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的过激行为会让Buck离我远远的,我俩也算是彻底掰了,却没想到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我家里蹲守。
我躲着他找了家酒店住,自己没勇气面对,也想让他知难而退,三天、五天见不到我,也联系不上,他也没理由再苦守下去了。
一个星期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回到家门前。正当我准备开门的时候,Buck却抢先一步打开了门,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今天会回家。
我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被门口的鞋子绊倒,Buck迅速伸出手来搀扶。
我做了蠢事后,终于得到了他为数不多的坦诚,也终于解开了困扰在心底的疑问。因为暴露了自己奋不顾身的纯情,脆弱的自尊心又迟迟不肯彻底低头,看到Buck的这一刻,才发现,都是白折腾。
突然间,一种莫名的顺意涌上心头,我舒展着筋骨,重重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Buck默默地脱下了我的鞋子,我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此刻才真正感受到疲惫的侵袭。
我开始认真思考与Buck接下来的关系,但脑海中除了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光,其他的记忆仿佛都被抹去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奶奶刚刚关闭了她的舞蹈教室,而我还没有走上舞蹈比赛的舞台。
我努力想要把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光详细地勾画出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当我再次醒来时,Buck正站在一旁,轻声呼唤我。他系着一条围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催促我起来吃饭。
我轻轻拍打着自己僵硬的面颊,坐起身来说:“我没打算睡。”
“我知道,但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Buck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沙发旁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很长时间。
“你做了什么?”我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你喜欢的番茄煲牛肉,还有斑斓椰奶糕。”Buck回答道,转身走向厨房。
我站起身,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厨房。厨房里弥漫着椰奶浓郁的香气,锅里的炖菜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我靠在门框上,看着Buck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你什么时候走?”我突然问道。
Buck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目光温柔而坚定,说:“我看你吃完饭,你再赶我走可以吗?”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开始搅拌锅里的炖菜,偏过头,对他说:“我吃饭用不着你盯着。”
Buck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中轻柔地调整着花瓶里那束烟灰色虞美人的位置。他依旧保持着往日的习惯,总是乐于用各种鲜花来装饰我的花瓶。
锅里的汤汁“咕嘟”冒着泡,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温馨的时光。
我饿了很久,饿得过了劲,反而吃不下什么了。他还做了我以前常点的炒通菜和鱼肚汤,我一口也没动,他等我放下碗筷,长长叹了口气,说:“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马上去做。”
我直视Buck的眼睛,平静地说:“曾经的我天真地以为你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可现在我才渐渐看透,那不过是你精心设计的讨好手段。你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温顺的外衣,沉溺于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或许这场戏演得太久了,连你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情绪,哪些是刻意的伪装。你活在自己编织的假象里,把谎言当成了习惯。”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安静站在那里,任由我一句句指责落在身上,连半句辩解都没有。我沉默地注视着他,期待着他能有所醒悟。
“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我让你这么伤心……”
“伤心?”我冷笑一声,“我已经不伤心了,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哪里值得我伤心。我刚才说那些没有什么意义,我就是想骂你。”
他听我说着说着,突然低下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捏碎,像是能摸到我的痛苦,又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你瘦了。”他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和他僵持这么久,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爱,想要报复,也想要平静。我对Buck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虚荣心,好像他这样的人因我而改变,我就赢得了胜利,我越想胜利,我的爱就越不具体。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单方面的落败。
如果他本来就是一个复杂、善变还没有廉耻的人,那我的喜欢本身也不单纯,就像那些网络上的粉丝们嘲讽的那样,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场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过是个肤浅轻浮的庸俗货色。
“从今天起,你必须向我报备你的一切行踪。无论是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做什么工作,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在我这里不存在公私之分,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我。另外,马上去找姆哥把你的工资卡换掉,我会给你开一张新卡。我要随时掌握你的银行流水,从今天起不许再给Beer一分钱,也不准向任何人借钱给她。还有,我要她马上进戒毒所。这些条件,你都能接受吗?”
Buck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兴奋,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应道:“能!能接受,我全都接受。”
“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今天就搬到我这里来住。”
“行,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听你的。”他顺从地回答,语气中透着迫不及待的讨好。
晚上,Buck买回来两大捧白荷花。这种荷花我在路边见过,名为泰国重瓣莲。许多花农不等它开放,就会采摘下来卖给做花艺的客人。
Buck将淡绿色的花瓣一片片往中间对折,折成一个类似碗状的半圆形,让里面的花心完全展露出来。
我望着他整个搬过来的佛台,金黄的佛像垂目低睑,两边摆放着金银色的空花盘。
原来,这些荷花是用来供奉的。他连行李都没收拾,搬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侍奉佛祖。
他光着脚坐在地上,头上扎了个冲天小揪揪,正全神贯注地折了满满一整个花盘,他将花瓣层层高高摞起,摆放在佛台上,接着又开始折剩下的另一捧。
我在他身旁坐下,默默不语,只是盯着他手指翻飞地灵巧动作。
Buck拿了一朵荷花递给我,耐心地给我演示了一遍折花的技巧。他依次把花瓣折成三角形,我依样画葫芦,可怎么看都和佛台上的那盘不一样。
“两盘不需要折得一模一样吗?”
“没关系的,折成什么样,都是祈福。”他折起来又快又好看。
祈福,祈求摆脱那些不美好的经历,祈求幸福即便会迟到,也终会在我们未来的日子里降临。我专注在这个看似会开花结果的小瞬间里。
第二天我向姆哥坦白自己和Buck又复合的情感关系。又向他讲了我和Buck都不打算再续约的打算。
姆哥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几乎要在额头上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神情凝重地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U盘,递到我手中。
这个U盘设计得十分巧妙,不仅体积小巧便于携带,还特别配备了可以直接连接手机的接口。当我注意到文件被命名为“Singto Beer”时,还天真地以为这可能是某个啤酒品牌的宣传视频或广告样片,便毫无防备地点开了文件。然而下一秒,屏幕上瞬间弹出了数十个排列整齐的视频缩略图,每一张封面都毫不掩饰地展示着Buck**的上半身,那些画面清晰得令人心惊。
姆哥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我脸上震惊的表情,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我曾经向他郑重承诺过,等他彻底退出这个行业后,就会把这些视频全部归还给他。”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反而要经过我的手?”我困惑地皱起眉头,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安排背后的用意。
姆哥深吸一口气,解释说:“我希望你能先仔细看看,然后再帮我转交给他,这很重要。”
“这可是他的**!你怎么能让我交给他?”我震惊的看着他。
姆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他说:“我们共事这么久,我很清楚你的为人。让你提前了解这些事,对你来说更公平。否则等你自己发现真相时,受到的打击会更大。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和Buck的关系,慎重再慎重的做决定,Song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心疼你的,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屏幕上那些视频文件**裸地展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任何人都可以花钱与Buck寻欢作乐。这个发现犹如晴天霹雳,让我瞬间僵在原地,我震惊地望着姆哥的脸,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答案。他低下头,继续解释道:“这些视频……其实是我为了要挟他妈妈才留下的。你看完后,就帮我还给Buck吧。”
“所以那次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病人,你一听到Beer的声音就立刻逃走了。”我突然恍然大悟,将过往的片段串联起来。
姆哥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惧色,“我很怕她。”
“Buck知道你还留着这些视频吗?”我追问道,想要弄清楚更多细节。
“他知道的,有些视频还是他自己拍的,你也知道他拿Beer没办法。”姆哥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我没办法迅速理解,他们留下这些视频到底出于哪些利益考量,但显而易见的事,Buck是个商品,在交易过程中,商品的想法,无人在意。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Singto Beer”的真正含义,那张ins上被付费私密账号晒出的照片和这个U盘。都是他过往接各种客人的证据。
我把U盘从手机上拔下来,也许在姆哥的眼中,我不断的在让渡自我防线,会干一些无比疯狂的蠢事,但我的大脑极度清醒,我既拿得起就能放得下。
回到家后,我用力将U盘扔给Buck。
他接住U盘,一脸疑惑看着我,问道:“这是什么?”
“姆哥让我还给你的视频,我已经看过了,现在物归原主,你要扔掉还是留着,自己决定。”我直截了当地说。
Buck凑到我跟前,低着头,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感到一阵剧痛。我强忍疼痛,咬牙切齿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但如果你想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必须彻底退出娱乐圈。”
Buck惊讶地松开了手,他脸上的表情太复杂,我难以看透他内心想法,但我仍继续和他说:“太容易的赚钱方式已经让你脱离了现实,你得先学会像普通人一样读书、工作,重新建立正常的生活节奏,然后再考虑未来,你愿意吗?”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时,他终于给出了答复,“好,我都听你的。”
既然他愿意听从我的建议,那就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再有丝毫犹豫。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远离那个万恶之源Beer,切断一切可能让他重蹈覆辙的联系。
我下定决心要带着Buck前往芭提雅,与Beer当面划清界限。这不仅是为了Buck的未来,也是为了我们能够真正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