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咒特异部门 第1章 抽卡

一阵模糊嘈杂的声音由远到近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刺目的巨大光亮。俳里抬起手来遮住双眼，这一切让她感到很不适应。

有一件事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她早已死去，在汽车尖锐的鸣笛声中，她死在了炙热的黄昏。

太热了，皮肤像被火烤着，那一天骤然上升的气温，仿佛某种死亡的预兆，使得她过早地脱离了现世。

【欢迎来到《扮演者》，尊敬的俳里，我笃定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死亡吗？”俳里并不意外这个机械般的声音会吐出她的名字，毕竟她都下地狱了。

发出机械声的似乎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音箱，它叹息了一声。

【人的一生极其漫长，长到一抹不起眼的色彩都能占据记忆中最宝贵的一部分，这里并不是地狱，按照你看过的小说来解释，这里是系统空间。】

“《扮演者》，’系统’，你要让我成为同人文的主角，扮演一个个角色，使得我成为免费的劳动力吗？”

俳句此刻放空了思想，即使她一副谨慎的模样。

揣摩人心，窥探思维，向来是智者的专属，俳里发觉自己似乎也能如智者一般预言了，她看着音箱，口中说道：

“你的下一句话是……”

【这容不得你拒绝。】

“这容不得你拒绝。”

听着自称系统的家伙真的说出这句话后，俳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低声呢喃道：“这也不是很困难嘛。”

很容易揣摩嘛，对方能够听到自己心声的同时，自己也能触碰到对方的思想，俳里如此思索着。

音箱沉默了一会，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当然，这是双赢。】

俳里跟着它的指示，将手放到了老虎机上，陈旧的老虎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屏幕上的图案快速地转动了起来，直到稳定下来。

图案上是一个金发少年，他卷曲着身体躺在灰色的床上，怀里抱着一只橘色的狗。

“电次……”

俳里念出他的名字的那刻起，陌生的细线从她的脚底蜿蜒地爬上，她伸出手，原本苍白的手被一双布满厚茧的手所替代。

场景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她便身处一个小巷子里了，地面上横流着污水，几袋垃圾散落着靠在墙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能感受到，以往从未有过的想法在脑子里响彻，那是属于电次的想法。

俳里用手扒拉这胸前的那条线，向脑子的音箱询问道：“我扮演这个角色，然后呢？”

【成立一个团体，可以是学校、基金会、犯罪组织，但这个团体必须在这个世界具有存在感。】

“会……有恶魔吗？”

【不会，这只是一个少年漫的世界，没有和其他世界综合，但你只要走出这个巷子，就能看到关键人物了。】

正如音箱所说，她不用太费力，走出去后，见到那个面露不喜的金发少年，就明白，这是属于《咒术O战》的世界。

俳里……不，电次，她现在是电次了。

————

电次耸拉着肩膀，走在人群当中，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包，似乎有些走神地想着某件事，像是抹去灰尘一般，在空中挥了挥，继续向前走去。

电次的这个举动引起了金发咒术师的注意，他怔了一下，他的同伴便挥了挥手，问道：“七海，你在看什么？”

“……只是店铺而已，辅助监督还在等着我们。”七海建人的嘴角向下压去。

“真的嘛，你现在看上去很不爽诶，分明就是看到了那个人吧，他挥走了蝇头。”灰原雄伸出手模仿了一下那个动作，五指张开，朝空中抓去，又突兀地改变了动作的轨迹，变为挥手，显得很生硬。

灰原雄将手收回后，用手肘撞向七海。

“普通人里也不乏有些看得到的家伙，但是那个人似乎很不一样，对咒灵习以为常，精神状态也很差，要去搭话吗？”灰原接着说道。

“说不定我们会因此得到一个不错的学弟……啊！”

七海用拳头狠狠地砸向灰原的头，很无奈地说道：“别这么轻易地为别人做决定。家人，朋友，都是很难以舍弃的存在，对方会自己做主。”

即使这样说着，他们还是逐步跟上了那个金发少年，直到周围的人群逐渐变得稀少，金方少年来到了一家脏兮兮的麻将馆前。

门前立着几个彪形大汉，一声沙哑的声音从一个老者口中传来：“电次，这次是还多少呢？”

电次将背包的拉链拉开，露出了里面塞着的钱，说道：“60万。”

“除去这个，还欠着804万呢。”老人点头后，一个彪形大汉拿走了电次怀里的包，“真是可怜呢电次，要怪就怪你那死去的老爹吧。”

老人发出了几声怪异的笑声，与此同时，旁边的人互相看了几眼，叫住了走出两步的电次。

电次是想立刻离开的，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

“小子，要是你把这个烟头吞下，说不定我们能免去你10万的债呢！”

一只还燃着火星的烟屁股从彪形大汉的手中滑落，还在地面上弹了一下，才滚出去几厘米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灰原雄的心头燃起一股烈火，愤怒的情感几乎要冲破了他的理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毫不掩饰的恶意，将人的尊严踩在脚下，像对待狗一样。

七海拦着他，劝说他要冷静，即使他也很难以忍受眼前的这一幕，但如果同伴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就糟糕了。

灰原吸了口气，说道：“抱歉，七海，我会控制自己的。”

电次对身后小巷子里发生的变化是一无所知的，他显然被那些人的话所触动了，他就这样蹲了下去，像垂下尾巴的狗，将烟头捡起，往嘴里塞……

他的动作被人阻止了，那人捏着电次的手，捏得很紧，电次甩了几下也没把对方的手甩开。

“你们这些人……”灰原雄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手上传来的湿润的触感，荒诞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恶心的大人爆发出的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电次你这家伙真是像狗一样呢！”

电次甩不开灰原的手，便就着手一起，把烟头吃了下去。

对于电次来讲，尊严也好，脸面也好，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吞下烟头，能被免去那么多钱，他就能够去做。

“蠢货总是爱扎堆……”那些人的嘲笑还没有说完，那些话就被剧烈的击打给咽在了喉咙里。

恶人的暴行让忍无可忍的年轻咒术师从巷子中走出。

“真是让人不爽。”七海的额头上蹦起了青筋，手上由于拳击对方而沾染了鲜血。

眼前变成了一团混战，电次也没去阻止，他趁着这个时候，把藏在舌头底下的烟头给吐了出来，债主没看见的话，肯定以为自己吞下去了。

他甚至还在想着，今天运气很好，免去了10万，稍微离还完账更近一些了。

肌肉很大块的家伙被打趴下了，明明那两个少年看上去只是国中生的样子。

“你……你还好吗？”灰原有些忐忑地问向了电次，电次的眼神游移着，敷衍地点点头，然后绕过灰原，站到了债主面前。

他用手指了指舌头，向鼻青眼肿的老头问着：“我吞下去了，所以你会免去……”

“会！会！”老人脸上的眼泪和血糊在了一起，甚至声音里夹杂着呜咽声，“你的债务被免去了！”

老人的眼神畏缩着，时不时看向电次身后的那两个国中生。

电次听到这句话之后，巨大的欣喜充满了他的心脏，这促使他跳起来欢呼了一声：“好耶！”

但是要不是身后的两个少年，要不是他们强硬的姿态，电次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摆脱债务。

而那些债能够压着电次为那些肮脏的大人做一辈子黑工。如今的局面，让他心里燃着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更亮了一些。

他挠了挠头，艰难地回忆着过往贫瘠的社交经验，望向那两个人时犹豫地说道：“你们……”

其实事情远没有结束，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在灰原和七海离开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压迫电次。

电次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七海和灰原是明显是明白的，欺软怕硬的人渣像难缠的虫子。

“我是灰原雄。”灰原笑得很开怀，“我旁边这位叫七海建人，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这种互相交换名字的场景很陌生，电次顿了顿，将自己的名字也报了出来：“……电次。”

他走神地想到了一只橘色的小狗，那是被他视作家人的波奇塔，他从这俩人身上，看出了与波奇塔的相似。

是什么呢？是被维护的感觉吧，在自己被坏人恶劣对待时，波奇塔也是这样挺在他面前的。

“那个……谢谢你们的帮助。”电次磕磕绊绊地说着，他对眼前陌生的局面感到束手无策，但稀缺的常识告诉他要去感谢，要去回报。

“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用吧，我可以做任何事。”他在脑袋里搜刮着能用上的词汇，很是郑重。

“咕咕咕。”他肚子里的叫喊声不分时机地出现，电次促狭地拽紧了衣角，嘴角扯起露出个尴尬的笑。

灰原雄勾起电次的肩膀，没在意他身上那脏旧的上衣，说道：“走，请你吃饭，你也别客气，一顿饭而已，小事小事。”

他半拖半拽地把电次拉走了，拉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寿司店，点菜，下单，热情地把筷子递给电次。电次在座位上怔怔的，最终还是抛开脑子里的想法，开始不顾形象地填饱胃口。

他口腔中的暖意和复杂美妙的味道，让他的灵魂融化得几乎成了流水。温暖的流水自崎岖不平的地势涌来，充斥在地底，无远弗届。

他苦求已久的愿望，在今日短暂地实现了，为了避免这是火柴上燃起的一瞬花火，他努力地记下这味道，仿佛想让自己的每个脑细胞都活跃起来，眼眶有些湿润。

“终于找到你们了！”西装男满头大汗，显然是奔跑着过来的，他急促又清晰地说了一些话，夹杂着许多转业术语。

电次听着里面提到的咒灵，有些不明所以，连续数十天劳累的奔波，这一刻精神放松下来后，身体也不再硬撑着转动了，即使肚子被撑得生疼，他还是倒了下去，嘴里还塞着没来得及咽下的米饭。

他的身体被七海接住了，轻盈的身体，根根分明的肋骨，果然就像目测中那样瘦弱。

音箱的声音在俳里耳边响起：【你这样很像碰瓷。】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策吗？小系统？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怀疑。”俳里说道，她在系统空间内查看壳子外的景象，看到了七海将电次搬上辅助监督的车，灰原雄的口中落下了轻声的叹息，他们并没有怀疑电次的突然晕倒。

【因为他们很善良，若是来个多疑的人……不过也说不准，你的演技很精湛。】

“那就尽管相信我吧。”俳里说道。

当电次再次睁开眼后，是在一个干净洁白的房间里，坐在一旁的是一个嘴角叼烟的短发女生，她正拿着手机看着信息。

“呦，你醒了。”家入哨子很快就察觉了电次的目光，她轻笑着打起招呼。

就像很普通的一个早上一样，友人前来探望生病中的自己，阳光斜斜地洒了进来，带着平和的暖意，窗户上正在摇曳着玲珑花瓣的紫荆花散出幽香。

这正是电次以往渴求的，普通人一般的生活，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倾诉欲突然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