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痛荆棘[破镜重圆] 第40章 同行

无比聪明的想法。

刘丹的话立刻给了还有点彷徨的孟思遥一颗定心丸。

没错，时间来得及，自己不用那么忧心。

再三谢过了丹丹姐，孟思遥挂断电话，开始刷手机上的新闻。

只要是天气和交通相关的，她都额外仔细而认真地看。

房门突然被敲响。孟思遥顿时看了一眼时间，9:30。

可能是打扫卫生的酒店保洁上门吧？

她打开了门，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江辞。

孟思遥还随便穿着睡衣，身上披着昨天他给自己的那条米黄色毛毯。

而门外的江辞则是已经换好了一套利落的休闲装，看起来清爽挺拔，年轻似男大。

“现在离酒店的自助早餐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看着她，语气自然地问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孟思遥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来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的。

“我……”她下意识想拒绝，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只是没有等到孟思遥直接拒绝，江辞就已经开了口：“如果等到后面，只怕会更没心思吃饭。”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了然，仿佛看穿了她后面会继续拖延直到一天吃两顿。

江辞顿了顿，问她：“我在门口等你5分钟出来，好不好？”

孟思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

他说得也没错，只有吃饱了才有心情干活。

“好，等我换个衣服。”

＊

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在15楼。

只不过孟思遥前几天起床的时间都是卡着点。

只能随便吃几口就准备去展会，从未像今天这样，和江辞一起，在非工作目的的清晨，相对而坐。

虽然清醒的时候一起的确有点尴尬。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晚，早餐厅内也没多少人。

孟思遥拿的速度挺快

一份速食金枪鱼紫菜饭团，几样色彩鲜艳的水果，外加煎蛋和牛奶。

江辞坐在她对面，他的餐盘里东西更简单：沙拉，煎蛋培根热压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最终还是江辞先开了口。

他放下咖啡杯，声音平稳：“我查了最新的气象信息和交通公告。”

孟思遥立刻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台风，我们的航班取消了。”江辞温声说道，语气平和，“如果你比较着急回去的话，我们可以改订明天的高铁票。等到了那边的高铁站，我再开车送你回家。”

这个方案，居然和刘丹说的完全一样？

孟思遥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的是他如何知道自己正在为如何回去而焦急，甚至想到了相同的备选方案。

江辞拿出手机，调出航空公司的短信界面，递到她面前：“因为我也收到了航班取消的通知。我想，你应该也收到了。”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那条取消短信在他的手机上清晰可见。

甚至连收到的时间也差不多。

他收回手机，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你之前提到过，有亲人身体不适需要手术。我想，这种情况下，你一定会希望能尽早赶回去。”

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一直沉静地望着她。

孟思遥一时无言。

她没有想到，江辞会如此细心。

不仅留意到了航班取消这件事，更敏锐地推断出了她此刻内心最大的焦虑。

针对她所需要的一切敏感到不敢让人相信。

就像失忆之前的江辞。

他虽然失去了关于他们的记忆，却并没有失去那份对她性格的了解。

“我……”孟思遥神情低落下来，居然是说出了自己急需赶回去的原因，“我确实很着急回去。因为……妈妈下周要做手术，我答应了她会陪在身边。”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明确说出自己那天情绪崩溃的真正原因。

听完孟思遥的话，他脸上露出一份讶异，可神情凝重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别担心，高铁受天气影响较小，明天恢复通行的可能性很大。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把票订好，确保万无一失。”

孟思遥咬破嘴里最后一颗圣女果，酸甜的汁水在她的嘴里炸开，惹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可以不去细看江辞的神色：“好。”

沉默半晌，她又忍不住问他：“这样子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江辞摇头。

他说：“不会。我正好也需要去那个城市出差，上次的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

孟思遥盯着他，分不清他是在骗自己，还是真的要出差工作。

或许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他的这个理由，孟思遥不用觉得自己欠了他多大的人情。

大概这才是江辞真正的目的。

她无法控制地心情复杂。

＊

等到中午，孟思遥泡完自己的自热火锅，准备开始吃的时候，接到了江辞的电话。

“抱歉，是不是又打扰到你？”江辞先道了歉，旋即说道，“今天下午的高铁票已经开始放票了。”

孟思遥一愣，没想到这么快。

“好的，谢谢。”

江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今天中午的时候，风雨都比早上要小了很多。

你有什么东西是要寄回去的吗？我刚好要叫上门取件，你一起寄走。”

孟思遥抬眼看了房间地面上的一堆东西，决定还是蹭这个便宜：“好。”

最后，在自热番茄锅的香气里，孟思遥和江辞定下了同一班回去的高铁票。

一共六个多小时的高铁。

晚上出发，凌晨两点多到达她工作的那个城市。

后面再等江辞取车，走高速回去她的那座小城。

江辞在和她说着打算的时候，孟思遥都觉得有点残忍了。

“这样是不是会太辛苦了？”

电话那头江辞的声音一顿：“没有。在高铁上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不会很累的。”

可是孟思遥也是第一次出差了。

她明白这种简短细碎的睡眠对于疲惫的消解没有任何大的用处。

他总是这样，把为她做的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好人好事一样的举手之劳。

孟思遥捏着手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轻飘飘的感谢过分苍白，拒绝又是自己回绝好意。

“谢谢……”

“没事。”

＊

台风“米花”正在慢慢减弱它那恐怖的威力。

等到夜里还下着雨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风了。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前往高铁站，狭小的车里安静得有点窒息。

但是选的是网约车，司机也不会主动搭话。

孟思遥拎着手上唯一剩下的行李，自己的帆布包。

里面只装了一点点想要给妈妈带的特产零食，以及必要的水，证件，以及米黄色毛毯。

本来她是不想带这个毛毯的，而是想要直接还给江辞。

可是他不同意，说是路上可能会冷。

所以也只好装在包里，随取随拿。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气氛沉默得让孟思遥只好望着窗外的雨景发呆。

江辞突然开口问她了一句话：“我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你很困扰？”

孟思遥怔住了，从窗外的雨景中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认真。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问她。

困扰吗？

当然是有的。

前男友失去记忆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辞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的举动，就像一袋该死的怪味糖，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开出的是什么样子的盲盒。

这些拉扯不断的联系，让她无法如何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是不管是多么奇怪的味道，糖还是甜的。

“不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应该谢谢你。”

一个安全且得体的回答。

起码在孟思遥没有彻底想好之前，她需要保持这样子的距离。

“好，谢谢你。”

＊

为了能更好的休息，江辞给两个人定下的座位都是商务座。

车厢内宽敞而安静，柔软的座椅可以调节至近乎平躺的角度。

不仅如此，还隔绝了普通车厢可能的喧闹。

确实是最适合长途夜间旅行的选择。

孟思遥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而江辞的座位就在她旁边。

他放好自己的背包后，并没有立刻坐下，侧头转过来，低声询问她：“需要现在就披上毛毯吗？高铁上的空调有时候会太凉。”

孟思遥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关心：“不用了，谢谢。我这样就好。”

她不想再接受更多的好意，那会让她心里那份亏欠感愈发沉重。

列车启动，平稳地加速。

窗外的城市灯光逐渐连成一条不太结实的虚线，断断续续。

一切静止的景色飞速向后掠去，最终模糊地融入到这片漆黑的雨夜。

孟思遥调低了自己座位靠背，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只是她感觉得到旁边投来的视线。

江辞似乎还一直注视着她。

可是孟思遥已经困倦了，意识在困倦与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之间起起伏伏。

最后，疲惫战胜了那点不自在，她陷入了睡眠之中。

身上突然一暖，毛绒绒的盖毯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替她挡住了可能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