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向我 第11章 第11章

这天下午下课之后孙芮就被他爸给接走了。

她要去参加她哥的婚礼。

走之前孙芮一脸歉疚，本来答应顾初晴陪她一起回家的，可这才没几天就要违背承诺了，而且那件事过去还没有多久，让顾初晴一个人回家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最终孙芮左顾右盼了一会，视线定格在她那位同桌身上，对她来说柯琰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但顾初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

她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况且她和柯琰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近，平时都是孙芮在中间咋呼，渐渐的两人也就熟络起来，但也没熟到送她回家的地步。

而且这么多天了，她每天晚上回家都平风浪静的，或许对方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并没有想要做什么，是她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哎呀他肯定答应！”孙芮大大咧咧的，想不到顾初晴那些顾虑。她以为顾初晴只是怕柯琰不愿意。

“不用了。”顾初晴抓起孙芮拿着她的书包往外推，“你快点去吧，别晚了。”

孙芮被她一路推到楼梯口，恋恋不舍的回头嚷了一句：“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知道啦！”顾初晴朝她摆了摆手。

她都自己一个人回了好几年的家了，回家路上有几个警察局她都一清二楚。

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真到了放学铃声响的那一刻，顾初晴还是有点畏缩。

她敏感又胆小的性格让她一踏出校门口就走的飞快，生怕那个冒充程千舟的男人来报复她。

校外的走读生一涌而出，很快在岔路口散开，跟顾初晴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的只有零星几个人。

宽敞的柏油马路两旁立着几盏高高的路灯，靠近灯的地方聚集着有趋光性的小飞虫，绕着光来回来去的飞，不知疲倦的上下翻飞着翅膀。

而光的身边围绕着成千上万和它一样的同伴。

顾初晴就像其中一只不起眼的小飞虫，无论她怎么用力的舞动翅膀，也不会吸引到光的注意。

她想，要是她有吸光性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不费力气让光来靠近她。

身边几个骑着单车的少年跟她擦肩而过。

她突然想到半个月之前，也是在这样一个闷热无风的夜晚，她因为期待偶遇程千舟而差点被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撞到。

他叫她走路要看路，颁奖典礼上他拉住险些摔倒的她，公交车上他叫她别那么善良。

他怎么能那么好。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当那些骑单车的少年从她身边骑过时，顾初晴还是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她期待程千舟会不会也像那次一样，走在一群男生中间，抓住她的肩膀冷冷的问，不看路是不是找死。

明知不可能，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期待。

因为暗恋本就是无数次期待与失望的死循环。

陷进去的人只会陷得更深。

吵闹的少年哄笑着走过，当然，里面没有程千舟。

顾初晴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但那股突如其来的失落情绪转瞬即逝，这是她这一年来练就的唯一本领。

那些少年消失在尽头后，这条长长的柏油马路上就仅剩顾初晴一个人的身影了。

她瘦弱的肩膀一如往常的背着一个重重的白色书包，昏黄的路灯仿佛怕她一个人太无聊，变出一个影子陪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安静下来的缘故，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明显，顾初晴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可身后的那种细碎响声却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心跳加速，顾初晴因为紧张背后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她攥紧了手机，此时的耳朵机敏的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感到畏惧。

此时的她紧绷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拔腿跑起来。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顾初晴。”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好像专门为了追上她而跑了一段距离似的。

顾初晴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声音后仿佛找到了归宿般一下子放松了。

她脚步刹住，立即转过身去。

意料之中的，程千舟垂手而立，身形笔直的站在顾初晴身后，柔顺的发丝有些不羁的凌乱。

昏暗的灯光下，顾初晴仰着脑袋，看不清程千舟的神情。

“你怎么——”顾初晴下意识的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但转念又想起之前一天晚上看见的那辆黑色小轿车，便没再问出口。

但程千舟却帮她把她想要问的话说了出来：“我为什么在这？”

顾初晴看着程千舟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

离得近了，顾初晴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眉心微蹙，胸膛微微起伏，表情看起来很凝重，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顾初晴读不懂的情绪。

“问你朋友去。”程千舟双手插在口袋里，径直从顾初晴身边擦过，语调冷冽。

朋友？

孙芮？

孙芮做什么了？

顾初晴更懵逼了。

她转过身追上程千舟的脚步，挡在他面前，一边往后退一边迷茫的问：“她说什么了？”

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距离，程千舟往前走着，顾初晴挡在他身前倒着往后退，配合的相当协调。

程千舟脚步放缓了一些，回应她道：“所有。”

然后他抬手提着顾初晴的书包带，微微使力收紧指节，把她整个人摆正了拎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好好走路。”

顾初晴一个趔趄，没察觉到书包上的那只手在帮她恢复平衡后慢慢才松开。

她连连应道：“噢噢好。”

她老老实实的走在了程千舟的身边。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那程千舟刚刚说的“所有”的意思，大概就是孙芮把论坛以及那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跟程千舟说了。

顾初晴：“……”

她发誓明天不会给孙芮抄作业了！

顾初晴小心翼翼的瞄了程千舟一眼，然后声若蚊足的问了一句：“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送你回家。”程千舟侧过脑袋跟顾初晴闪躲的视线对上，“看不出来吗？”

顾初晴的心仿佛被一记闪电击中，猛地漏了一拍。

紧接着就听见程千舟冷着音调说：“你朋友说你今晚可能被人暗杀。要是我不看好你，她要去起诉我。”

顾初晴：“……”

她讪讪的笑了两下，尴尬的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躲闪过程千舟直直的视线：“这，这样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短暂的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程千舟与再次开了口，声音沉沉：“但这事确实因我而起，我有责任。”

“你做的没错。”他的声音很坚定，好像知道顾初晴在害怕什么似的，那种语调几乎可以说是斩钉截铁，给人一种沉沉的力量感。

顾初晴在听到这五个字后猛地抬眼朝男生望去。

程千舟没低下头，只是面色淡淡的直视着前方。

从顾初晴的角度看过去，是程千舟凌厉好看的下颌线，以及仿佛被上帝亲手勾勒过的硬挺鼻梁，精致却不缺硬朗的侧脸。

她喜欢的男孩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很帅。

从她把那个骗子和自己的聊天记录挂到论坛上以后，每一天都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会不会太过于出头太过于决绝？”“会不会给别人或者给自己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烦？”

这样子的情绪在那个骗子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因为她也会害怕。

或许她不应该出这个头吧。

但要是问她会不会后悔，那她的回答一定是不会。

因为那个骗子说了很多对程千舟不好的言论，那每一个字她都忍不下去，要是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怼回去。

她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勇气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被发挥出去。

骂她可以，骂她喜欢的人不行。

所以其实她从到到尾也只是想要能有一个人告诉她，她做的没错。

她本来以为程千舟又要说她多管闲事，说她假善良，烂好人什么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说她做的对的人竟然是程千舟。

“跟你没关系的。”顾初晴仰着脑袋看他。

少女的声线轻柔舒适，抚平躁动的夏日傍晚。

程千舟微微低下脑袋，但没去看顾初晴，他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声调很低，似乎只是喃喃自语：

“怎么会没关系。”

顾初晴被野丛中的一声猫叫吸引了视线，没听清程千舟的话，于是凑近他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程千舟加快了脚步，敛起那抹晦涩的情愫，“走快点，小心被暗杀你的人追上。”

顾初晴在他身后撅着嘴噢了一声，小跑着跟上程千舟的步子。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

程千舟看着顾初晴的背影消失在楼栋之间，才转过身。

他没什么表情的走了两步，脸色很臭，仿佛从热带雨林一下子落入北极的冰窟，浑身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与寒意。

走了一段距离，程千舟停下了脚步，声音沉的可怕：

“跟够了没？”

嗨！俺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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