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竟然又聊到深夜。云遥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上与李知夏的聊天记录。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半小时前,李知夏发来的“明天见!”,后面跟着个裹着围巾的卡通表情,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其实他不是傻子,从李知夏每天主动发微信分享日常,从她在片场总是下意识护着他、鼓励他,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
尤其是上次他拍落水的戏,她那眼底的担忧,绝不是普通朋友间的关心。
以前云遥也遇到不少对他狂热的追求者,可每次面对那些示好,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要么找借口疏远,要么直接冷言拒绝,从不会给对方任何错觉。
他习惯了把自己裹在壳里,怕付出真心后再遭遇背叛,就像从前那些事一样……
可面对李知夏,不知为何,他第一次没有了避之不及的想法。反而会渐渐期待起她的微信消息,会在收工时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会因为她的一句夸赞而开心很久,甚至会偷偷保存她发来的自拍表情包。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像初春的阳光,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冰。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竟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云遥早早起床赶到片场,今天是他的一幕重头戏。
“开始!”导演喊声刚落,雨幕瞬间落下。
云遥在雨中奔跑、寻找、呼喊,将角色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场戏是云遥的个人独角戏,他要在雨中展现出角色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李知夏站在监视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的云遥,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阿遥的演技进步很大,他为了这场戏,提前准备了好多天,一直在琢磨角色的心理。”她转头对导演说道。
导演笑着点头:“是啊,孺子可教。”正说着,云遥在雨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李知夏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好在云遥很快稳住了身形,继续投入表演。
“卡!”导演满意地喊停,“这场戏过了,云遥,表现得非常好!”
云遥从雨中走出来,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李知夏赶忙走上前,递给他一条毛巾:“快擦擦,别着凉了。”云遥接过毛巾,感激地看着李知夏:“谢谢你,知夏。你看我刚才那幕戏还需不需要再来一次?”
李知夏摇摇头:“你已经演得很好了,刚才那一幕,我都差点被你带入戏了。”两人对视着,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转。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纷纷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在剧组待久了,谁没看出这两位主演之间不一样的氛围?
只有一旁的两人的经纪人微微蹙起了眉头。安姐直接转身离开了,似乎是打电话去了。而李知夏的经纪人凯伦则叹了口气,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无奈也有些发愁。
“唉。”凯伦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李知夏发了条微信:“收工后到我房间来一趟,有事跟你说。”她得好好跟知夏聊聊,至少让她明白,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就算对云遥有心思,也得先压一压。
等李知夏终于舍得从云遥身边离开,来到经纪人凯伦的房间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已经等得没脾气的凯伦,状似开玩笑地说了句:“知夏,我看你这次的戏拍得很不一样啊,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李知夏听经纪人这样说,也没有反驳,只是带笑地看了她一眼。
凯伦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站直了身体,盯着李知夏不可置信地问:“不是吧,知夏,你来真的?你知不知道……”
李知夏打断她,“凯伦,我不是那些刚出道的愣头青,你放心,我不会在剧拍期间做什么的。”
她说着,又笑了,笑容里带着些意味深长,“而且,我从来分得清戏里和现实。我不是入戏太深,我是……一见钟情。”
面对凯伦,已经彻底看清自己心的李知夏,也不再遮掩。
凯伦呆住了,她发愁地皱起了眉头:“知夏,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你现在是刚刚复出,有了些热度,如果这时候闹出绯闻……对你这样的咖位来说虽然不会动摇根基,但是总归是会有麻烦的。”
想到万一曝光网上会有的舆论风波,李知夏深吸了口气,仍是坚定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不会放弃我的事业,也不会因为事业丢掉我想要的人。凯伦,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凯伦看李知夏坚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暗示道:“知夏,也许你可以抗住所有风险,但是云遥呢?我知道,云遥确实很有魅力,人品、努力都没话说。但他毕竟是望月传媒正在力捧的新人,他公司会愿意他这时候闹出绯闻吗?”
“望月传媒这家公司,背景复杂,行事狠辣,尤其是幕后的人,让圈里不少人忌惮……知夏,如果只是一时的心动,真的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望月传媒?”李知夏眼神一凝,“凯伦,关于望月传媒,你知道些什么?”
“望月传媒对艺人的控制欲极强,”凯伦的声音压得更低,“他们把艺人当成商品,从签约到资源分配,全都一手把控。而云遥,之前我就听说过一个事,当时有个合作女艺人跟云遥走得近了点,没过多久,那个女艺人就被雪藏了,连业内都没人敢用她。”
李知夏的心沉了一下,她没想到云遥的公司行事作风竟然是这样,控制欲这么强,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想起之前云遥偶尔提起公司时的冷淡,心里忽然有些心疼。
“还有,你们现在在同一个剧组拍戏,”凯伦继续说,语气里满是担忧,“要是被蹲守的那些狗仔或代拍拍到你们走得太近,发酵到网上,大概率会说你‘老牛吃嫩草’,说云遥‘靠影后上位’,你的口碑会受影响,云遥想要摆脱的‘资源咖’标签,也会被贴回去。到时候,不仅你们的事业会受打击,这部戏的播出也会受影响。”
“我不是反对你对云遥有好感,”凯伦看着她皱眉头的样子,语气软了些,“我也知道,你说话算话,不会在剧拍期间真做出什么。但瓜田李下,还是要注意分寸。至少在你们的事业都更稳定之前。”
李知夏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凯伦。在剧拍期间,我会注意分寸的。”
凯伦叹了口气,“知夏,我不是要你和他断交,只是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现实。等以后时机成熟了,要是你们还对彼此有心意,我不会反对。”
李知夏这时却笑了,她转过身,看向凯伦,眼底的纠结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自信果敢的光芒。那是站在领奖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时的从容,是面对刁钻媒体提问时的冷静,是她作为影后独有的、不容置疑的气场。
“凯伦,你在我身边快十年了吧?”她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这十年里,我拍过那么多部戏,合作过无数男演员,你见过我对谁这样心动过吗?”
凯伦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答不上来。确实,李知夏在感情上一直很克制,哪怕以前有过示好的圈内男星,她也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心动藏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里。
“我这次是认真的。”李知夏的目光更亮了些,像燃着簇小火苗,“而且我能感觉到,阿遥对我也并非无意。”
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却依旧坚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们的事业受影响,担心媒体的流言蜚语,担心望月传媒……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我会注意分寸,不会在剧组做出越界的事,更会保证让这部剧完美收官,不因为我们影响拍摄进度。”
说到“望月传媒”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但要说因为所谓的公司和外界舆论,就放弃这份心动,那我的爱也太廉价了。我李知夏从来不是会因为一点阻碍就退缩的人。”
凯伦看着眼前的李知夏,忽然想起十六岁的她。那时的李知夏还只是个背着书包跑组的新人,因为家人反对她当演员,就离家出走,最困难的时候住在地下室里,每天啃着面包赶场试镜。她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执拗、勇敢,像个不管不顾往前冲的勇士。
“我知道劝服不了你。”凯伦叹了口气,却没了之前的发愁,反而多了些无奈的纵容,“从你十六岁离家出走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认定的事,就算全世界反对,你也会坚持到底。”
她端起桌上的茶,递给李知夏:“不过你得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那边要是真的找麻烦,我们也不是没应对的办法。”
李知夏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升起暖意的。她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和阿遥吃亏的。”
她知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可能会面对打压,可能会被媒体捕风捉影,但只要一想到云遥那双明亮的眼睛,想到两人默契对视时悄然流转的情愫,她就觉得那些困难都不算什么。
凯伦无奈,和李知夏商议过后,她拿出手机给团队发了条消息:“密切关注望月传媒的动向,有任何针对知夏或云遥的动作,立刻汇报。”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李知夏,那就只能尽自己所能,为她保驾护航。
……
阳光透过片场的遮阳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上午繁忙的戏份拍完,午休的时间到了,片场的喧嚣稍稍平息。演员们或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或三两成群低声交流着剧本。
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诶,你们觉不觉得今天片场好像有点不一样?”道具组的小张碰了碰身旁的小李,眼神朝入口处示意。只见制片人和副导演都站在那里,神色间满是紧张与期待,个个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脱脱一副大领导即将视察的模样。
众人还在猜测,就见制片人快步上前,高声说道:“大家注意了,投资方的秦董一会儿要来探班,都拿出最好的精神头!”此话一出,片场瞬间躁动起来,大家纷纷整理着装,检查道具。
“乖乖,还真有大人物要来啊。”小张呆了呆,小声喟叹。
没多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秦娆一袭修身的香槟色长裙,身姿从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身形高大的保镖,气势俨然。
她的目光如炬,迅速扫视着片场的每一处角落,所到之处,众人皆不自觉地屏息敛气。
“秦董,欢迎欢迎!”制片人满脸堆笑,赶忙迎上前,“我先给您汇报下剧组的拍摄进度……”
秦娆微微点头,眼神却越过他,落在了片场角落。那里,云遥正捧着剧本,认真地研读,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秦娆抬脚朝云遥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片场格外清晰。周围的工作人员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揣测。
云遥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正好对上秦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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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