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爱我 第9章 第 9 章

Song和Buck，组在一起捆绑式销售，无论是我的名字在前还是他的名字在前，都有受众，在市场上待价而沽。

公司营业策略的成功立竿见影，在Buck的带动下，我积极配合营业，《逐月国际学院》还没开播，主副CP的粉丝量已经不相上下，氧姐看着点名活动上活跃的两队CP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粉丝们送来的礼物数量和种类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除了常见的零食应援车、精美花篮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时尚服饰，更令人惊讶的是直接收到现金礼物。

泰娱的送钱文化实在是另类。有别于粉丝在直播间里送的嘉年华、跑车和爱心这样的虚拟货币，更像古时候戏曲演员被观众当场打赏，大把的金银、珍珠都纷纷扔到台上。粉丝们将各种颜色、各种面额的泰铢折成钱花或是花墙。远远望去是艺术品，走近细瞧每一片花瓣都是由钞票组成。

面对这些精美的钱花，我们首先要用照片打卡，记录粉丝的心意，然后再一张一张拆回原样。

Buck在休息室挑捡了一些送给他的礼物，又拍了无数的认证照片，在每个平台感谢粉丝的付出，我也如法炮制表达谢意。

晚上工作结束后，我们用编织袋把礼物和钱花带回家。由于写有BuckSong的花墙太大，很多礼物根本拿不走，姆哥只好替我们几个人租了一个室内篮球场，专门用来存放礼物。

与此同时，我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的历史痕迹被网友们翻了个底朝天。热情的粉丝们仿佛手持“洛阳铲”，对我过往的社交动态展开了地毯式“考古”。

从最初来泰国留学时发布的青涩照片，到学习泰语过程中发的各种吐槽和抱怨，再到曾经拍摄过的杂志封面和走过的T台秀场，甚至连两年前的工作花絮和幕后内容，都被一一挖掘出来重见天日。

姆哥异常兴奋，他要我们紧紧抓住这个热度，加强营业。不仅如此，他还反复叮嘱我，在发布任何内容前都必须先和Buck沟通确认，生怕粉丝们觉得我们私下关系不够亲密。

说实话，我觉得姆哥有点用力过猛，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手机里所有关于我的素材都剪辑成合集，一股脑地全部发布到网上。

随着BuckSong热度的持续升温，越来越多的粉丝开始疯狂地翻找Buck过往发布的内容，试图从中发现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追溯我们产生真正交集的时间线。

除了偶遇的路人拍摄的视频外，我们过去鲜有交集，但这丝毫没能减弱粉丝们嗑CP的热情。最让我惊讶的是，她们甚至精心制作了一个视频，专门分析我本人与Happy这个角色的契合度。

观看时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画面中呈现的是两年前的我——那个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默默躲在角落里的Song。当所有人都对着镜头热情打招呼时，我却埋头吃着盒饭；在走秀后台大家嬉笑打闹提神时，我穿着笔挺西装蹲在角落，在中暑和困倦中苦苦挣扎；公司年终派对，大家都在积极营业拍视频，而我在喧嚣的派对氛围中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现在回想起来，我刚进公司时的状态，确实与Happy这个角色的性格特质最为吻合。

作为制作人，氧姐很清楚这部剧的剧情不出彩，要想吸引观众，只能依靠两对CP在戏外的互动营销。因此她全力配合公司，为我们四个人安排了密集的线上线下宣传活动。

没有粉丝能抵挡住高频率的线上、线下营业互动，更何况公司还刻意将卖腐作为电视剧营销的主要发力点。

电视剧开机仪式的点名活动结束后，我和 Buck 回曼谷的摄影棚拍摄广告。我们搭乘姆哥的车，他的车技实在是糟糕透顶，每次刹车都几乎要撞上前车时才猛地停下。

我强忍着不适想建议姆哥找个地方停车休息片刻，但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十分紧张，时间根本不允许我们中途停留，于是咬紧牙关默默忍耐。

当车子终于驶入曼谷市区时，正值午间高峰时段，高架桥上很快就陷入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看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流，我顿时感到大事不妙，一阵阵晕眩感开始袭来，后背的冷汗也不断渗出，很快就浸湿了衣裤。

Buck这一路上倒是睡得香甜，直到被窗外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惊醒。他注意到我苍白如纸的面色，立刻紧握住我的手，按摩我的虎口。

他焦急地探身望向窗外，低声自语道：“糟了，这是在立交桥上，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临时停车。”

他和姆哥手忙脚乱地在车内翻找可能派上用场的物品，希望能找到瓶装水或是塑料袋。可惜姆哥昨天刚洗过车，整个车厢干净得过分，只有一罐他早上买的拿铁咖啡。

我早上就没怎么进食，胃里空空如也，虽然想吐却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那股恶心感就是挥之不去。我蜷缩着身体，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

Buck一边轻柔地拍抚我的后背，一边让姆哥赶紧找找有没有提神的鼻通。

姆哥递来的是一款强效型鼻通，我刚凑近闻了一下，鼻腔就像被无数细针同时刺入般刺痛。不过这种刺激感倒是起了作用，我的神志渐渐恢复清醒。

当我完全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衬衫完全敞开着。Buck正用纸巾细致地为我擦拭，从后背到腋下，再到前胸和下腹，每一处都被他温柔地照顾到。

我靠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我们紧贴在一起的体温，也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既不是刻意喷洒的香水味，也不是普通的止汗露味道，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一仰头，发现他左耳有三个耳洞，我的心像擂鼓一样跳动，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把脸贴在他的颈窝。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我的眼睫都能触碰到他的呼吸。

仔细一看，发现Buck的耳洞不止三个，耳骨的位置上还有几个，有些已经闭合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些小小的穿孔，这些隐秘的印记，都是Buck没有写在个人简介里的小秘密。它们就像一个个等待被发现的宝藏，只有像我这样幸运的人，才能在如此亲密的距离里一一探寻。

姆哥的车技并没有因为我晕车而有所改善，他越是焦急，越是不好控制车速，反而更加频繁地猛踩刹车。这让我好不容易平复的晕车症状再次加剧，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渗出，浸透了整条裤子，湿漉漉的布料紧贴在腿上，黏腻感令人不适。

我出了这么多汗，身上的气味肯定不好闻，我想起身离Buck远一点，他却反而更紧地搂着我，轻声安慰我说：“马上就下桥了，我不怕热，你就靠着我。”

我清晰地感觉到胃里正在拧劲，Buck敏锐地察觉出我的不适。他动作利落地拉开车上唯一能入口的咖啡，将罐口轻柔地贴在我的唇边，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从早上起就一直没吃东西？”尽管他就坐在我身旁，但声音缥缈像是有回音似的。

他热乎乎的手掌贴在我上腹，说：“胃疼得很厉害吗？”

我勉强点了点头，他便用下巴轻轻抵着我的腮颊，像哄孩子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劝说道：“那就先喝一小口，好吗？”

我喝了半罐，温热的液体滑入胃中，总算让那拧着疼的胃部稍稍安定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不适——现在胃里有东西，反而更容易引发呕吐感。

姆哥通过反光镜观察我的状态，“他喝了东西，要是吐了可怎么办？”话音未落，Buck已经毫不犹豫地扶正我摇晃的身体，将修长的双手合拢成碗状，举到我嘴边，语气坚定地说：“吐我手心里。”

前方拥堵的摩托车流终于开始移动，姆哥猛踩油门，车子快速驶下高架桥。

我看着Buck那双为我准备的“容器”，心里被几种情绪搅在一起。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力摇头，咬紧牙关，论如何也不能让 Buck 用手来接。

车子终于找到可以停靠的路边，姆哥一个急刹，我再也控制不住……

路边便利店的门口搭着简易的遮阳棚，几把褪色的红色塑料凳随意摆放着，木桌上散落着几块榴莲壳和半杯颜色诡异的绿色冷饮，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我无力地挥挥手赶走它们，重重跌坐在塑料椅上。

头顶的遮阳棚隔绝了烈日，微风中飘来草木的清新气息，在这片刻的安宁中，我终于慢慢找回了呼吸的节奏，晕眩感也逐渐消退。

Buck 买了几瓶水，一瓶给我漱口，一瓶用来洗手。

他的手纤细修长，手腕上凸起的每根经络都暗流涌动，延伸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清水的冲洗下莹白如玉。这样的一双手，用来……

我只好用情绪来取代思考，有些事越想越让人惊心。因为我们每天实实在在的接触，半真半假的暧昧，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感到愉悦，站在曼谷的街头，第一次有种踏实站在地面上的感受，我好像不必再以一个踽踽独行的外地人自居，我不再是曼谷的过客，头顶湛蓝的天、脚下的水泥地、风里的热浪、雨里的水腥味都与我有关。

所有喧腾的负面情绪，都在莹莹一水间，得以温柔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