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堕落的白月光圈养后 第2章 雷雨

解言坐在咖啡馆角落，不经意地正了正耳朵上的银色菱形耳钉。

对面坐下一个人，为他视野上方落下层阴影。

解言抬头，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耳钉上又反射出去映在白墙。

“来啦。”他说，“付医生。”

付可桑点头，从包里掏出两个盒子扣在桌上推向他：“一盒是正常规格的抑制剂，一盒是纹身贴样式的抑制剂，图案还是老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解言收下两个盒子：“还是老样子呗。”

知道他是个omega的除了养父母和宁近夏，就只有他的高中同学付可桑。

付可桑看着他眼里漫起的红血丝，出于职业素养忍不住叮嘱道：“少熬夜少喝酒，不然回头躺我们医院病床上我就让护士在你手背上多扎几个洞。”

解言：“付医生好狠的心，我们好歹同窗三年。”

付可桑：“照你这么耗，未来可以在医院躺三年。”他看了一眼解言脖颈上的羽毛，突然问：“那玩意儿还来找你吗？”

解言把咖啡中的拉花搅碎：“……这段时间没来，至少。”

付可桑口中的那玩意儿，是他们的高中同班同学，关之舟。

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

咖啡馆里，坐在他们斜对角的宋记深时不时地将视线投向二人。

解言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是个alpha。

宋记深心想：他私下还约alpha么？

那我是不是也能约？

正想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帽子的男人坐在他对面。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我自罚一杯。”说完，白崔钰把面前的冰美式给干了。

宋记深：“……你见过有人自罚罚咖啡的吗？”

白崔钰：“以咖代酒嘛。”

宋记深喝了一口自己的美式：“出来一趟真是为难你了。”

白崔钰是崇星娱乐旗下的演员，蝉联两届白鸟奖最佳男主角奖，含金量很高，被粉丝称为“小白影帝”。像他这样的大忙人，能有个私人行程很不容易。

白崔钰：“那哪儿能啊？我经纪人要是知道我是来见小宋总的，肯定跪下来求我好好说话，是吧深深？”

宋记深：“……别这么叫我。”

他朋友不多，但见过的人不少，白崔钰是里头最油嘴滑舌的一个。

白崔钰：“哪个？小宋总还是深深呀？”

他说“深深”的时候故意夹着嗓子，听起来怪恶心的。

其实宋记深之前纠正过他很多次，但自崔钰就乐意恶心他。

宋记深：“后面那个。”

白崔钰撇了下嘴，转了话题：“说实话，真的知道你决定要接手公司的时候，我和晏子都震惊了，还以为你中邪了，突然瞧得上娱乐圈里的胭脂俗粉了。”

宋记深：“多少个月前的事了。”

白崔钰：“约你出来不就是聊天叙旧的吗？”

宋记深比白崔钰小3岁，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宋记深还是17岁的高中生。

他当时跟着师哥师姐拍一个校园剧，用的就是宋记深学校的景。他那会儿只是个小配角，没多少戏份，好不容易拍到个戏，却不小心磕破了手。

剧组的人都忙，他不愿拿这点小伤耽搁任何人。路过的宋记深发现了，就给他递了片创可贴。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简单粗暴。

白崔钰也是在那之后过了好久才发现宋记深竟然是自己老板的儿子。

正吐嘈着工作上的琐事，白崔钰忽然注意到宋记深的眼神似乎总是往某个固定的方向瞟：“你在看什么？”

白崔钰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眼皮微抬了下又转回来：“那不是解言么？”

宋记深淡淡地“嗯”了一声。

“唉，曾经的顶流吧。”白崔钰动手把宋记深的咖啡往自己杯里倒了点，“也不知道动了谁的蛋糕。”

宋记深冷眼看着自己只剩小半杯的咖啡：“他在圈里有什么仇人吗？”

对家上网一搜便知，私底下结了仇只有圈内人有消息。

白崔钰：“不知道。我跟他不熟啊，他红透半边天的时候我还没拿到白鸟奖呢。”

白崔钰是在第一次演男主时剧大爆才跻身上流，虽然拿了两次奖但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同解言有接触，一直被公司包装高岭之花人设的解言就突然被爆出乱搞的绯闻，还有图有真相的，可谓是一夜之间跌落神坛。

宋记深沉着眼没再多问。

——

傍晚，宁近夏的夜店Tiamo中。

“老板，这些酒放哪儿？”

宁近夏：“甩二楼仓库里去。”

“好嘞！”

盯着工作人员把一筐筐酒搬去仓库后，宁近夏看了一眼时间，给解言打去电话：“喂，咋还没下来？”

解言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微弱的“嗯”。

宁近夏听出他声音不对劲，连忙转移到角落，用手掩嘴：“你到发情期了？”

解言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宁近夏：“今天才几号啊你发情期是不是提前了？问过老付没有？”

“问过了。”解言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没什么力气，“他说因为平时抑制剂用太多了，导致发情期有些紊乱。”

他平日里用的纹身贴样式抑制剂除了抑制本身外，还可以强效阻隔外来信息素对使用者的干扰，使他从表面上看跟beta没什么区别。

不过，付医生的有句话他没跟宁近夏讲。

强效阻隔带来的副作用是，他的发情期反应会比一般omega更加剧烈，严重的话会影响身体其它生理反应，而且这种副作用普通抑制剂无法抗衡。

“我不建议你在发情期使用任何药物去抑制副作用。”付可桑说，“这样会让身体对药物有依赖性，是个恶性循环。”

付可桑跟他讲这句话时，解言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因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omega发情期不用药还能怎么办——要么找个alpha做标记，要么就硬捱过去。

解言选了后者。

所以接到宁近夏的电话的这一刻，他正整个人蜷在床上，裹在被窝里。

晚夏雷雨多，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电光一下一下地照透黑暗的房间，仿佛要把他连人带房给撕裂。

解言浑身发软发热，脸颊绯红，面上覆着一层薄汗。

自被雪藏后在夜店工作以来，他的发情期反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甚至距上次发情只有两周。

解言抬手，用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往下移，贴过脸颊，脖颈，胸口，任何一处都是不正常的发热。明明已经吃过抑制剂了，可热浪还是一股接一股地来，从内到外，从外到内。

大概跟付医生说的副作用有关吧。

雷光闯入房中，照得解言头疼。

“操……”

他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似乎只有骂出来身体和心理上才会好受点。

——

宁近夏稍稍关心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去忙店里的事。

今晚马利夜带着些狐朋狗友又来了，她按流程招待这帮公子小姐。

马利夜：“宁姐，今晚解言不在啊？”

一般点人只点号，解言是这里头唯一一个会被叫名字的，这一点宁近夏已经习惯了。

宁近夏：“马少，解言他去陪客了。”

马利夜吐出一口烟：“这么早？”

宁近夏：“您也知道，他嘛，很多人抢的。”

马利夜眯着眼吸烟，旁边一个男人有些精神恹恹地拍了拍他：“马哥啊，东西呢？快先给我来一口。”

马利夜嗤笑了声：“这么馋？”随后对宁近夏摆摆手：“出去吧，没你事了。”

他俩说话音量小，宁近夏没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只隐约感觉那男人的表情不大对劲。

但很快，这点不对劲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她看到宋记深一个人坐在散台。

宋记深那张脸俊俏，不怎么见笑，或许就是因为不常笑，深遂的眉眼中总透着一股冷气。

就是如此，才与周围格格不入，才能让人过目难忘。

宁近夏一走上前，宋记深就问：“解言呢？”

宁近夏：“他陪客呢。”

宋记深喝了口酒：“……什么时候到我？”

宁近夏早有准备：“得明年去了……”

她正想给他推荐点其他人，就听宋记深说：“行。”

宁近夏：“……”

得，准备得还是太早了。

这晚，宁近夏照常忙着店里的活，也亲眼见证了宋记深从晚上开业坐到凌晨歇业。

从始至终，一直一个人喝着杯鸡尾酒，点着手机屏幕，就这么熬过一整晚。

——

第二天下午，宁近夏起床来先给解言打了个电话。

宁近夏：“好些了没？”

解言此时卧在床上，抱着一大桶巧克力冰淇凌挖着吃，企图用冰淇凌的温度降低自己的体温。

“难受。”他懒懒地说，“你给我转点钱可能就好了。”

宁近夏：“滚哈。”听他还有精神想钱，她知道他的情况应该是比昨天好些了，便说：“那个，上次跟你说的小宋总，今天又指名要你，我跟他说等明年，结果他给我来了个行，你看怎么办？”

解言把一坨冰淇淋送进嘴，咬着勺子：“那么缠人？”

宁近夏：“我也觉得。他是不是之前认识你？”

解言：“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

宁近夏：“宋记深，记忆的记，深刻的深。”

“宋记深啊……”解言喃喃道。

她这么一说，解言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张稚嫩的脸，但那天他没仔细关注那位小宋总的脸，一时还无法把记忆中那个小孩与小宋总对上号。

宁近夏：“你认识？”

解言：“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足以模糊一张人脸。

“啧，如果真是的话，这小子变化还挺大。”他说。

宁近夏：“那你准备怎么办？”

解言：“先捞笔钱再说。”

宁近夏：“……”

不搞钱你就不姓解了是吧？

她边挑着晚上要穿的衣服边叹气：“唉，你说你怎么就让这么多人惦记呢？”

解言被刚挖的冰淇凌冷到牙齿，“嘶”了一声说：“正常，人们总希望亵渎自己曾经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