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严誉珩,我找到小森了,现在在我家呢。我家住在珑墅,你忙完了就过来吧。”张谦亿声音淡淡的,严誉珩胸膛起伏,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在路上了,你家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啊,真巧啊。”
张谦亿笑笑,“我的分公司就在附近,就在你们恒隆旁边那栋楼你竟然不知道。”
严誉珩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正要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胡亿臣的声音,又委屈又大声,“什么你家!你家!明明就是我们家!什么你的分公司!明明是我们的!你都说错了好几……”
电话从这里被切断,严誉珩猜想张谦亿肯定又去哄那个麻烦精了,怒拍了一下方向盘。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不就是长得比较好看吗,好像确实姿色挺不错的,但是性格脾气都不好,自家兄弟真是被迷住了魂。
严誉珩又想起了别的事情再度拨通张谦亿的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别人,胡亿臣懒洋洋地开口,“打电话干嘛?”
严誉珩做了两个深呼吸,默念不和傻子计较,不和傻子计较。
“你们家,住在哪一栋?能不能顺便请你们家的张谦亿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给我们家的莫佑森呢?”
胡亿臣很显然对这番话很受用,“没问题!我让我们家张谦亿马上就给你们家莫佑森安排!”
“嘟——”,严誉珩的手机显示通话已结束的页面。
严誉珩满脸疑惑脱口而出,“靠!话只听半句?哪栋都还没说啊!喂!”
严誉珩的嘴巴一吐槽完,那边就发过来一条短信。
张谦亿:【1栋,你就说你姓严,保安会放你进来的】
严誉珩无语了。
一辆揽胜大摇大摆地停在张谦亿家的院子,严誉珩下车就头也不回地直奔大门连车都没有锁,抬手想敲门时发现门根本没关,严誉珩自顾自就上了二楼找张谦亿。
“张谦亿!人呢!”
张谦亿从其中一个房间探出半边身子,“这里,小声点。”
严誉珩缩了缩脖子,“知道了。”
莫佑森躺在大床中瑟缩着身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一直摇着头,双臂紧紧地抱着膝盖。
“我在墓园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晕倒了,浑身很烫,估计是发烧了,医生还在来的路上。”
严誉珩急匆匆地上前摸了摸莫佑森的额头,“能不发烧嘛,今天这刮风下雨的。不是,怎么小森的衣服是湿的?”
严誉珩眉毛上扬瞄了一眼张谦亿。
张谦亿抱着双臂站得笔直,无语道“我给他换小白又要闹,我好不容易哄小白给他换,他把自己抱的这么紧,我们连一件外套都脱不下来,根本没办法啊。我只能先开热空调,拿吹风机给他把衣服稍微吹干点。我这房子连个阿姨保姆什么的都还没请过,不会这也怪我吧?”
胡亿臣在后面提醒了一句,“我们家。”
严誉珩彻底无语,真不愧是叫小白,真是个小白——痴。
“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换。医生来了叫我。”严誉珩把两人推出门,跟两袋垃圾一样被嫌弃,张谦亿和胡亿臣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挠了挠头,连动作都是出奇的一致。
严誉珩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床边,翻身上床把人抱在怀里。莫佑森的体温很高,身体还在发抖,严誉珩从背后环抱住他,双臂从他的腰侧穿过慢慢把他的手臂和膝盖分开。
严誉珩躺在莫佑森身后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单手拨开了他的衬衣露出光滑的背脊。严誉珩喉头滚动了一下,解开了莫佑森的皮带,用两只脚固定住裤管轻轻一拽,裤子就从他身上被解离。
严誉珩抱着莫佑森去浴室给他擦了一遍身子,找了件新浴袍给他换上便把人抱出了门。
张谦亿和胡亿臣还倚靠在二楼走廊的红木栏杆上打情骂俏,严誉珩咳了一声把二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们家有没有别的干净的空房间?”
张谦亿点点头,看了眼严誉珩怀里的莫佑森,“上礼拜准备回来前派了人来这边打扫过了,房间多的是。”
张谦亿给他们换了三楼主卧旁的一间房,“我就住旁边,有事直接敲门就行了。”
张谦亿拉着胡亿臣就要回房间,还没走出两步胡亿臣又把张谦亿拉回来,站在严誉珩面前庄重地说:“是我们。我们住在隔壁。”
严誉珩白了一眼眼前这个美得惨绝人寰的男人,他的美貌真是用智力换的,严誉珩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对自己兄弟又是猛叹一口气。
张谦亿捂住胡亿臣的嘴把人扔进了房间,“对不住啊,哥们儿。医生快到楼下了,这个我先带走教育一下。”
严誉珩随便点点头就回房间把莫佑森放在床上,他静静看着莫佑森陷在枕头里的脸,内心第一次这么平和。
从刚分离时的怅然若失到寻找他下落时的焦灼不安,一次次希望被打碎同时也在击碎着他坚硬的外壳。
曙光重现的夜晚也同样照亮了他缺失的那部分灵魂,那一部分灵魂终于随着莫佑森的出现而重新归位……
医生匆匆赶来给莫佑森测了体温后给他挂了两瓶盐水,严誉珩期间一直守在莫佑森身边寸步不离,医生扎针时莫佑森会皱起眉头,严誉珩就出声提醒扎针动作轻一点。
张谦亿和胡亿臣中间进来过一次,两人穿着情侣款银灰色绸缎睡衣就进了门,张谦亿问了严誉珩,莫佑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严誉珩把季飞和他说的差不多复述了一遍给张谦亿听。
张谦亿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布满猩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我当年就该掐死那个残废。”
比起恨意,严誉珩更多的是心疼莫佑森一个人强撑着这一切谁都没说,胡亿臣扶住张谦亿发抖的身体,双臂紧紧缠在张谦亿的上半身。
张谦亿声线颤抖,哑声道:“小森该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那么善良的人竟然会选择开车撞他。”
胡亿臣用手背替张谦亿抹着眼泪,低垂着眼眸,连眼下那颗血红的泪痣都仿佛失去了光泽。
严誉珩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怪我,是我当年太没用。我如果强硬一点把他也带上飞机就好了。”
严誉珩见盐水快吊完了就朝楼下喊了一声,医生从沙发起身回三楼给莫佑森拔了针就回家了。
张谦亿顺势说:“心理医生已经找好了,他明天白天过来。你先睡觉吧,刚回国肯定还没来得及休息。”
严誉珩点头,冲了个澡就躺上床抱着莫佑森睡去。张谦亿悄声替严誉珩关了房间门也拉着胡亿臣回了自己房间。
张谦亿一整夜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焦躁难安。胡亿臣伸出一条长腿压在张谦亿的双腿上,“还不睡觉?”
张谦亿“啧”了一声,“我睡不着,我一想到小森和他妈妈经历的这些,我就睡不着。为什么越是善良的人反而越不得到好报。”
胡亿臣修长的手指压在张谦亿的双眼,张谦亿的眼睛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床头小夜灯的光被这只手遮住透不进一丝光亮。
“好啦,宝贝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开心了。现在他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就加倍对他好就行啦。”
“哎……”张谦亿认命般点点头。
在张谦亿闭上眼的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汹涌来袭,他每每回忆起唐淼,第一个便会想起她的笑容。
唐淼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像夏夜的晚风轻拂脸颊带来一丝凉爽,更像春日的阳光,和煦却不会灼伤人,只会让人暖到心底。
三水阿姨啊,你的光芒照耀在了每个人身上温暖了他们,可是怎么偏偏忘了看看镜中的自己是多么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