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澄从厨房出来,见许林幼曲着腿坐在餐椅上,举着手机犯愁还在那坐着,好奇的问:“干嘛呢?”
“我可以给谢清樾发一条消息吗?”许林幼不确定谢清樾是否在返程的途中,双河到京州火车要坐20个小时,高铁则需要半天,今早上车应该来得及。指望谢清樾买机票回来不太可能,他是一个能省则省的人。
“想发就发呗,反正人家未必能看到。”肖澄没有明说谢清樾可能把你拉黑了,发什么他都看不见。
许林幼仿佛得到支持,眼睛发亮在手机上输入谢清樾的手机号,“你说,发什么比较好?问他出发了吗?还是问他在干什么?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和谢清樾在一起后,谢清樾第一次回双河,在火车上待了很长时间,许林幼总是联系不上他,打视频又不方便,没信号会断。许林幼特别不高兴,抱怨他为什么要坐慢吞吞的火车,就不能坐高铁坐飞机吗?那时候双河的高铁正在修建,他不知道。等谢清樾回程要求他坐飞机,必须在4个小时内让自己看见他,谢清樾告诉他已经订了火车票,不能退。于是他马上给谢清樾订机票,虽然最后谢清樾准时出现,他们却因彼此消费观念不同发生了争执。但自从那以后,谢清樾从双河回来都会选择飞机。
昨天在火车站分开前,他问过谢清樾,要不要自己给他订回程的机票,不出意料被拒绝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接受谢清樾的选择。但终归希望他能到场,哪怕他只是为了江天舒,自己的输赢都想有谢清樾的见证。
肖澄想了想,简洁明了的说:“先问他吃早餐没有,再问他吃的什么,然后告诉他你吃了什么,最后问他上高铁没有。”
许林幼马上按照他说的顺序,逐一将问题打出来,结束后念了一遍:“谢清樾,吃早餐了吗?吃的什么?早上肖澄做的玉米、鸡蛋和西蓝花,我都吃了。那你上高铁没有?”他歪头询问性看向肖澄,“可以吗?”
除了最后跳跃性太大,基本没有问题,肖澄无奈叹了声气,“就这样吧。”
许林幼马上将消息发出去,满眼期待盯着屏幕,过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谢清樾好像把我拉黑了。”
从南扬回来后,考虑到之前的号码绑定了太多账号和卡,重新补办继续使用。为了跟谢清樾联系办的新号码,则放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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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双河市的谢清樾正在老旧的厨房往锅里下面条,根本没有注意手机。
捞起面条,端上桌,朝卧房叫了声姐,吃面。等人出来,方才折去厨房把昨晚的剩菜端出来拌面。
双河近日雨多,谢清玉受伤的小腿疼的厉害,去了医院拿了药只管一阵,完全治标不治本。谢清樾这次回来,准备接她去京州治疗,坐下后说:“姐,吃完早饭,收拾一下,和我去京州。那边医疗水平高,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谢清玉的腿久久医治不好,一是当年受伤严重,无论怎么治都会落下后遗症,二是没钱,没办法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及康复。现在有条件了,谢清樾就想再试试。
谢清玉对这件事不抱希望,颓丧的说:“不用了,挣钱不容易,别浪费在我身上,多紧着自己,知道吗?你也26岁了,该存点钱,将来成家用。姐这条腿就这样吧,我习惯了。”
“成家还早。”和江天舒还没有正式结束,结果彼此早已心知肚明,今日小邬山比赛,谁输谁赢都改变不了他们俩的结果。真结束后,谢清樾也不准备再考虑新的感情,他这种疲于走进对方世界的人不适合谈恋爱。倘若没有变故,余生如此也罢。
“终究要成的不是吗?人怎么能不成家呢?那多奇怪啊,年轻时觉得自在,等老了,连个说话人也没有,你说孤独不孤独?”谢清玉顿了顿,“姐不是催你结婚什么的,你喜欢男人我也没说不是,只是不想你将来老了没有知心人在身边。其实……不是女人,是男人,也行的。”
未来之事,不在眼下,谢清樾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但是刹那间,他的大脑想起了昨日在火车站,许林幼期待万分的对他说谢清樾,你一定要来看比赛。如果你来,即使输了我也甘心。那样的期待中,夹着一丝无法忽略的沮丧。
他在沮丧什么呢?沮丧明知的结果吗?
回过神,将许林幼从大脑甩出去,低头吸了一口面,咽下去后说:“成家的事以后再说,我还年轻,想趁早多赚点。姐,你就别推辞了,跟我去京州,我在那边租了房子,正好三间卧室,你去了后可以帮我们做做饭做做简单的卫生。”
他与顾云阁租的房子离新办公室较远,商量后在新办公室附近租了一套三居室,让谢清玉过去住,也是他们协商过的结果。京州那边他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接人过去。
谢清玉还想推辞,找诸多借口,谢清樾不管,撂下碗就开始替她收拾行李箱。
谢清玉舍不得走,更舍不得费那些钱治腿,她这辈子早已经毁掉了,余下岁月无疑是在蹉跎,等死罢了。洗完碗,蹒跚的走到卧室门口,盯着地板上的黑色行李箱,问:“清樾,能不能不去?姐不想治腿。”
谢清樾一言不发将行李箱扣上,轻而易举立住,方才对她说:“许林幼不是转了你5万吗?你亲自还他,我不替你转办。”
谢清玉从许林幼手里前前后后,收了差不多有十几万,逢年过节还给她买了礼物,她也不太懂,看着觉得挺贵。从前谢清樾和他谈恋爱,她收的安心,可如今两人分手了,从前那些抛开不算也行,只是后面给的如何也得还了,免得叫人胡思乱想。
她之前就说还,谢清樾说再等等,等凑齐了一并还了。她不知道谢清樾要还许林幼什么,既然谢清樾说等等她就不说话了,没想到这件事倒成了谢清樾叫她去京州的契机。
谢清玉再找不到好的借口推辞,只是忍不住问:“这么急吗?过两天吧,妈那边还没安排呢。这房子,也需要托人照看。再破旧,也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谢清樾看了一眼时间,“下周我再过来安排。”
下午一点的机票,从天宇机场走,他们需要乘车去市里,再转去天宇机场。现在9点过,到市里差不多11点,吃完午饭再去机场候机,时间绰绰有余。
谢清玉以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赶着回去办,就没有再问,换了一身衣服,就一起出了门。
两人行到村口,约的车有事正在路上,姐弟俩等了十几分钟,远处驶来四辆黑色轿车,最前头是一辆奥迪。后面跟着一辆同款奥迪,谢清樾与后座上的人短暂对视了两秒,目光随着车辆而去。
这时这辆车停了下来,五米外的车跟着缓缓停下。
谢清樾垂了垂眼,只见停下来的奥迪往后退停在面前。
“清樾。”坐于车内的许政霖一如既往称呼了一声。
作为晚辈的谢清樾不敢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上前走到车旁,弯下腰和车内的许政霖对视,“许叔。”
许政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办点事。”谢清樾没有问许政霖来此目的。
许政霖往旁边看了一眼,谢清玉坐在行李箱上,面容憔悴,碎花短袖上衣,一条黑色裤子,浑身淳朴。目光重新回到谢清樾脸上,“要去机场?”
谢清樾嘴角微动,不太想如实相告。
“让你姐姐坐后面那辆车,你上来,我们叙叙旧。”许政霖没有给谢清樾说出拒绝的机会,示意副驾座上的助理,“小张,你去后面那辆车,照顾一下清樾的姐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谢清樾自然没有推辞,将谢清玉安排好后坐到了许政霖旁边。
车子再次启动,跟随前方车辆直接驶向机场。
许政霖率先开口,“公司做的还顺利吗?”
这事他也是从许林幼嘴里听到的,记得他当时很是得意的说谢清樾也是当老板的人了,你们以后都不许再小瞧他了,知道吗?要叫谢总。
叫谢总那是不能的,许政霖至少是长辈。
谢清樾说:“目前,还很顺利。”
许政霖说:“现在的游戏市场很乐观,你有本事,又下得了决心,一定会平步青云。将来,真的功成名就,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儿。”
谢清樾坦诚的说:“许叔,感谢您的祝福,让晚辈倍感温暖。过去承蒙您的教导,晚辈收获颇丰,此恩此情,晚辈没齿难忘。”
许政霖细细品了品这番话,浅笑道:“清樾啊,你这人呐,嘴上说着恩情,字里行间,却全是客气。你这点,不好,将来和别人成家了,你可不兴这样应付对方长辈。”
他的妻子从前总说谢清樾薄情寡义,看起来和谁都客气随和,其实心里跟人划着楚河汉界,不愿意同人交心。他说付怀瑾想多了,年轻人有年轻的处事方式,不能总拿经历丰富的自己和他比。但从谢清樾这番话,他才算认可了妻子对谢清樾的评价,所以不怪妻子不愿意许林幼和谢清樾在一起,内心凉薄的人,不在乎失去,不执着拥有。
谢清樾轻笑道:“记住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林幼回来后,有没有再打扰你?”有前车之鉴,许政霖和付怀瑾如今都不过问许林幼做什么,即使他天天跟谢清樾屁股后面,也不会再把他拽回去送出国。都随他折腾,迟早折腾累了,自个儿就回头了。感情这种事,还真需要撞南墙才行。
谢清樾微微颔首,眼睛眨了好几次,才说:“谈不上打扰。”
许政霖近乎无奈的说:“那就好。这小祖宗能好好活着就行了。清樾,你可千万要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多给他些耐心,等他南墙撞了,也就撒手了,届时,你们俩各自寻求自己的命中注定,心里也无牵挂。”
“会的。”谢清樾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直至窥见不了一点。
“是林幼没有福气,错过了真心待他的人。这孩子……太娇惯了,如果有人引导他约束他,说不定会懂事点,更招人喜欢。”
谢清樾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短信。
倘若许林幼真变得懂事听话,那还是许林幼吗?
可又不禁想,仙人掌去了刺仍是仙人掌,玫瑰剃了刺也仍是玫瑰。
明天就是比赛了 我今天把图都画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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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凉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