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中第一个恢复的是听觉。
意识从黑暗的深海往上浮,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远远近近,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道厚重的屏障。
“程先生身体……休养几日……异能我无能为力……等他醒来,再看看……”
唔,是女生的声音,有点陌生。
“好的,麻烦你……我看着他……”
哦,这个低沉又磁性的男声一听就知道了,是伍承宿。
交谈声很短,一阵细微的响声后,程最耳边再次安静下来。
暂时醒不过来。
怎么没人说话了?好安静,好想快点醒过来。嗨呀!好不容易和伍承宿成功汇合,居然晕过去了,小东西真坑人,也没说buff用完了还会力竭昏迷啊……
我伍哥不会就在床边守着我吧,怎么都不出个声?好无聊好想有人和我说话啊啊啊。话说起来昏过去前好像看到他紧张死我了,骚瑞啊骚瑞,我也不知道会当着人家的面“Pia叽”一下磕地上啊,尴尬死我了……
哼!等我什么时候再去那个地方,看我不抓着那小玩意儿揉圆捏扁!搓成面团!切成剂子!擀成面饼!噼噼啪啪拉成十万八千根面条!再开水下锅煮了吃了!
咳。好像有点过了……罪不及此啊罪不及此。
别看程最一动不动躺着安详闭眼,思维那叫一个活跃发散,什么文字想法乱七八糟的,在脑子里闯红灯似的呼啸而过,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触感渐渐的也回来了程最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正躺放在一个平面上。
硬硬的,冷冷的。
突然,侧脸覆盖上一抹温热,然后是一小块脸颊肉被两根手指捏住的拉扯感传来。
是谁?big胆!
“程最……”热气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凑在耳边低语。
噗通噗通——
心跳在加快。
我在——在醒了在醒了!如此美妙动听的声音啊,再多说点不要停!
当然,程最意识发出的呐喊并不能被接受到,耳边又没声音了,连被捏起的脸颊肉也放开了。
伍承宿俯身,双眼凝视着程最安静沉睡的脸。
这个人,细眉圆眼,脸型也圆圆的,长了一副长辈都喜欢的乖巧相。真看不出来平日里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和他待一块儿时话多得很,叽叽喳喳和小鸟一样能叫。这样安静下来一时还真不习惯。
那会儿程最身披烈焰出现时,他是惊喜的,“终于回来了”“幸好没事”“平安就好”弹幕似的在脑子里轮番滚动。然而等火焰消散了,看清人是个什么状态后,惊喜立马变成惊吓——一个皮开肉绽、破破烂烂、伤痕累累的人,还Pia叽一下就晕过去,看起来都去了半条命了好吗!
兵荒马乱好一阵,幸亏有谢兰救场。
“呼……”伍承宿深深呼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
回神才发现,两指捏着程最一边脸颊肉,软热软热的。长长的黑发自肩头垂下发尾,要扫不扫的悬在程最的鼻间。
伍承宿放开了手,站直,眼神飘到不知名实验仪器上,两指捻着搓了搓,嗯,手感挺好的。
要不,再捏捏?
伍承宿垂眸盯着,心中是蠢蠢欲动的。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分,他心想着:算了吧,万一人家醒过来发现有人在捏脸捏得不亦乐乎,不得尴尬死?
于是伍承宿便在旁边盘腿坐下,双手抱胸,静静看着沉睡的程最,等他醒过来。
于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程最意识终于连接上身体,在浑身被大卡车来回撵个千八百回的酸痛中睁开了眼睛。天花板很白,灯也很白,看得好扎眼。
嗷……身体好重,好累,好酸……
程最一边在心里嚎着,一边艰难左右转头,观察所处环境。
视线所及是呈扇形包围着他的,各种普通人叫不上名儿的精良实验仪器,白色漆涂装,和墙壁灯光一样扎眼的白。
程最眨了眨眼缓解下刺痛感,眼球转动间,眼角轻易捕捉到边上衣着深沉的男人。那算是在程最眼中整个环境里唯一的深色,叫他无论如何的转不开眼。
因为是盘腿坐地上的姿势,伍承宿就比躺着的程最高半个身子,所以程最能看到他安静的睡颜。脑袋微微低垂,锐利的金瞳闭起,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束着的高马尾落了一小束在脸侧,半遮半掩,与融在阴影中的下半张脸一起,柔和了锋利的脸部线条,更增添了一份柔美之气。
但往下看去,男人的身材又和柔美没有半点关系。肩膀宽阔,修长双臂环抱在胸前,肌肉线条在衣物下若隐若现;两块健壮的胸大肌挤出饱满的形状,如同发酵好的、完美的面包胚,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戳戳。
再往下平躺的程最看不到了,但不妨碍他看呆,于是光明正大地盯——
哇哦~瀑布似的眼泪不自觉从嘴角流出来了耶……吸溜。
想捏捏,想摸摸,还想蹭蹭。如果现在就能实现,不敢想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嘿嘿……”有人不由自主发出了痴笑。
程最不自觉就想更多了,比如——
高大健壮的男人用温暖的手牵着他,将他按在饱满的胸肌里呼吸不过来,然后一起站在主持人面前,听他宣读完“这位先生,不论贫穷与富贵,健康或疾病,年轻到衰老,与爱人携手相伴,一生一世一双人,直至生命尽头吗”的宣言,用那低沉磁性、能迷倒一大片小妹妹的性感嗓音说——“Yes,I do”。
《婚礼进行曲》《我结婚了》《love story》《因为爱情》……各种美妙的音乐在脑子里轮番播放,他们将在爱的誓言里交换戒指、拥吻——
喔喔喔喔喔——!!
等等、等等,快住脑!还没那么快到那一步呢。
于是程最只能收起他的傻笑,一边嘶嘶吸着凉气,面目略微扭曲,艰难抬手擦去了嘴角的“眼泪”。
然后就看到抱臂用一双金瞳静静看着他的伍承宿。
伍承宿嘴角微翘,脸上带着笑意的,对他说:“醒啦!”
“啊?啊。昂,醒了。”
程最淡定回答但结巴了一下,脸却跟着红起来,心里则在嚎着:额滴天呐什么时候醒的?!完蛋刚刚那副傻样不会被看到了吧啊啊啊??
伍承宿能猜到程最现在在想什么,表情太明显了,无非就是他有没看见刚刚盯着他嘿嘿傻笑的样儿咯。不过伍承宿才不会说出来,不仅看到了那傻样,其实从程最醒来他就清醒了,还接收到了那一段几乎要将他烧着的炙热目光。
伍承宿眉眼弯弯,松开了环抱在胸前的双手,起身去活动活动,两腿左右踢踏着转悠去别处。反正不在程最身边晃悠,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整理一下心情。
转悠好一会儿的伍承宿用眼角瞄到了恢复淡定的程最,踱步回去他面前,低头看他:“能起来吗?”
程最摇头回答:“不能,身体好重好难受。”
“起不来就对了。你昏过去前可是皮开肉绽呢,整个人看着都没块好肉了。差点以为你要死了。”伍承宿在边上坐下,结实的大腿离程最三寸之遥,“也是多亏了谢兰,她是一位治愈系异能者,费力将你皮肉伤治好了。”
程最一脸惊讶,他居然好运地遇见了一位珍贵的治愈系异能者!
要知道末世之中有各种各样的异能,大致分为进攻系、防守系、辅助系和治愈系,其中数量最少最为稀有当属治愈系。
“谢兰?原来她是治愈系异能者啊,那得好好感谢她啊!”
伍承宿捏了捏程最肩膀,说道:“那也得等你能起来了再去。谢兰说了,以她的异能力量,只能帮你愈合皮肉伤,痛感还是会作为后遗症留下,要你自己身体慢慢消化掉。”
程最龇牙咧嘴:“嗷!嘶嘶!疼——”
伍承宿收回了手,继续道:“就像这样。我是轻轻捏的,你都会感到疼痛,痛感放大。”
“看来我只能躺床上了……谢兰有说得躺几天吗?”程最蔫蔫的,像颗渴水到蔫巴的小树。一想到只能躺着休养,不能跑不能跳的,少了好多乐趣啊。
伍承宿道:“没有明确说几天,得先养着,关键我们都没把握——作为一个普通人,经过治愈系异能者的治疗后具体需要几天能恢复。”
“相比普通人,异能者本身就拥有一定的自我治愈能力,可以在治愈系异能者的帮助下短时间恢复。可是你,程最,一名火系异能者,现在却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了,这事你知道吗?”
乍一听到这事儿,程最都没反应过来。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先不将关于奇怪的灵魂空间和奇怪的小精灵说出来,找个借口吧。
“知道啊。我其实没有变成普通人的,只是透支异能太猛了,需要时间去恢复啦。”程最怕伍承宿不相信,努力竖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微小的缝隙,“我能感觉到的,还有这么一咪咪异能在,我现在只是身体表现得像个普通人而已。”
“嗯嗯。”伍承宿倒是应了,也没说信不信,“你先好好休养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有事可以叫我。”
程最放下手,眯眼笑答:“嘿嘿,好。”
他一手巴掌贴着身下的位置扫了扫,触手冰凉,便说:“这里有被子不?这床躺着怪凉的。”
“可能有,我找找。”伍承宿起身要去找被子,突然又顿住,转头笑对程最,“不过你躺的可不是床——是解剖台。”
“嗯……?”
有个笨蛋写好了一章不记得发(是的就是本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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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人在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