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车手攻略手册 第20章 分手

2023年11月的伦敦，雪下得不大，像揉碎的盐粒，轻飘飘地落在草坪上，没一会儿就铺了层薄白。

艾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杯壁的温度烘得掌心发暖，可指尖还是凉的。

乔治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腿，头埋在膝盖里，身上那件灰色卫衣皱巴巴的——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二周准时下班回家了，比钟表还准，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窗外的雪地还要冷，还要沉默。

自从上次那家法式餐厅的迟到事件后，乔治确实变了。

他跟梅赛德斯车队反复申请，硬是把每周的测试时间砍了三小时，周末不再往工厂跑，每天晚上六点半准点出现在家门口，手里要么拎着她爱吃的草莓蛋糕，要么揣着给月光的燕麦。

可艾薇比谁都清楚，他并不开心。

吃饭时他会下意识摸口袋，手指在手机壳上蹭来蹭去，生怕错过工程师的消息；陪她给月光梳鬃毛时，眼神会飘向远处的训练场，像在琢磨赛道的弯道；甚至前两晚睡觉，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尾翼角度再调两度”“刹车调校太硬”，说完又皱着眉翻回去，像在梦里都在跟赛车较劲。

“你今天没摸手机。”艾薇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杯底和玻璃面碰撞出轻响，打破了客厅里能冻住人的沉默。

乔治慢慢抬起头，眼尾带着点红血丝，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淡了点，却还是看得出来没睡踏实：“嗯，早上出门前把工作群设成免打扰了。”

他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抠了抠，像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我想好好陪你，不想被那些消息打断。”

“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艾薇看着他，语气平得像一潭水，没有指责，只有陈述，“你昨天陪我看那部爱情电影，看到男女主在巴黎街头接吻，你突然就走神了，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却在膝盖上画圈——你以前只有想赛车数据的时候才会这样。”

乔治张了张嘴，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确实不开心。以前泡在工厂里，从早上八点练到晚上十点，累得倒头就能睡，却觉得浑身都透着股劲儿；现在每天按时回家，看着艾薇系着围裙在厨房煎牛排，看着她窝在沙发上织毛衣，看着她给月光的鬃毛编小辫子，心里却像空了块儿，总惦记着模拟器里没跑完的圈数，总觉得现在的悠闲是在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薇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抖了抖盖在腿上，毛毯上的绒毛蹭得皮肤有点痒，“你在想今天工厂里的测试数据有没有出来，在想新车的尾翼设计要不要再改改，在想下赛季和红牛车队的竞争策略。你根本不想待在这里，不想陪我做这些‘没意义的小事’。”

“不是的！我没有觉得没意义！”乔治猛地抬起头，声音有点急，像被说中了心事的孩子，“我想陪你，真的想！我只是……只是还没习惯这么早就停下来，以前这个点我还在和工程师吵架呢。”

“习惯不了的，乔治。”艾薇轻轻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像小锤子似的，一下下敲在乔治心上，“你热爱赛车，就像我热爱马术一样——我不可能因为你说‘别去练马了’就真的放弃月光，你也不可能因为我说‘别去赛车了’就把方向盘扔了。

我可以接受你忙到深夜才回家，接受你因为试车迟到两小时，接受你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赛道上，但我不能接受你为了‘陪我’而勉强自己，不能接受你坐在我对面，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世界的事。”

乔治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他知道艾薇说的是对的。

昨天晚上，他陪她看电影，看到一半就想起工程师早上发的尾翼设计图，脑子里自动开始算空气阻力；今天早上，他陪她去马术俱乐部，看着月光跳过障碍，他第一反应是“这个角度和赛车过弯时的倾斜度有点像”。

他以为自己在好好陪伴，其实只是在应付差事，连敷衍都带着心不在焉。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艾薇的声音里带着点怀念，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候你在威廉姆斯，虽然也忙，却会把我的事往心里记。

我随口说一句‘香菜味太冲’，你下次去餐厅就会提前跟服务员说三遍‘所有菜都别放香菜’；我提了句‘月光的马鞍有点磨背’，你第二天就去查定制马鞍的资料；我抱怨‘草莓蛋糕总排队’，你就早起半小时去蛋糕店门口等着。

可自从转会到梅赛德斯，你变了。你把所有的精力都灌进赛车里，把我当成了需要按时打卡照顾的任务，而不是想一起分享早饭和晚霞的人。”

乔治的眼睛红了，鼻尖也跟着发酸。

他想起艾薇生日，他在工厂忙到半夜，随便在路边的奢侈品店买了条围巾当礼物，连卡片都是店员代写的；想起她在那家法式餐厅等了他几个小时，他却在工厂里和工程师争论刹车系统，直到餐厅打烊才想起约会的事；想起她不止一次说“想吃三分熟的牛排”，他却总以“不安全”为借口，带她去吃全熟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为“两人的未来”拼，却忘了她要的不是未来的冠军奖杯，而是现在的一句记挂。

“对不起，艾薇。”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把工作看得比你重，不该总忽略你的感受。我以为只要拿到世界冠军，就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却忘了你最想要的不是大房子和名牌包，只是我能多陪你一会儿。”

“不是的，乔治，你不用道歉。”艾薇打断他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你没有做错什么，真的。你只是在追求自己最热爱的东西，这从来都不是错。

错的是我们两个人——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你想要一个能无条件支持你、能等你忙完、能接受你把赛车放在第一位的人；而我想要一个能把我放在心上、能花时间陪我吃早餐、能和我一起给月光梳毛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看着乔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需要的是‘支持你的人’，不是‘需要你陪的人’。而我，不想再做那个等你忙完的人了。”

乔治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像被冻住的雪人。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慌乱和祈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不能再试试吗？我可以改，我可以再跟车队申请减少测试时间，我可以……我可以陪你去看所有你想看的画展，陪你吃遍所有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没用的，乔治。”艾薇摇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毛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改不了的。赛车是你的命，就像月光是我的命一样——你不可能把它放在第二位，我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做。我们都有自己最想抓住的东西，谁也不可能为了谁妥协，勉强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受。”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雪花落在玻璃上的声音，轻轻的，却像针一样扎在两人心上。

乔治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得发麻，却感觉不到。

他知道艾薇说的是对的，他们就像两辆朝着不同方向开的赛车，虽然曾经在同一个起点出发，却终究要驶向不同的终点。

“我知道了。”过了很久，久到热奶茶都凉透了，乔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是他的默认，默认了分手，默认了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默认了那段曾经充满阳光的日子，真的结束了。

艾薇看着他，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疼得厉害。

她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陪她去米兰看马术装备展，提前半个月就查好当地的天气，给她准备了防风外套；想起他第一次给她织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漏了线，却红着脸说“我练了好久”；想起他陪她去看月光的比赛，虽然不懂马术，却认真地记笔记，还问她“那个旋转动作是不是很难练”。

那些回忆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子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疼。

“谢谢你。”她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谢谢你曾经陪我走过一段很开心的路，谢谢你记得我所有的小喜好，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乔治抬起头，眼里也含着泪，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陪我度过在威廉姆斯最艰难的日子，谢谢你在我压力大到想放弃的时候鼓励我，谢谢你……曾经愿意等我。”

那天下午，乔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银色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几本赛车相关的书，还有一个她送的马蹄铁形状的钥匙扣——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一直挂在赛车服的内袋里，比赛的时候摸到它，就觉得心里踏实。

他把钥匙扣放在茶几上，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像是在跟老朋友告别：“这个留给你吧，就当是个纪念。”

艾薇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把视线移到窗外的雪地上。雪花还在飘，草坪上的白又厚了点，像盖了层棉花。

“我走了。”乔治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想把她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忘了吃早餐，冬天给月光的马厩多铺点干草，别让它着凉。”

“嗯，你也是。”艾薇点点头，声音哽咽得厉害，“祝你下赛季……拿到世界冠军。”

乔治笑了笑，没说话，推开门走了。门“咔哒”一声关上的那一刻，艾薇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却还是忍不住难过——难过那段曾经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心的感情，难过那个曾经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难过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抵过“想要的不一样”。

而在门外，乔治拉着行李箱站在雪地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雪地上，瞬间就融了。

他抬头看着艾薇家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推开门就喊“我回来了”，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吃早餐，再也不能陪她一起给月光梳毛了。

他拿出手机，给诺里斯发了条消息：“我和艾薇分手了。”

诺里斯的消息秒回：“卧槽？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你喝酒？”

“不用了，”乔治回复，手指有点抖，“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走着。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化了，留下一片湿痕。

他想起艾薇说的话——“你需要的是‘支持你的人’，不是‘需要你陪的人’”。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初没转会到奔驰，如果自己能多花点时间陪她，如果自己能早点明白她要的不是冠军而是陪伴，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而在几百公里外的红牛训练基地，马克斯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刷天气预报——屏幕上显示“伦敦，小雪，-2℃~3℃”。

他想起艾薇说过她喜欢雪，喜欢在雪地里牵着月光散步，说雪花落在月光的鬃毛上，像撒了层碎钻。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想给她发条消息问“你那边下雪了吗”，却又怕打扰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消息删了。

就在这时，诺里斯的消息弹了出来：“兄弟，跟你说个事，乔治和艾薇分了。”

马克斯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知道这想法很自私，却还是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他的机会？是不是他终于可以告诉她，他愿意陪着她，愿意和她一起给月光梳毛，愿意把她放在比赛车还重要的位置？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休息室，对门口的助理说：“帮我订一张最快去伦敦的机票，商务舱，现在就订。”

“可是马克斯，你明天上午还有模拟器测试，下午要和工程师复盘数据……”助理拿着日程表，有点犹豫。

“测试推迟，复盘改到后天，”马克斯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快步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的手都带着点颤。雪还在下，落在车窗上，像一层薄薄的雾。

他看着前方的路，眼神亮得吓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伦敦，现在就去。他要找到艾薇，告诉她他不会让她等，告诉她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告诉她他愿意成为那个既支持她的马术，又能好好陪她的人。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终于到潘子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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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