失不见。

幼年篇幅不会很多,到此结束,下一章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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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桑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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