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一大杯新鲜的苹果汁,**还让一并送了好些切好的水果和方便入口的小吃。不小的茶几中间,摆得满满当当的。
姜暖瑜和梁齐并排坐着,**则坐在了她左侧的另一组沙发上。
**拉开茶几抽屉,从里头找出一副扑克牌和一副UNO牌。
他扬了扬手里那副UNO牌,问姜暖瑜:“会玩这个吗?”
牌类的桌游,姜暖瑜玩得最好的就是斗地主,其他玩法她都一知半解的。UNO牌是大学时候玩过的,具体的规则她早忘得差不多。
“……不太会。”她如实说。
**眉毛一挑:“那就是会咯?”
姜暖瑜:“……”
她勉强地抿唇笑笑,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边坐着的梁齐。
“这你也要看他?”**睨了两人一眼。
姜暖瑜脸上顿时一热,欲盖弥彰般,立刻收回了视线。
“玩会儿玩会儿!”**不等她回答,把牌从盒子里倒出来,开始熟练地洗牌。
等她再看过去时,梁齐问:“想玩儿么?”
姜暖瑜先前没说话,点点头:“行。”
梁齐眼神一点,把酒杯放到茶几上,顺势往近坐了半个身位,方便待会儿摸牌。
姜暖瑜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了一般,不自觉地坐直了些。
梁齐的腿就在她的旁边,甚至刚才靠近那一下,他的腿还无意间碰了下她的膝盖。
她这边心猿意马的,都没注意到**已经发好了牌。还是梁齐给她把手牌递到了面前。
“噢。谢谢。”她接过牌,摊开看着初始手牌的牌面,大概回忆着怎么玩。
UNO牌一共有四种颜色,每种颜色又有数字牌和功能牌。
玩家轮流出牌,出的卡牌与上一个人打出的那张牌要么颜色相同,要么数字或类型相同。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牌,不但不能出牌,还得从牌堆再抽一张牌。谁先把手里的牌打完,谁就是赢家。
第一局结束,梁齐先打完了手里的牌。
姜暖瑜和**比拼手中剩下牌的点数,**的总数比姜暖瑜多出一分,成为了这一把最后的输家。
**倒也没觉得输给“不太会玩”的姜暖瑜是丢面子的事,轻松道:“行,我自罚一杯。”
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仰头干了。
姜暖瑜看他喝酒,愣了一道——玩之前,没人提输了会有什么惩罚。
这一把,她是侥幸才没输。她可没自信把把都能有这样的运气。
她犹豫着问:“输了要罚酒的吗?”
**眼神指了指梁齐,说:“你旁边不是还坐着一位吗,让他替你。”他又看向梁齐,暧昧一笑,“梁老板没意见吧?”
姜暖瑜眼睛瞄向梁齐,他洗着手里的牌,抬眸瞧了**几秒,说:“行。”
**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伸手在姜暖瑜面前打了个响指:“搞定!”
姜暖瑜僵笑着,暗道完蛋。她不知道梁齐的酒量。
她瞅了眼桌上的威士忌酒瓶,默默估算自己最多能输几局。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她想多了。
和第一局利索地把牌全都出完不同,这一局,梁齐像是专和**过不去,换着法儿地通过功能牌让**多摸牌的同时还出不了牌。
这一把到最后,虽然依旧是梁齐第一个打完手牌,但在姜暖瑜和**的比拼中,姜暖瑜只剩下两张数字牌,而**还有七张。
换算完点数后,**输。
姜暖瑜心里喜滋滋的,这把她又没输,不用罚酒啦。
而连输两把的**却有点郁闷,尤其是第二把,他觉得自己输得真是莫名其妙。
罚完第二杯酒后,**明显没有第一把那么放松,他捞起手牌,道:“这把我要认真打了啊。”
姜暖瑜闻言看他一眼,开始暗暗紧张;而梁齐垂眸看着手里的牌,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笑了一下。
这一局,两三个回合后,姜暖瑜察觉到:**所谓的“认真打”,是冲她来的。
她这一局一张牌都没出得了,反而摸了一把牌。
看来,**就算自己不赢,也得让她输,从而让梁齐罚酒。
她整理着手里的牌,正发愁怎么办,梁齐出牌:“转向。”
梁齐用了蓝色转向牌,出牌顺序反转,又轮到了姜暖瑜的回合。
姜暖瑜看了一眼梁齐那张转向牌的颜色,心下一喜,总算有她能出的牌了:“蓝色5。”
**接上:“黄色5。”
梁齐:“黄色6。”
姜暖瑜看一眼手牌,又开心了:“蓝色6!”
出了这一局的第一张牌后,作为梁齐的下家,她又接连出了第二、第三张……
姜暖瑜觉得她这一把真是顺,除了最开始几个回合无牌可出外,其余时间里,几乎每一轮她都有得出牌。很快,她就打完了手牌。她赢了。
牌局里其余的两人,**只剩了一张牌,而梁齐还剩三张。
她看向梁齐,一脸掩饰不住的担忧:难道梁齐要输了?
牌面亮出来:梁齐手里的三张牌分别是两张蓝色的数字牌1、一张黄色的数字牌0;而**剩一张蓝色的转向牌。
结算点数时,数字牌按照牌面上的数字相加即可;功能牌上没有数字,每一张算20点。所以,梁齐最后积2点,而**积20点。**输。
**诧异:“不是,你怎么不早出这两张蓝牌呢?!不然我早打出去了!”
梁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愿赌服输。”
**:“不是……”
他不解极了,摇了摇头,又、又、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仰头喝下。
这一杯下肚,**脖子都喝红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连喝了三杯。
梁齐整着桌上的牌,瞧他一眼,淡淡一笑,问:“还玩儿么?”
这话落在**耳朵里,那可是**裸的嘲讽。他必须找回场子:“玩儿,当然玩儿!”
梁齐点点头,动作相当潇洒地整好牌,挨着给三个人发牌。
他发牌时不看桌面,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
这是又杀士又要辱的节奏。
**压力山大,叹息一声捞起牌。这一局,他非得让梁齐罚酒不可,不然他这俱乐部白开了。
但梁齐的脑子太好使,想赢他太难。权衡之下,**决定沿用上一局的策略——让姜暖瑜输。
只可惜,这一局刚开始,就没给他针对的机会。
姜暖瑜每回合都能出牌,眼看着手里又没剩几张牌了。
这一把,姜暖瑜格外留心了一下。她发现,她牌出得顺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梁齐在有意给她喂牌。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手里有什么牌的?
她和他虽然挨着坐,但是她身位靠后,梁齐靠前,他不可能看到她的手牌。
那就是纯靠推理了。
……智商局?
她忽然都有点同情**了。这怎么赢?
她正想着,**出了一张绿色牌。
姜暖瑜一看,手里最后一张牌正好是黄色。她立刻高兴地打出去:“绿色3!”
她摊开空空的手:“没啦!”
梁齐和**同时看向她,**终于逮住机会,质疑道:“你怎么没报牌?”
姜暖瑜一愣。
规则中,手里只剩一张牌时,需要告知其他玩家,否则要摸两张牌作为惩罚。她刚才走神了一下,就忘记报牌了。
但问题是,她已经打完了最后一张手牌,这局游戏已经结束,结果也无法更改。
梁齐手里只剩两张牌,**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把牌,知道这一把又是必输无疑。
“输了输了。”**把牌扣回牌堆,认输。
然而他话锋一转:“但小姜同学没报牌,也得罚酒。”
“……”姜暖瑜睁了睁眼,**有耍赖的嫌疑!不过,她也确实没有完美遵守游戏规则,虽然不服气,一时却也讲不出什么道理。
她无奈地转头望向梁齐,梁齐淡笑着,轻轻摇头,看了**一眼。
**给两人的杯里都倒上酒,生怕梁齐不喝似的,酒杯搁到嘴边了,他又笑眯眯补了一句:“没报牌……该罚,是吧?”
梁齐也不是较真儿不给朋友面子的人,没多磨叽,长臂一伸拿起酒杯,仰头干了。
他手里那只玻璃杯,杯壁上凸起一条条菱形的纹路,在射灯下反射出如星的光点,细细碎碎地映在他半掩着的眸子里,也仿佛照进了姜暖瑜心中。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跳失了一拍又一拍。
梁齐喝完酒,俯身放下酒杯。威士忌度数高,一口气喝下小半杯,他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衬衫衣领外的脖颈上,还是隐隐凸起了一条粗粗的血管。
姜暖瑜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脑袋里噼里啪啦的,心也悄悄浮动。
但这一回,她意识到了她出神的状态。梁齐看回来的下一秒,她便自以为镇定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另一边的**。
梁齐一眼就瞧出她神态不对,却一时没明白她在害羞什么,多看了她一眼,才开始整理桌上的卡牌。
另一头,**干了那杯酒,表情却不像梁齐那么轻松,呲牙咧嘴的。他今晚属实喝了不少。
“我去抽根儿烟。”**放下酒杯,起身走开。
姜暖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纳闷:虽说室内禁烟,但唐湾是**的地盘,又是在他的专属包间里,按理说抽支烟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儿,她嗅了嗅,发现包间里的确味道清新,没有那种长久浸泡在烟雾缭绕中的难闻味道。
她视线转回桌面,瞥见牌堆另一边的苹果汁。
玩了几局牌,她也有些渴了。她抬起身子,刚要伸手要去拿,梁齐顺手给她递了过来。
她屁股落回去,两手捧住杯子,非常有礼貌、且略乖巧地说了声:“谢谢~”
梁齐手上正整着牌,听见她这句并不生疏的谢谢,扭头看她,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也相当礼貌自然地回了句:“客气。”
姜暖瑜刚吸了一口苹果汁到嘴里,听他这语气,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打牌时,两位男士为了迁就她,将牌堆和废牌池都摆在了她面前,方便她拿取。此时梁齐半俯着上身整牌,整个人都离她很近。
她任由他共享着她身前的这一小片空间,忽然就喝不出口里的苹果汁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视线落在他手上,眼珠随着他整牌的动作来回转,却发现梁齐把牌整好后放回了盒子里。
短暂疑惑后,她想明白了:梁齐虽然看着随性平和、云淡风轻,但或许是因为运动员的经历,或许是骨子里好胜的天性,实际行动中,他的胜负欲和掌控欲是毫不掩饰的。再玩下去,大概率也是**输。但也不能一直让人家喝酒不是?
姜暖瑜不仅暗自感叹起梁齐这个人,明明他在主导着一切,却让人挑不出毛病,还觉得他是为了别人好。
**抽完烟回来,顺手把烟盒丢在茶几,往沙发里一坐,扫了眼桌上已经归位的卡牌,看看两人:“不玩儿啦?”
“你耍赖。”梁齐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赢了也得罚酒,没法玩儿了。”
**“哼”地一声笑,手指来回点着对面的二人:“你俩组队在先!我刚出去才反应过来,”他手指的方向定在梁齐身上,说,“你是不是一直给小姜同学喂牌呢?”
梁齐牵一下嘴角,没理他;**又去看姜暖瑜,姜暖瑜立刻装傻摇头。
**看她这样,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只能道:“好嘛,扮猪吃老虎。”
姜暖瑜见他吃瘪,忍不住笑了。
气氛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她目光随意地到处看看,扫见了桌上的烟盒。
她身边亲近一些的人都不吸烟,但似乎很多人都钟爱这个习惯。
她一时起了好奇心:“烟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坐得稍远,正低着头拨弄手机,没听见她说话。
她于是扭头看向梁齐。
她还记得六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她第一次见他那天,他就在门口抽烟。
梁齐靠在沙发,感觉到她的目光,转眸将视线转向她。
她嘴巴含着吸管,无意识地轻轻咬着、抿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含着水波荡漾似的光,正等着他的回答。
他眼神微变,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儿,坐起身,伸手从桌上捞过烟盒。
**从手机屏幕中抬眼,看着梁齐手里的烟盒,不确定他要干什么。
梁齐取出一支烟,朝**动动手指:“借个火。”
**一边掏兜一边纳闷道:“你不是早几年就不抽了吗?”
梁齐没答,接过他抛来的打火机,看了眼同样一脸疑惑的姜暖瑜,低下头,把那支烟松松地含在唇间。
他拨开火机,凑近烟头,吸了两口把烟点燃后,把打火机顺手扔回给**。
姜暖瑜还在琢磨着,就见梁齐捏着烟,又吸了一口后,手捏着她的脸抬起来,朝她俯身凑近。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随着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落在她面颊,他将唇轻轻贴在了她唇上,又热又软。
他手指稍稍用力,捏开她牙关,给她渡了一小口烟进去。
唇齿间一下电流般的灼热后,姜暖瑜的嗅觉、触觉、味觉,所有感觉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失灵。
她勉力支撑着想垮下去的要软掉的腰身,脑里一片空白,甚至梁齐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她仍是微微仰着脸,没能有所反应。
**更是呆了:“我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多余,一个闪身,悄悄溜了。
梁齐偏过头,缓缓吐出嘴里剩下的烟气。
他眯着眼睛,却并非因为享受。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那么喜欢这个味道。但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某些时刻,他需要这样的刺激。
他转回头,舔了下因烟气拂过而略觉干燥的唇,见她还是那副怔怔的表情,他笑了下,问:“吐了么?”
姜暖瑜这才机械地张开嘴,轻轻哈出了那一小口烟,人却依然是呆怔的状态。
梁齐盯着她看了半刻,手里的那支烟,烟灰掉在他西裤上。他低头瞥了眼,随意扫掉后,俯身掐灭了还剩一多半的烟头。
他问:“味道怎么样?”
姜暖瑜哪有心思细想烟的味道,默了半晌后,反问他:“为什么?”
梁齐看着她,没回答。酒精的作用下,他眼底微微发红。纵使眼尾唇角皆挂着淡淡的笑意,此刻,他整个人仍然有种难以言说的、却十分强烈的侵略感。
姜暖瑜被他的沉默激得心头一紧,皱起眉,终于没法再对他今天的种种举动强装淡定。
他加入她的社交场合、陪她玩游戏,姑且算他难得有闲情逸致;
察觉到她对恶评的在意,安慰、开导她,也能当他是顺手而为的好心肠。
可他带她来**的包间,还在门口说那种让人不明不白的话,现在又做这样暧昧不清的举动,又算什么?
他想尊重时就能轻易放手,想拉近距离时就用温柔强迫。
他想清楚时她就得无条件坦诚,不然就是她在欲擒故纵、玩弄心术,而他却可以模糊不清、沉默不语。
为什么好像……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只因为她喜欢他?
那她才不要接受。
“为什么要这样?这支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她盯着他,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可能有答案的表情。
可惜他没有。
他脸上没有她想要的答案,也没有表情。
她不放弃,不依不饶地追问:“月初的时候,就在唐湾门口,我都已经说过那种话了,你为什么还……”
“既然你不在乎我和你说的,那你说‘不会回头’、‘没有参考价值’,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她抿了下嘴巴,学着他往常回应她试探时的方式,说:“你想让我知道什么?”她像是赌气般,又加了一句,“我不懂。”
这番话说完,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梁齐只在确定她表达完后,淡淡看了她一瞬,不轻不重地将视线挪向了别处。
他的无言像一堵高墙,叮叮铛铛唏哩哗啦地,将她鼓起勇气宣泄情感的字句一个个都反弹回来。
她的思绪就此被砸得支离破碎,连带着胸口的那团气儿也被搅散。
她早该知道的,梁齐最不怕僵持。他不想谈的话题、不想搭理的人和事,别人再怎么急也没用。
她低下头,挫败、又自嘲地叹一口气。
梁齐终于看向她:“什么时候走?”
姜暖瑜怔住。
刚才还汹涌回荡的气势汹汹,只因他一句话,便在一瞬间全部瓦解,化为不确定的心虚。
她抬起头,迟疑着开口:“你……”
梁齐眼神清亮地看着她,忽地笑了下:“不想告诉我?”
这下姜暖瑜确定,他说的就是她要去巴黎的事。
局势就此反转,她摇了下头,本能地想解释:“不是不想,我……”
梁齐说:“杂志社团建那天,在酒店门口,就是想说这个?”
姜暖瑜又是一愣,意外他已经知道实情,更没想到,他还把过去的细节全都连了起来。
她沉默着默认,梁齐点了点头,没再回答她那一连串问题。也没那个必要。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挑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他也不想让他的意志影响她做选择。包括她自己的,也包括她对于他的。
他看了眼时间,视线移回她的脸,道:“不早了,回吧。我送你。”
姜暖瑜脑中一片混沌,事情好像就这样讲清楚了。他没有责怪她的隐瞒,没有控诉她的离开,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几句话就将选择权还给了她,可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个权利。
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了必选项,可未来该何去何从、能何去何从,又真的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吗?
如果“她可以自由决定”就是最终的结果,这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回去的路上,车内安静,两人都没主动挑起话题。
姜暖瑜一直在纠结,好几次都是话跑到嘴边,她又皱眉咽回去。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没有路牌、分不清方向的十字路口。她判断不了该走哪条路,却没法请梁齐给她亮起那个可能会让她燃起希望、也可能让她失望的信号灯。
他听懂了她不依不饶中的不接受,将“说了算”的特权给了她,她又怎么能对他再有要求。
梁齐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追问。
*
姜暖瑜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平安夜已经过去。
根据传统,圣诞老人会在平安夜悄悄给睡着的孩子们带去礼物。
她没什么宗教信仰,和大多数人一样,每年的这些节日就是象征性地图个热闹。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回想着撰写文章时的愤慨,回想着安全通道里的心酸和心疼,回想着梁齐今晚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回想着那个不算吻的吻。
最后,她又回想到六年前,回想到初见他那一刻的感受。
她发现,不知不觉间,平安夜对于她,好像有了特别的意义。
她知道,是因为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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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Chapter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