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他的一切,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枕在自己肩膀上。
像这样美好的光景,既然一时间觉得酸酸的。
就算谷邝舒知道新诗年睡觉很快,也挺沉的。但就是大气也不敢喘。
如果可以……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未尝不可。
窗外流动的霓虹在新诗年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谷邝舒垂眼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一刻他忽然想吻他,像之前任何一次。但又不一样。
谷邝舒的视线落在他微敞的领口,锁骨线条没入阴影里,想咬他。想用犬齿抵上去,磨蹭、厮磨,直到那片皮肤泛红发烫。
想藏起他,想让他哭,想让他离不开自己。
一路,谷邝舒想了一路。
终于在距离公交车站不剩100米处想明白了。
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把新诗年强行留在身边的。
哪怕他会因此讨厌自己。
谷邝舒轻轻捏了捏新诗年的后颈,声音温柔得滴水不漏:“醒醒,快到家了。”
新诗年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还带着睡意的水光。
谷邝舒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后颈,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而柔软。
下一秒,谷邝舒突然俯身。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时,新诗年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他闻到了谷邝舒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糖气息。
当这个吻逐渐加深时,新诗年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谷邝舒。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完全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谷邝舒能感觉到他的不知所措,却还是故意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很疼。新诗年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往后一缩,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车窗上。
“小心点。”谷邝舒这语气好像是两个人做这种事情很正常,他被碰到才让谷邝舒慌了点。
新诗年不理解。为什么?
谷邝舒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哧——”公交车到站的气刹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车门缓缓打开,带着机械运转的嗡鸣,夜晚的凉风立刻灌了进来。
新诗年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在身前还有一个谷邝舒的情况下越过他飞奔回家的,只是觉得夏日的清凉风吹在自己身上,脸上竟然这么热。
躺在床上,新诗年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是做梦吧……”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
新诗年打开音乐软件,之前失眠定一个半小时闹钟就可以入睡的人,那天一共定了三次闹钟。
“叮叮——”
这次换成正在洗漱的新诗年慌了。
“醒了吗?”
这个声音让新诗年手一抖,牙刷"啪嗒"掉进洗手池。
连忙把牙刷捡起来,新诗年觉得门口那位一定没听见动静。
新诗年出了门,看见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谷邝舒。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问他为什么亲自己吗?
要问吗?
为什么新诗年这次这么确定不是做梦,因为他真的在醒来的一秒钟就觉得下边嘴唇很痛。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下唇的伤口,细微的刺痛感清晰地传来。
“早。”谷邝舒的目光落在他唇上,嘴角微微上扬。他向前一步,抬手似乎要触碰那道伤痕,却在半空停住,转而将早餐袋递了过来,“疼吗?”
豆浆的温热透过纸袋传到掌心,新诗年盯着谷邝舒骨节分明的手指,喉咙发紧。这人怎么能在做了那种事后,还摆出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昨天......”他刚开口,谷邝舒就自然地接过话头:“怎么样,”谷邝舒的目光在他唇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昨晚睡得还好吗?”
这不是废话吗?
你被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强吻试试。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学校?”
时间明明还有很久,新诗年没回他的话,只是别扭地攥住他的手腕,一路把人拽到他自己家门前,让他开门。
新诗年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开的好,自己不是别扭的性格,虽然不想伤他,但是这种事情也没法勉强不是吗。
“谷邝舒,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或者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什么意思,但是我们现在还太小了,我也......”
不是同性恋。
谷邝舒没听见下文,但是也差不多猜到他没说的几个字是什么了,有耐心等了他两三秒,他不开口,那就只好自己开口了:“喜欢你。”
“你——”
谷邝舒等不及,将人抱在怀里,嘴巴里又说着温柔的话:“我道歉,昨晚没控制好力度。”
“这次不会了。”
他们的唇再次相贴。谷邝舒的吻开始是克制的,只是轻轻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尖缓慢地描摹那道伤痕。但很快,这个吻就变得湿热而深入,谷邝舒的呼吸逐渐粗重,将新诗年抵在墙上。
新诗年能清晰地感受到谷邝舒身体的变化,隔着校服布料传来的热度,还有那逐渐失控的心跳。谷邝舒的指尖从他的后颈滑下,沿着脊椎一路点燃细小的战栗,最后停在腰窝处轻轻打转。
“嗯......”新诗年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立刻被谷邝舒更深入地吻住。这个吻带着明显的占有欲,谷邝舒的犬齿时不时轻磨他的唇瓣,像是在标记领地。当新诗年因为缺氧而轻颤时,谷邝舒终于稍稍退开,却仍流连在他的唇角轻啄。
让人枕在自己肩上,开口道:“呼吸。”他的手掌仍牢牢扣在新诗年后腰,拇指隔着单薄的校服布料轻轻摩挲,让新诗年浑身发软。
“谷邝舒,”新诗年被吻得不成样子,没了力气又不能挣脱,“你一定要这样子吗?”
“年年,我想追你,可以吗?”
谷邝舒往下看,又用手轻轻玩弄他的脖颈,“你没有女朋友,没有男朋友,也没喜欢的人,所以我想追你,行不行?”
新诗年也不再考虑他会不会接受这句话了,“我不喜欢男的。”
“可我喜欢你。”
“年年,”谷邝舒察觉到他想挣脱,再次扼住他,“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想对你好,想跟你在一起。”
“而且我们两个男生,我也不图你别的。”
“谷邝舒,”新诗年轻轻推开他,“我们不合适。”
“你才和我相处了两天,怎么知道不合适?”
新诗年反问:“那你才跟我相处两天,怎么就知道你是喜欢我?”
谷邝舒记得,当时自己好像也问过十年前的新诗年。
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就因为第一眼看着顺眼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人对我影响这么大,我们一个学校,所以我觉得上学都变有趣了,我确定自己喜欢,是喜欢,不是别的。”
“就算你现在对我没什么感觉,但是我追你的时候我们两个可以慢慢观察,可能相处过程中会越来越喜欢,也可能会越来越厌烦。”
“可是这不妨碍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现在谷邝舒原封不动还给他。
“所以,”谷邝舒说:“你得给我个机会。”
现在觉得,新诗年当年还真是够克制。
换成现在二十九岁的谷邝舒,就像是老婆一夜变成了又自由又乖巧的大学生,自己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想看他,抱他,亲他都已经算是克制中的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