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磨砂门后,朦胧的水雾温热蒸腾。勾勒着一道修长的人影,影影绰绰。
宋知途跟随BGM,愉悦地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给自己里里外外打着香波。
绵密的泡沫,借着浴花从宋知途白皙的脖颈,一路绵延到微微泛着桃粉的胸肌以及那柔韧的腰肢。
宋知途这般追视着,忍不住去镜子前摆了几个造型。正自觉天生丽质的时刻,手机里的背景音乐忽然被另一段音乐取而代之,“修修,修修,我们喜欢你……”
宋知途有些发愣。他眨了眨湿漉的睫毛,指腹抵在柔软的唇边纠结地压了压。
是晏时修打来的,还是视频电话。
他不敢不接,也不太敢挂。
时间不等人,这一会儿犹豫的功夫视频已经挂断。没等宋知途分清心口勃越的是侥幸还是遗憾。晏时修没给他细想的机会,将第二通视频紧随其后。
能让晏时修给他打来第二通视频的几率,堪比中彩票。宋知途自觉有大事发生,匆匆擦净手,不敢怠慢地接通了视频。
晏时修扫视着宋知途映入眼帘的裸露肩颈,眉眼浸透骇人的冷意,“宋知途,你给我回家。立刻、马上!”
他这才走了多一会儿晏时修就知道消息了。是狗仔追着杀还是……?
宋知途心里惴惴不安,“怎么了晏总…?”
晏时修气势汹汹,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屏幕里宋知途的神情,“谁让你离开家的。”
是他自己。
宋知途讪讪一笑,降低手机音量,“我有点想家,就回老房去了……”
晏时修身体微微前倾,手机近在眼前。他眉梢轻扬,双眸微眯,动作细微,却震慑得宋知途望而生畏:
“宋知途,你到底要几个家才够?阿?”那个“阿”字的尾音轻飘上扬,却因不善的语气如重千斤。
宋知途声音细如蚊呐,“小深是我弟弟,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嘛…”
晏时修凉笑着,“不过一个出五服的弟弟……”
宋知途反射性辩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
“宋知途!”
宋知途打了个激灵,立马丢了刚积攒的士气。
他虽然不知道晏时修为什么总是这样计较宋泽深的存在,但还是悻悻然选择噤声。
晏时修沉下的眼帘,这才略一撩起来,“车马上到你家楼下,收拾好东西立刻给我下楼。”
“晏总,我想再待一会儿,就多呆半小时…可不可以?我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小深了…”宋知途每句话的尾音,都含糊着可怜的祈求。
晏时修眉骨微压,不耐烦地讥诮起,“我说了,立刻、马上。你难道删了他的微信吗?还是手机没有视频功能?或者是宋泽深他一个成年人,非得像个离不开奶的婴儿,缠着你不放吗?”
宋知途眼底的光微微晃动,他竭力隐忍着晏时修带来的难堪,强颜欢笑地说了几句心里话:
“晏总,你或许觉得我呆在哪里不是一样,但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回去阿…那里真的很空、很静,每天除了有人来打扫和做饭,就只有我一个人。太安静了,我一个人呆不下去…”
晏时修凉津津地盯着宋知途,嘲弄地笑了笑,“倒是我考虑不周,委屈了你这习惯住鸽笼的人独自住上金丝笼。可那你那个破房子就很热闹了?是啊,多一个可以同床共枕的弟弟,是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