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会议室烟雾缭绕。白板上贴满了现场照片和关系图,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张毅站在白板前,手指敲打着“28-13-06”这组数字。
“死者王志强,42岁,货运司机。社会关系简单,没有前科。”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现场没有财物损失,排除抢劫动机。”
我坐在角落,面前摊着笔记本。影子叔叔站在会议室的后窗边,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出细长的光带。
“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个电话来自未知号码。”技术科的同事调出数据,“持续时间37秒。”
顾辰举手:“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的纤维,与现场发现的都不匹配。”
张毅点头,目光扫过会议室:“还有其他发现吗?”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我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画的现场平面图。某个细节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影子叔叔突然走到白板前,手指虚点在死者照片的衣领处。
“张队,”我抬起头,“死者左肩的衣领,是不是有点奇怪?”
所有人都看向我。张毅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照片上,左肩衣领有个不明显的压痕。”我走到白板前,指着放大后的照片,“像是长期佩戴什么饰品留下的痕迹。”
法医周雨柔拿起另一张照片细看:“确实。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饰品。”
“可能被凶手拿走了。”顾辰说。
张毅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转身:“小刘,去查死者最近三个月的监控。重点看左肩位置。”
会议室重新忙碌起来。我回到座位,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满——一个实习生不该这么出风头。
午休时,周雨柔在茶水间叫住我。
“观察很细致。”她递给我一杯咖啡,“怎么注意到衣领的?”
“巧合。”我接过纸杯,热气氤氲而上。
她笑了笑,没再追问。但眼神分明在说:没那么简单。
下午,监控组有了发现。一家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了死者生前的影像:左肩确实戴着一个深蓝色的肩章,上面有模糊的图案。
“放大处理。”张毅命令。
赵小兵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图像逐渐清晰:肩章上是一个鹰头标志,下方有一行小字。
“看不清。”赵小兵皱眉,“像素太低了。”
影子叔叔站在他身后,手指虚点在屏幕上鹰眼的位置。
“眼睛,”我脱口而出,“鹰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
赵小兵调整对比度。果然,鹰的右眼有一个红点。
张毅猛地拍桌:“是‘猎鹰’的人。”
会议室顿时骚动起来。顾辰低声向我解释:“‘猎鹰’是个地下货运组织,专门运送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新的调查方向确定了。专案组开始全力排查与“猎鹰”相关的线索。
下班前,张毅把我叫到办公室。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夕阳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张毅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高远跟我说过你。”烟雾中,他的眼神锐利,“他说你有种特别的直觉。”
我没说话。
“今天表现不错。”他弹了弹烟灰,“但刑侦工作不能只靠直觉。要证据,要逻辑,要程序。”
“我明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这个案子不简单。‘猎鹰’做事向来干净,这次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痕迹?”
“那张纸条呢?”我问,“有结果了吗?”
“技术科还在分析。”他转过身,“你觉得那是什么?”
“像是一种标记。”我说,“或者是密码。”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走出市局大楼,夜风带着凉意。顾辰和赵小兵在门口等我。
“张队没为难你吧?”顾辰问。
我摇摇头。
赵小兵兴奋地说:“我查了那个鹰头标志,确实是个地下组织的符号。他们专门运送高价值货物,据说从不失手。”
“这次却死了人。”顾辰接话,“说明货物出了问题。”
我们并肩走向公交站。城市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你们觉得,”我轻声问,“那张纸条会是货物的一部分吗?”
顾辰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如果‘猎鹰’在运送某种秘密信息,那张纸条可能就是其中一部分。”我说,“凶手杀了人,拿走了其他部分,但遗漏了这一张。”
赵小兵恍然大悟:“所以现场被翻得那么乱!凶手在找其他的纸条!”
影子叔叔走在人行道的树影下,微微点头。
公交车来了。上车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市局大楼。张毅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在夜色中像一颗孤独的星。
我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凶杀案,正在把我们引向更深的迷雾。
而那张写着“28-13-06”的纸条,究竟是一条意外的线索,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答案,或许就藏在下一个黎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