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付思睿从小就认识?”
“是啊,幼儿园就认识了,怎么了?”若是一个和陈亦洵无冤无仇的同学这样询问,他多少都要抖出来点付思睿身上的趣事,顺带做个真哥们美言几句。
但好死不死,向他发起这样聊天内容的人是祁昱尘。
“没怎么,只是感觉你们好像很熟。”
陈亦洵对着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笑了笑抬眼道:“这样啊。”他的圈子里可都是这样至纯至善的人。哪有像祁昱尘这样说话都拐弯抹角暗处阴阳的?
这人过于没有自知之明了。
哦,对,是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b王一个。
不过确实,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可能才算上是事。
只是没有同样的价值观,所以简单接触都会变得没由得心生厌倦。
……想来这都要怪他最近倒霉。
手机显示坏掉了,随后又因为预约时间预约的不够恰当,自己只能在饭点后急匆匆的去取手机卡,再然后跑到教室门口又被老钱抓了个正着。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祁昱尘这个没眼见的,还老是跳出来招人嫌弃。他也不知道祁昱尘人怎么了,从那天体育课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总是主动往他身上凑。
以前两人可是属于在路上碰见都不会打招呼的类型。
虽然说能让陈亦洵本人绕道而走,甚至不打招呼的人十分少就是了,这个班也只有祁昱尘一个。
自从高一开始,陈亦洵这个热爱社交的人从来就没有在停止交往朋友的路上犹豫过,这半个班的男生哪个不是喊一句话就叫出去玩儿了?
男生之间的友谊很简单,一局简单的lol,一把吃鸡,甚至一场篮球赛...就可以使两个原本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变成好友。
但很遗憾,这些普通男生热爱的事情都不是祁昱尘所热爱的。
……
假日下午,烈阳高照,羽毛球场通透的玻璃面被灼烧的发亮发烫,枝桠的阴影透过磨砂玻璃面映在羽毛球场地上,场内进行羽毛球运动的人们时不时发出几句低呼,自由畅快。
“如果下次遇见你——希望是在晴天里——要对你说的话想来想去是我们的记忆——”铃声从馆内的一处角落响起。
“快把你的那令人尴尬的铃声关了。”
“朋友,你不懂,这可是时尚。”付思睿显然对这个评价很不满,虽是不满,他还是愤愤地摁了接听键,这在陈亦洵眼中约等于挂断了铃声。
“这是时尚,懂?——喂?咳咳,什么?”
“虽然我很心动,但我和某位班长大人才刚打了半个小时羽毛球……”
捏着水瓶过快扬起头的陈亦洵下颌线上都沾着水,甚至有些水顺着他白皙修长的脖子和汗水混在了一起,闻言他朝着付思睿的方向抬了抬眉。
付思睿却在脸上做出来了一个十分难耐的表情,有几分渴望,又有几分忸怩。
这谈的什么话题?打电话的又是哪位神仙,又把付思睿的魂勾没了。
“说吧,何事有求于朕。”
“……班长大人,”付思睿讪笑,意味不明的挑挑眉,看到陈亦洵略带耐人寻味的表情后又立马改口巧言道:“哦不,皇上,您看这小小羽毛球场哪适合您大展身手,不如随小的一起去王者峡谷…”
“?…”是这人主动邀请他来打羽毛球的,这才25分钟,陈亦洵无可奈何地笑笑道:“现在?这里?那来……”
“不不不,不是王者峡谷,是小的嘴瓢…得是召唤师峡谷。”
付思睿描画的能力堪比一绝,先是只字不提自己说要打一下午羽毛球这事,又是把游戏配置说的一绝,绝到另陈亦洵都徒生几分期待和兴趣。
“说了半天,要去哪里?”
付思睿颇有种被戳了脊梁骨的感觉,语气一时间变得忸怩:“那个……那个祁昱尘…”
这样,怪不得。
“不去。”陈亦洵斩钉截铁折断了付思睿的小词。
“不是的,不是的哥,害,祁昱尘还专门提到了,什么…手机在他家?哎,我记不清了,但他说要特别给你强调这一点……”
“我发誓,他的言辞特别善良,真挚,诚恳,真的。”
陈亦洵:“……”他不太理解,付思睿到底怎么想出来这一套形容词的。
任何人都耐不住付思睿的软磨硬泡,鬼能想到付思睿见设备眼开的程度夸张到这姿态,皇上叫的跟顺口溜一样,抽象中带着几分自然而然地搞笑感。
陈亦洵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这一节,只能以是陪伴付思睿,且为了先享受到崭新的,敞亮的、有手机的人生而安慰自己作出的牺牲。
付思睿看着陈亦洵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仍是没忍住开了口:“多大的仇怨啊……”
陈亦洵道:“孩子,你不懂。”不懂你爸爸每日的艰辛。
付思睿对此不以为然,胳膊肘朝着陈亦洵的方向使劲戳了戳,使了个眼色言简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亦洵自是用胳膊凶残地反戳回去。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坏心思,他弯着唇角学着黛玉的语气道:“几日都见了,倒才知道你出落的如此通透。”
倒是也没捏着嗓子,也不是什么夹子音,可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
这让付思睿瞳孔地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陈亦洵几眼,抖掉了鸡皮疙瘩后才道:“班长,真不愧是你,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鼠鼠我啊,好怕怕啊,这一天终于到了……聪明如鼠鼠我,也终是难逃粘鼠板的命运!”
陈亦洵:“?”什么鬼玩意?
合着他成粘鼠板了。
不得不说付思睿就是这样一号神奇人物,言辞新奇独特,总能另辟蹊径攻击他人笑点,让他人措手不及。
“…好比喻,佩服。”
粘鼠板…行,倒也行。
陈亦洵心中冷笑,可惜不是什么鼠鼠他都能粘住。
什么人和付思睿说话都是不用带脑子的,付思睿除了还算得上可观的情商,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智商了。
因此他人答复他只要在实事求是的范围内,都不会被创到,反而会被笑到。
只是陈亦洵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来什么表情才不算很难看。
……
付思睿在一旁装作无事发生,脸上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半有心半有肺地故意茶茶地狐疑道:“你咋回事,刚刚还是正常人。”
“……现在脸色怎么难看到,有种想要随地大小便的感觉。”这话说着说着,付思睿就有点难绷想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陈亦洵瞟了眼祁昱尘家装饰精美的巨大铁门,又望向站在一遍无所事事等着他按门铃,期待着他把大脸贴在显示屏前的付思睿,随后一把拽过付思睿的臂膀,把付思睿架在了显示屏前。
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呼叫按钮后才迅速道:“…谢谢关心,这种体验还得你来。”
“别别别——哥哥哥,痛痛痛,松松松。”
付思睿一边求饶一边扶胳膊,陈亦洵松手松的很快,但架不住力过猛,只能帮付思睿捏了两把。
显然,这两把足够付思睿缓过劲。
看着付思睿装模作样的样子,陈亦洵倒是放松了下来,看着付思睿扶不上墙的样子耐心也逐渐见底。
“你小子别装了,没那么娇气。”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状态里,全然没有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了,而祁昱尘则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望着两人。
陈亦洵一瞬间感觉自己笑的还不如哭好看,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个笑一下子收回去未免有点太过于磕碜了。
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付思睿这时倒是在一旁很有眼力见,上前几步走,抬手拍了拍祁昱尘,一副熟络的模样笑道:“老大,人给你带来了,什么时候开黑?”
愣是看着他从刚才一副脆弱小娇妻模样变得生龙活虎的祁昱尘:“…”
陈亦洵有点想笑,但他刚才已经把笑收回去了。
或许这事…还好。
祁昱尘没有给他太多的眼神,他还可以保持一种蜜汁微笑的状态。
祁昱尘也确实没有多看陈亦洵一眼,毕竟付思睿的表现太有看点和张力了,让人应接不暇。
“随你,现在一会都可以。”
祁昱尘才想回过神朝着陈亦洵说话的瞬间,自来熟的付思睿便已经登堂入室,虽然这一点也是祁昱尘默认的了——毕竟大门开着,拖鞋摆着。
“卧槽,哥,你家是真大啊,在外面看已经够震撼了,进来更离谱。”
陈亦洵很想说,要不您把手机给我我撤OK?
好死不死,已经过于兴奋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付思睿呐喊着来了句:“班长,开黑!还不快,速速的!”
“天时地利乃人和是矣!”
陈亦洵有点想揍付思睿一顿,但又觉得是付思睿给了他这样一个良辰吉日来参观著名家族产业,同时给他一个完美机会体验尖端科技,于是他的情绪变成了喜怒参半,难以言喻。
但让陈亦洵很奇怪的一点是,他本以为祁昱尘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召唤来塞个手机。
甚至他在此之前还过度揣测,以为祁昱尘会借此机会单独用那套大人之间才互相对话的小词指桑卖槐地羞辱他一顿,毕竟从祁昱尘的角度来看,现在一整套手机事件,他自己表现得都是生动形象地证明了欲拒还迎这个词。
但祁昱尘他说的对,手机就是他的命。
他甚至在来的路上做好了准备。
但这都是他想的。
陈亦洵回过神,才发现祁昱尘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自己,这人长的人模狗样,最是小姑娘和网上宣传的帅气明星一个类型。
有黑色的带有光泽的发丝,深邃的眼窝,瞳孔和眼睛整体大小都属于超出常人的,鼻梁高挺,唇形似花瓣,肩膀挺直而宽,身高更是羡煞旁人。
……且不笑的模样有种说不清的疏离感,自带一种与世隔离的b王气质,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人长的太好了。
明明面无表情,但瞳孔中却好似有水雾缭绕,似雾似霰。
陈亦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居然觉得祁昱尘隐约好像笑了一般,或许不是笑更贴切,如果确切的形容,更应该说祁昱尘好似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喜悦着。
见鬼的喜悦呢?
付思睿在房间里饥渴难耐,鬼哭狼嚎:“你俩咋回事?一声不吭,两位好哥哥,来个人啊!”
陈亦洵:“…”他寻思着既然人家赔了,总得给个好脸色吧,但这脸色没挂上脸,便听祁昱尘道: “班长,进来坐。”
陈亦洵:“…”他绝望了。
绝望?
那就坐吧。
他其实刚刚就想进屋看看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祁昱尘是这个性子。
真是奇怪。
但也不赖。
陈亦洵抬眉,清俊标志的眉眼格外夺人眼球,摄人心魄,他拍了拍祁昱尘的肩膀,露出了率性而坦然的微笑:“那就谢了。”付思睿那个小子也不等等他。
朋友们,付思睿的手机铃声是我巨喜欢的歌。
不过当手机铃声…确实有点尴尬,陈亦洵也是这个意思。
我认真搜了下19、20年爆火的歌,最终忍痛割爱才献祭了这首……(这首现在还在我年度歌单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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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