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修为尽失后 第34章 第 34 章

“大人，您...您是不是旧伤又犯了？”楚然担忧地扶着她，方才嬉笑的神色全然不见，只剩下紧张。

“旧....旧伤？”朝瑶按着仍在隐隐作痛的额角，颦眉反问，“我有什么旧伤？”

楚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懊恼：“果然又是这样呢..”

“几百年前的那场劫难，您虽被月神大人救了下来，但也伤了根基，偶尔会神识不稳，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

又是那场劫难。父母陨落，自己重伤，甚至还落下病根....朝瑶定了定神，强装平静：“我以前...也经常...什么都不记得？”

“是啊，大人，”楚然叹了口气，“您原先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失忆，次数多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按照东君大人的说法，您对劫难那日产生了阴影，神识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会忘却一些东西。不过没关系，通常过不了多久，您就慢慢想起来了！”

“呃...”朝瑶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什么，“不过...我为何是花神？”

“这是天道的意思，天道选中了您做花神。”楚然语气轻快了起来，“您父亲是日神，母亲是月神，花开不分昼夜，所以您来做花神再合适不过！”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花神一职，无需过多操劳，清闲，还有些实权，正适合她这孱弱身子。

“好吧...”朝瑶压低声音，“那你对‘天魔血脉’了解多少？”

“您是想问溯之凌吧？”楚然一脸了然，凑近了些。

“下界关于他的传闻并不多，只说他修为高深，性情孤僻，不与魔族亲近，也不和修士深交。能成功飞升，全凭自身实力。不过东君都能同意他入百花宫，想来并无不妥。”

“不过大人，您既已收了他，就别再多想啦！”

“....”朝瑶并未回答，她已经全忘了当时为何要留下他。是残存记忆的指引，还是她一时兴起？

贪图美色？她在心中掂量着这几个字，倒不是没可能。

“知道了，”她揉揉眉心，“你先去忙吧，我想自己待会。”

楚然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大人，多疑最伤美男心啊！”

朝瑶独自蹲在溪边，看着水中模糊的倒影。记忆的缺失让她如同站在迷雾之中，无法辨别方向，也无法识别陷阱...

最让她不安的，还是脑海中那片血色幻影，和那个催促她快走的女声。那是她的母亲吗？在那场劫难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种种疑问盘旋在她心头，扰得她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偏殿之中，溯之凌正与花南萧一同整理卷宗。

花南萧似乎对他颇为好奇，一边熟练地将各种花卉录入玉简，一边温声搭话：“溯仙君似乎不太爱说话。”

溯之凌拿起一枚玉简，学着花南萧的样子，向其中注入灵力，一朵红色花瓣隐隐浮现，却又因灵力距离波动而很快溃散。

他面色不变，淡淡道：“不善言辞。”

花南萧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百花宫占地广阔，育有万千奇花。看似事务繁多，实则最为清闲。”

他随手拿起一册书卷，轻轻翻动：“我听闻有些仙官，视凡间飞升之人如草芥。这选择合适的上神追随，也是一门缘法。”

“不过...”他目光掠过溯之凌，嘴角含笑，“溯仙君能得花神青睐，想必也是有缘之人。”

“青睐？”溯之凌抬眼朝他看去，“花仙君也认为，花神是看中了在下的...这副皮相？”

花南萧被他问的一怔，随即失笑：“溯仙君还真是...性情直率。”

他顿了一顿，意有所指：“花神大人...行事向来不拘常理，跳脱了些。不过，她深得东君爱护，但其中缘由，我就不知了。”

“想来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溯之凌沉默片刻，微微颔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玉简上。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反映着他心底的不平静。

那位花神，看向他的眼神，似温顺的幼猫，清澈，单纯，却独独没有仙界上神的清冷威仪，和对他“天魔血脉”的忌惮和审视。

她....为何如此？

接下来的几日，百花宫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花南萧很快便适应了记录百花习性的工作，他绘制的图案，快速且精准，让朝瑶都赞叹不已。

而且，他性情还十分温和，时常会与宫中的仙侍说笑，很快便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相比之下，溯之凌便沉默得多。他大多时候都独自在偏殿翻看古籍，偶尔也会跟在花南萧身后，看他如何记录、如何绘制，以及如何感知花草灵性，有时还会提出一两个问题。

不出几日，他便对花草习性了然于心，甚至还能指出花南萧记录中的一些细微错误。

但他从不与朝瑶交流，即使在庭院中遇到，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

这种无视，反而让朝瑶心里更加在意。

她开始观察他的动向。

溯之凌站在花树前，对着藤蔓上的白花凝神感知。他指尖凝出一缕极其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触碰花瓣边缘。

那似乎是灵力，不是魔气，倒是有意思。

“他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力量，”不知何时，花南萧走到了朝瑶身旁，声音温和。

朝瑶一惊，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她故作平静：“哦？何以见得？”

花南萧温和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溯之凌身上：“他对灵力的控制，精妙地令人惊叹，远胜于我。而且...”他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朝瑶一眼，“他前几日还不能将灵力控制得当，今日便能如此，怕是下了苦功夫。”

“花仙君也当如此才好，”楚然突然从朝瑶身后探出头来，“入我百花宫，就该有这样的态度才是！”

“那是自然，”花南萧拱手作礼，“南萧定当竭力为花神效劳。”

“....倒也不必如此。”朝瑶摆摆手，转身回了寝殿。

她挥退了宫中侍立的仙娥，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流云变换。

“快走....朝瑶，快走...”

那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绝望的哭腔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起父母的模样，却只有两道模糊的人影。关于那场劫难，她更是毫无记忆。

她近日来问过许多仙娥关于那场劫难，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甚清楚。

东君有愧于父亲，所以对她百般庇护。可这份庇护，是真心补偿，还是...另有隐情？为何众人都对此三缄其口？

必须尽快恢复记忆，或者，她至少要弄清楚那场劫难的真相，以及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频繁失忆。

楚然那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东君那边又不能轻易试探。

或许...她应该另寻他法。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洒满整座宫殿。

“大人，大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您睡了吗，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滕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勉强起身。

“大人，您醒的正好，”楚然赶紧上前扶住她，“有株花....快要枯死了！”

“什么？”朝瑶一个激灵，算是彻底醒了，“怎么会枯死了呢？”

“大人，这花名为漪兰香，只在夜间盛放，靠汲取月之精华生长。可它今晚不知怎的，突然急速枯萎，像是...不能自主吸收月华之力。”

说话间，二人便来到了寝宫后方，那里只栽培夜间开花的灵植。

月色如水，几位当值的仙娥围在一株灵植前，面露忧色。

那仙花约两人高，通体雪白晶莹，本该盛放的白花却已尽数枯黄。

朝瑶心头一紧。身为花神，治愈百花、滋养灵植应是基本功才对，但她现在...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和花神大人就够了。”楚然吩咐道。

“是。”仙娥们纷纷散去。

“我已遣散她们，大人可放心尝试。”楚然压低声音。

朝瑶不禁感慨起她的贴心。于是她走上前去，指尖凝出一缕微光，轻轻点向枯黄的花瓣。

花朵毫无反应。

“大人，或许您可尝试引动月华之力。”

“月华....之力？”

“是的大人，您是月神一脉，理应精通此法。”

“....我试一试。”

话虽如此，但她根本不知要如何引动月华之力....

于是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楚然，却发现对方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朝瑶只能凭印象掐了几个手印，但花朵依旧毫无反应。

“大人，要不...您先用神念与它沟通看看？”

朝瑶轻阖双眼，尝试与漪兰香建立联系，但不巧的是，她只感觉到了困意。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她猛地睁眼，干笑两声：“呵呵呵....好像有点不太行呢...”

园中气氛一时凝滞，安静的让她有些窘迫。

“大人，您这是...全忘了啊？”楚然哀嚎。

“或许....这里可有什么书籍？”朝瑶小声提议。

“偏殿有，”楚然已然认命，“但是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早些歇息，明日去请东君大人吧...”

话音未落，朝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威仪，朝偏殿跑去。

笑话！她堂堂，月神后裔·万花之主·朝瑶，怎么照顾花儿还要靠外人帮助。

楚然望着自家大人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最终也只化作一声轻叹。

夜色深沉，明月高悬于顶，在烛心将要燃尽之时，朝瑶终于翻看完了古籍。

于是，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后院，准备一展身手。

还未走近，便瞧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溯之凌独自站在漪兰香旁。

他并未动用灵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天边的明月。

朝瑶脚步一顿，隐在一棵花树后。

她看到溯之凌忽然抬起手来，似接住了一缕月光。下一瞬，一丝纯白灵气自他掌心溢出，缓缓凝成实质，而后轻柔地流向漪兰香。

花瓣舒展开来，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了几分。花瓣无风自动，仿佛极为欢快。

这是...月华之力？朝瑶猛地捂住了嘴，压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引得月华之力？

就在她心神晃荡之际，溯之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倏然转身：“谁在那里？”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滞。

朝瑶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夜风微凉，拂在她脸上，她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是我，朝瑶。”她稳住声线，“溯仙君好雅兴。”

溯之凌见来人是她，便收回了手，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花神大人不也未曾安寝？”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朝瑶走到他面前，深呼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圈，直接问出心中所想：“你为何...你怎么会引动月华之力？”

“从古籍中看到的，便想着过来试验一下，碰巧成功了。”他答得云淡风轻。

什么啊，滕淇无语道，天赋怪吗？这种法术之所以和月神一脉相关，正是因为引动月华极难，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无可能....

“不过....”溯之凌忽然开口，“这花上残留着一道极其微弱的治愈灵气，应当是有人来过。可惜那人术法粗略，并未成功。”

“花神大人可知，此前有谁来疗愈过漪兰香吗？”

“...不知，”朝瑶恨恨磨牙，“我也是刚刚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