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是9点半放学,11点熄灯。许多同学甚至会在教室十点半才走。
平时林纾和于迢都不是其中之一,今天却破天荒的两人都没急着走。
于迢假装整理着桌面,余光却把林纾的一举一动收入在内。
在林纾盖上数学习题册后,于迢以为他终于要结束了,终于要主动开口和他讲和了,结果下一秒,林纾从抽屉抽出来本英语字帖。
宁愿练字也不愿意和他说话?
砰的一声,于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一分钟后,林纾才扶起倒地的凳子,顺势从于迢桌面上拿了本书。
林纾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路过于迢寝室的时候,脚步顿了一刻,差点和正好出门的人撞在一起。
于迢坐在床上聊的正开心,没注意到门口那幕。
所以当那个男生提到刚刚在门口碰到林纾,他才知道林纾竟然这么晚才回来。
他随口嘀咕了一嘴,今天作业也没有很多吧。
结果被其他人听了去,开始讨论了起来。
“不会是让老师开小灶去了吧,听说他是全校第一的成绩进来的,这不马上月考了,万一没保住这个位置,多丢人。”
“真有可能,你看他每天摆着张脸,贼装,也就骗骗我们班那群丑女了。”
“但人家是真的帅,你们注没注意平时我们班走廊上,总是很多其他班女生,全是来看他的。”
“也就那样吧,你喜欢他这种?等以后有钱了给你点一个。”
于迢还在气头,不想参与关于他的讨论,更别说是这种诋毁,但不免有其他人提到他。
“诶,于迢,他不是你同桌吗,他和你说话吗?是不是特爱炫耀,你看到他穿的鞋了吗,一星期不重样,他和你说多少钱一双了吗?是真的还是仿的?”
于迢在寝室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每天乐呵呵的,但今天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差,“当然说啊,他每天都要和我说很多话,我还嫌他烦呢,硬是要教我写题目,但谁让他一教我还真学会了呢,还有他这种人,穿什么衣服鞋子都会很好看,确实避免不了有些人的眼睛天天粘他身上观察他,比班主任还体贴…”
寝室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突”的一声熄灯了。
大家沉默着,没一个人发出动静,直到有人反应过来。
“操!你阴阳怪气谁呢?别以为你这么舔他,他能给你什么好处,以后当鸭子给你留个位置吗?你也倒合适,不愧是同桌。”
寝室里有人看不下去,拉着那人的手,劝他冷静一下,闹大了就不好了。
结果那人更来劲了,什么脏说什么,直到一个枕头砸上他的脑袋。
于迢从床上跳了下来,“你再说一句!刚刚从厕所回来吃饱了是吗,嘴这么臭!”
那人一脚过来的时候,于迢借着月光躲了一下,结果还是被鞋底蹭过了大腿。
其他人见状也都下了床,将两人拉扯开,有一个直接去楼下通知了宿管。
林纾从隔壁赶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大功率手电筒直直照在于迢身上。
于迢红着眼眶,不清楚是手电筒灯光太刺眼还是哭过的原因,正死死瞪着一人。
林纾本来是没想来的,其他人都去看热闹了,就他还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怎么和于迢说第一句话。
结果看热闹回来的人讨论的话被他听了一嘴,“没想到于迢竟然还敢和勇哥打,看他细胳膊细腿的”。
他不记得勇哥是谁,毕竟才开学一个月,但于迢的名字是实实在在出现了。
他几步下了床,跑去了隔壁。
他没见过于迢这副模样,他挤了进去,靠近于迢,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于迢听见他的声音怔了一瞬,然后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撇嘴摇了摇头。
宿管见这么多人挤来看热闹,顿时发火,“干什么呢!当这菜市场呢?几点了!快回去睡觉,等会我一个一个查寝,没睡的都扣分!上报学校!”
听这话,大家小鸡似的跑开。
林纾拉着于迢往自己寝室走,却被宿管拦住,“同学?你这是要带他去哪?是这个寝室的吗?不是就快回去!”
林纾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您还要让他们待在一个宿舍?然后再打起来,您来拦?你愿意不睡觉守着他们?他还不愿意呢,他今天先去我寝室,有什么违规的,明天让老师直接找我,高一三班,林纾。”
说完拉着于迢回到了自己寝室。
等坐在林纾床上的时候,于迢才回过神,小声地问,“那你睡哪?”
林纾递给了他一条裤子,“先换上。”
于迢顺着他的视线,发现裤子上有个灰脚印,他立马支起了屁股,生怕脏了林纾的床。
于迢转身跪在床上,林纾忽地抬起手。
等换完后,于迢才发现林纾正后脑勺朝着他,一只手以极别扭的姿势贴在他头顶的墙上。
是怕他撞到头。
于迢心里泛起暖意,他把头靠过去,抵在林纾肩膀,小声说了句谢谢。
林纾听见后轻微点了点头,随后把手搭在床梯把手上,似乎要下床。
结果下到一半便被人抓住了手腕,“你去干嘛?”
林纾抬头,宿舍窗帘没拉全,漏进一束月光,直直落在于迢的脸上,双眸明亮,微微下垂的眼尾,仿佛真的月亮就在林纾眼前。
见他愣在那,于迢直接用力拉他到身边,“这么晚你还去哪?刚好我俩瘦,一起睡,不挤。”
两人手臂紧紧贴在一起,交换着体温。
幽暗的光从空隙穿进宿舍,呼吸喷洒在于迢的脸颊,没忍住用手抓了抓,结果手背触到了一块柔软。
于迢睁开双眼,耳边的呼吸声清晰了起来,他惊诧地扭头,两人的鼻尖碰在了一起,他连忙往后缩。
120厘米的宽度,即使紧贴墙壁,两人间的距离也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