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的熬制是急不得的,等桃胶和皂角米熬的差不多时,傅青远已经细嚼慢咽好几盘酥肉了。
“大大,他吃那么多不会干巴吗?”1212看傅青远全程一口水都没喝过,不嫌干也不觉咸。
“随他。”佩杳晚在银耳羹里放入最后的雪燕和黄糖,余光瞥了一眼正常速度进食的傅青远,没去多管他。
“姑娘。”又一盘见底,傅青远终于吃了个半饱,起身随手抹了一把嘴,在门口脚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黑如墨的眸子闪着光,安静等待佩杳晚的许可。
“泡水池里。”佩杳晚头也不抬,允许他进来洗碗,就和上次一样。
傅青远咧嘴笑,俊朗的脸上半是餍足半是喜悦,几步跑到水池熟练地捏着抹布除油洗碗,洗得仔仔细细,直到清水冲洗时表面一点油污都没有,闪着干净的瓷光,这次抖干净水,放到了上次他放面碗的地方。
“不准放碗里。”佩杳晚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傅青远掏口袋的动作一僵,偷偷摸摸的动作被逮了个现行,只能尬笑一声,踱步至佩杳晚身后。
“这两次都打扰姑娘了,还希望能收下这个。”
佩杳晚眼皮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又响起1212激动的声音:“大大大大又有人送礼了快看快看!!”
傅青远手里躺着一个小布包,他一点点展开来,里面是一支银鎏金嵌粉宝石的蝴蝶簪,在厨房不算明亮的环境都闪光熠熠,可见其品相不凡,价值也是非常不一般的。
佩杳晚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低垂的眼睫让傅青远看得一清二楚,半天没有回复,让傅青远心脏也怦怦跳。
“你是打算每次来都送一样吗?”
“什么?”佩杳晚冷不丁开口,傅青远下意识反问道。
“我说,你是后面还打算来吗?”佩杳晚抬头看他,并没有很大的情绪,真的就是在问他。
傅青远挠了挠头,他不想讲假话,可真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为了口吃的天天来打扰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传出去了对人家多不好。
于是在食欲和礼貌中反复横跳的人一脸纠结,佩杳晚看着他变化精彩的脸,只慢慢转个身去看她的甜汤。
“回去吧。”佩杳晚淡淡道。
“……对不起。”傅青远低低地说了一句,抬头在佩杳晚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放轻脚步离开了厨房跳上了屋檐,随后再无动静。
“大大,他走路真的没声音欸。”1212特意听着屋檐上的脚步声,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轻功了得啊。
佩杳晚没接话,低头尝了一口银耳羹,不是很甜,正好她也不是很喜欢太甜的,就等稍稍放凉,耗时一下午的银耳莲子羹终于熬好了。
“啊。”1212轻呼一声,“大大看桌上!”佩杳晚扭头,还是在傅青远放盘子的地方,旁边静静躺着那支蝴蝶银簪,西斜的阳光下,粉宝石更显温润。
到底还是留下了。
“大大……”1212看佩杳晚表情不详,小心翼翼开口喊她。
“太晚了。”佩杳晚估摸着时间,“刘厨一会儿来做饭了。”
她没动那蝴蝶簪,盛出一碗甜汤往外走,小二还以为宿主要回房间吃,然而佩杳晚却在门口堪堪停下。
“大大?”
佩杳晚不吱声,抬头往上看,和屋顶上青蛙趴的傅青远对了个正着。
1212:“……”怪不得它没听到脚步声!
佩杳晚道:“下来。”
傅青远就跳了下来,略有些局促地站到佩杳晚面前,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好巧啊,又见面了。”傅青远没话硬聊。
佩杳晚:“……赶紧喝了。”说着把碗递了过去,补充道:“回你自己家喝。”
“碗呢?”傅青远问道。
“给你了,别在这儿杵着。”一会儿来人了不好解释。
傅青远接过那碗温热的银耳羹,鼻尖能闻到红枣和糖甜丝丝的味道,刚刚还不觉得干的嘴巴突然生津。
“那我走了?”他回头道,黑眸亮的惊人,橙红的斜阳下染成了棕黄色,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不少,五官则尽可能地展示这张脸的优势。
佩杳晚做了个走吧走吧的手势,看着人稳稳端着碗再度上屋顶,一步三回头地往后走,最后渐渐远去,直至鸦青色身影完全消失。
这次是真走了。
“原来还是有动静的。”1212噘嘴,还以为是自己失灵了,不过那动静还是很轻,起码佩杳晚不仔细都听不出来。
就佩杳晚自己而言,她喜欢凉一点的甜汤,现在趁着甜汤温热,她盛了一碗往前厅走去,送给她娘尝尝。
一般这个时候佩卢茂还在铺子里整理账本,等爹回来再盛一碗,佩杳晚这么想着,往前厅她娘没事坐着喝茶看书的地方去,却没看见她人。
“月见。”佩杳晚喊人,她做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厨房待着,这时候月见就会去夫人身边伺候着。
听见小姐在唤自己,月见匆匆赶来,交代到夫人还在休息。
“娘还在睡?”
午餐后佩夫人就说要去休息一会儿,走前佩杳晚听到她浅浅干咳,以为是天气太燥了,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熬了那一锅清肺润燥的甜汤想送给娘尝尝来着。
然而这么长时间都没醒,佩杳晚将甜汤递给月见,自己去了她娘房间门口,碰上了她娘的侍女辛夷也在门口候着。
“小姐。”辛夷欠了欠身,面上也带上一抹担忧,“夫人一般午睡半个时辰就会唤我进去的,今天只唤我进去倒了两次茶水就又让我出来了,到现在也没再唤了。”
她当下人的也有规矩,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现在佩杳晚来了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佩杳晚上前轻敲了敲门,唤道:“娘?”
屋内无人回应。
“娘,我进来了。”佩杳晚打了声招呼,轻轻推开了门,率先踏步入内,屋内床前帷幔落下,然而离得近了,佩杳晚也听到了床内略微粗重的呼吸。
“娘?”佩杳晚一把掀开帷幔,看向床上皱着眉头面色通红的贺夫人,一把上前将她扶坐了起来,脸贴上她的额头,显然在发烧,而且温度不低,意识似乎也不太清。
“夫人!”辛夷惊呼一声,看着生病的夫人吓得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怎样。
“去打盆凉水来!”佩杳晚沉着吩咐道,“月见,马上去请大夫来!”
“是!”月见也急得要哭,匆匆忙忙跑出去找人,恰时辛夷带着凉水干布过来,打湿后拧干递过去,佩杳晚接过,一点点帮娘头上的汗擦干净,接过另一块布又贴在她的脖颈和额头上降温。
“小二。”
“我在!”1212随时备命,语气也严肃起来。
“能扫描出她的情况吗?”佩杳晚沉声道。
“能,我来检查!”1212立马开启健康扫描模式,在佩杳晚轻轻将贺槿香放平躺下时,很快带来了结果。
“大大不用太担心,没有外伤,内在也健康,就是天热导致的热感冒,等大夫来开点清热解毒的药喝了,注意休息就好,没有其他问题。”
闻言,佩杳晚稍稍放下心来,辛夷又换了一块湿布,她接过贴在佩夫人的头上,半晌,还是没忍住问小二:“你能变出药吗?”
“这个,这个我不行。”1212小小声,“我一次任务都没有完成,权限很低,只能提供基本的出厂功能和信息服务功能,其他都不行。”
“对不起大大,是我没用。”1212小声道歉,语气低落。
佩杳晚没说话,这怪不到系统头上,但至少小二给出了解决方案,这已经好很多了,比起现实生活不知道方便清晰了多少。
“夫人!”佩杳晚回头,先进来的是焦急赶回的佩父,身强体壮的佩卢茂肩上扛着大夫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女儿在照顾夫人,慌忙把大夫塞过去。
“快,快帮我夫人看看!”佩卢茂急得满头是汗,被佩杳晚拉开给大夫让地方。
“爹。”佩杳晚轻轻唤他。回过神的佩卢茂,喘着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头。
“你娘身体向来还不错,不曾像这般病倒过。”佩卢茂没用侍女递过去的手帕,衣袖随意擦了擦汗,眼神一刻不离地看着正被把着脉的贺槿香。
大夫把了脉,看了夫人的面色,最后转过身朝佩卢茂作了一揖,被佩卢茂随手打断急忙询问道:“夫人如何?”
“老爷不用担心,夫人不过是受了些冷风,待一会儿开些驱寒的热药喝上几副,安心修养几日便——”
“等会儿。”佩杳晚听一半时就眉头皱得死紧,到最后更是能夹死蚊子,没忍住打断他。
“你再说一遍夫人是怎样?”
大夫顿了顿,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大小姐,“回小姐,是风寒。”
“小二?”佩杳晚喊它。
“大大我没弄错啊!”刚刚1212扫了好几次呢,急得要哭,“贺槿香的舌苔发黄,嗓子红肿,她下午还止不住的要喝水,就是很明显的风热感冒啊,小二没弄错!”
佩杳晚闻言,这下看向大夫的眼神更犀利,几步上前,冷淡的声音压不住隐隐的怒火:“我再问你一遍,夫人究竟是不是风寒?”
“杳儿?”佩卢茂有些迷惑地看向佩杳晚。
然而佩杳晚看到了那老者眼底的不耐与不屑,他的语气仍然肯定:“老夫确认。”
这下佩杳晚直接暴怒,不顾众人在场,也不顾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她揪着衣领压在床前,惊恐不定地听着这家的大小姐怒声发问。
“我娘舌苔发黄,嗓子也肿那么高,明显的风热你说风寒,当我们都不懂在糊弄谁?”
“一把年纪打着医者的名号想草菅人命。”佩杳晚的手收紧,压着他的后脖声音森寒。
“还是你收了谁的钱,要害我们佩家的命?”
风热和风寒是不一样的,除了生病症状,包括用药、忌口和休息时的注意方向都是不一样的,要注意哦[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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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