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重生后我和宿敌结婚了 > 第7章 第7章

重生后我和宿敌结婚了 第7章 第7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4-21 02:28:20 来源:文学城

宏伟的宫殿映入眼帘,又被抛向身后,如一座座高昂头颅的巨兽,背靠着广袤而阴霾的天穹。

过去的半生,走马观花一样在群青脑海中掠过。

长安多阴雨,十一岁的小娘子,怏怏趴在阁楼窗前看着的,也是这样一方天空。

楼下觥筹交错,笑闹起哄的声音传上来,宾客们交口称赞着她阿兄时玉鸣的诗才,可那些诗,分明就是她作的。

阿娘不准她出风头,不准她参加的宴会。她唯一参与其中的方式,是在众人飞花令时,悄悄将诗作递出,听那些本该属于她的赞誉,旁落在阿兄头上。

“二郎,你妹妹怎么总也不见人影?”

有人问,时玉鸣按阿娘的叮咛淡淡回答:“六娘自己不爱热闹。”

“小娘子太过胆小害臊!”长辈严肃地劝,“女子可以无才,可长安贵女个个出挑,你阿爷官居六品,她也得见见世面,省得日后嫁人,被人瞧不起。你这般有诗才,不教教她?”

旁人笑:“你怎知他没试过!六娘是个怪胎,自小到大都没见过她几面,许是怕露了怯,颜面尽失!”

群青的呼吸急促、炙热,胸腔内烧着一团火。

等飞花令起,时玉鸣便借故离席,三两步跑到阁楼上,熟练地把手从伸到帷幕下面,上下摇晃,意思是“快写”。

她的笔尖落在纸条上,晕开一团墨迹,在上面报复式地乱划一通,塞回那只手上。

等时玉鸣走回席间,打开一瞧,上面只画了一只王八,只好自己乱编。过了片刻,群青如愿以偿地听到楼下传来巨大的哄笑声。时玉鸣出了大丑。

笑声之中,所有人都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一脸愠怒的小娘子,还有她从高处丢下来的那支墨水四溅的毛笔。

这件事的结局,便是阿娘将她带到书房无人处询问,因她拒不认错,平素淡静和蔼的阿娘忽地大怒,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读了些书,便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这是阿娘第一次动手打她。

朱英的暴怒吓到了过来阻止的时玉鸣,他站在原地望着阿娘,完全愣住了。

群青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猫身子,钻到书架间的阴影里。比起被阿娘打,被时玉鸣看到阿娘打她,更伤自尊。

“出来。”朱英厉声道。群青一个劲地往书架深处躲,带着潮湿墨香的气味从四面八方钻进鼻中,安抚着她。时玉鸣拽着阿娘,阿爷也过来劝阻。

劝不住阿娘,阿爷忽地提着领子将时玉鸣拖出去。过了一会儿,院中传来革带抽打皮肉的声音。

阿爷打人又闷又狠,少年开始时还一声不吭,后来终于发出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六娘自己要代我作诗的,她想听别人的评价,我到底有什么错……我错了!不该给阿娘告状!我错了!我错了!”

阿爷仿佛和朱英闷声较劲一般,直到阿娘终于放下群青,冲出院落,叫阿爷不要打了,他才停下来,怒视着朱英。

晚上,群青与鼻青脸肿的时玉鸣迎面,谁也没有理会谁。

只是阿兄那张原本清俊的脸,实在滑稽,群青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两人擦肩,时玉鸣没好气地说:“阿娘说了,六娘你比旁人笨,书没读好,便不要想着出风头,丢人现眼。”

时玉鸣又捂着腮帮子,混不吝地说:“阿娘说得不错,你阿兄我见过那么多娘子,你确实是最差的一个。你自小孤僻,又那么凶,总爱忤逆我,日后没人肯娶你!”

群青拔脚便走,时玉鸣又“哎哎哎”起来,忍辱负重地说:“看看案上,阿爷给你留了东西。”

群青一扭头,便见烛火之下,放着一只剥好皮的大柿果,用阿爷洗得发白的手帕垫着。

她阿爷时余,是大楚骁勇的武将,立在巷口的身影像一座铁塔。在他第一次将她放出墙外的风筝拽回来,捏在手中时,群青便畏惧他,父女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生疏。

阿爷不善言辞,不会与女儿相处,只好采用这样的方式,灯下的吃的玩的,尽数是给她的。

她阿爷的爱,就像这个柿果。

群青将柿果拿起来,拿到绣房慢慢啃了,便是领受了这默默的歉疚、没有言语的安抚。

……

过了数日,群青听见阿爷和阿娘在房内争吵,似乎又与她有关。起因是阿爷背着阿娘,拒了宫里来的什么使者。

她听见平日沉默寡言的阿爷说:“何必要叫她再卷进旋涡。”

阿娘声音很冷:“那你叫她如何?”

阿爷决断地说:“让她过普通的日子。再过两年就嫁人,在长安城内婚嫁、生子,安稳过一辈子。”

嫁人?嫁谁?

那个她最讨厌的、爱说教人的林瑜嘉?

群青想象一下自己与林瑜嘉成婚生子,待在一个小阁子中相濡以沫的场景,鸡皮疙瘩爬了满背。难以忍耐的恐惧促使着她奔向马厩,怎么也拆不下时玉鸣的马,只好骑上自己的小驴,挥鞭冲向宫门。

她要去将那个使者截住,告诉他说,自己愿意进宫。

先前阿娘说漏过嘴,她知道阿娘近乎严苛地逼她念书、教她刺绣,从早到晚,最终是为让她进宫,走女子仕途的。

皇宫对她来说是未知,可总好过嫁林瑜嘉。

太阳坠下地平面时,她终于在安福门前追上一个穿红袍的内监。那内监告诉她说,他并不是使者,使者早就回去了。

今年的六尚考核她是无论如何赶不上了。

“你等两年后吧。”那内监说道。

群青怕两年后她要跟林瑜嘉成婚,拽住他不住地央求。

“原来是朱英的女儿,长得这么大了。”那名须发皆白的老内监打量了她两眼,笑了,叫人递笔,在宝册上添了几笔,群青看见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出现,沐浴在残血般的夕照中。

他说:“老奴是帮陛下的第十七女宝安公主选伴读的。做公主的伴读,一样可以进宫。只要你十日后到漪园参与选拔,入得公主法眼就好。”

十日后,群青背着爷娘,将驴拴在漪院外面的桩子上。

水榭中团团坐了十几个小娘子,她们身上的襦裙、披帛,手中捏的团扇,都是长安城内最昂贵的样式,布满了刺绣。她们面容娇美,神色傲然,时不时地笑成一团,令那廊亭都变得光彩照人。

群青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天青色的真丝襦裙,手背忽然被人碰了下。

来者是蔚然,中书令之女。

那次出格地大闹宴席,倒吸引了一些目光,无数拜帖递到她家里。但在她不被允许回复的情况下,仍然坚持给她写信的,只有蔚然一人,她便成了群青唯一的闺中之友。

蔚然盛装打扮,眼皮上拿细细的金笔勾勒,她打量群青两眼,露出费解的神色。

不必她说,群青已经领会,原来进宫需要抬高平日里着装的规格,自己穿得太寒酸了。

蔚然侧头将自己的耳铛摘下,不顾群青推拒,帮她戴在耳上:“今日我阿娘非得给我插满头,多俗气,我正想卸呢。”说着,她又拔下一根细簪子给她插在鬓中。

蔚然敏捷地抓住群青的两只手腕,坚决不让她摘下来,一面盯着她的脸,一面调笑:“哦——六娘,你脸红了。”

风吹过群青发热的脸颊,她脑中像烧沸了一锅水,面对这般好意,竟挤不出一句应对的话。

好在水榭中的娇笑声飘来,解救了她,群青道:“你去与她们说话吧。”

“我们一起去?”

“我便不去了。”群青说,“她们若是聊起歌舞或是书画的话题,我什么也不懂,要冷场了。”

蔚然蹙眉:“你阿娘现在还逼你每日刺绣四个时辰呢?我早晚叫我阿娘去跟她好好说道。你是贵女,不是宫女!女红过得去就行了,为什么要花那么长时间?看你的指尖都是茧,她是不是在故意折磨你呀?”

群青说:“因为总也绣不好,才多花时间的。”

“‘绣不好’?”蔚然睁大眼,“你是在炫耀吧,叫别人活不活了?我看哪,就因为你阿娘以前是长公主的奉衣宫女,她眼睛的标准比其他人高十丈。要我说,你阿娘有点偏心你阿兄,看看她是怎么对你,又是如何对二郎的?”

群青忍不住道:“我阿娘好着呢。”若朱英真待她不好,不会教她读书,不会想着送她到更广阔的天地。

蔚然一把拍在她手臂上:“你就像你阿娘养的小狗,她什么你都说好。”说着两人觉得滑稽,便都笑了。

蔚然又向亭中望去,群青明白她想与那些小娘子交谈,交际对长安城内的贵女们是必要的一环:“快去吧。”

“你一人真没关系?”

“没关系。等快到时辰了我就来找你。”群青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远处的假山,那里有个小内侍用力拽马,马不住地回头喷气,不肯挪动步子,令那小内侍挥汗如雨。

那是一匹白色的骏马,生得丰神俊秀,将她的神思勾住了。

在家里,阿爷不准她骑大马,她也只好按他的心意伪作淑女。只有她和时玉鸣单独出门,她才能偷着骑上阿兄的马。但时玉鸣只让她骑两圈,就赶她下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阿兄高坐马上。

等蔚然进了亭子,群青便快步走到假山那处,向不明所以的小内侍行一礼,踮起脚尖,一手贴住马吻,另一只冰凉的手绕过脖子,慢慢地梳理它的鬃毛。

时玉鸣曾教过她驯马,那原本烦躁的白马慢慢停止喷气,竟低下头,用鼻子不住地供她、蹭她,看起来依恋万分。

小内侍大喜过望:“园里的马,平时是驭兽师骑,娘子若不嫌弃,骑到马厩里去,咱家引路。”

正合群青心意,她翻身便骑上马。

群青轻轻地驭着白马,尽量不让马蹄发出吵闹的声响。身下白马似和她心意相通,令她如冯虚御风,顺顺当当地穿过水廊,绕过亭阁,风一般自由地穿进马厩。

她夹住马腹,马却径直穿出马厩,再度奔向了亭廊。小内侍累得靠在了栓马的石墩上,在她身后喊:“怕是闷坏了,不想被拴。娘子兜个几圈再把它骑回来!”

闷坏的可不止这匹白马。

群青早就兜远了。

采选时间还没到,群青骑着马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把马拴好,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它的鬃毛,这才拂净衣裙,向水榭走去,心跳得极为轻快。

今日就算没选上,也骑到马了,不算白来。

然而等群青走回水榭,却怔住了。

方才坐在水榭中闲谈的贵女们全都下来了,安静地排列在道边。不仅如此,她们还齐刷刷地注视着她,神色各异,只有蔚然神色激动,欲言又止。

群青止步,读不懂那口型,心中已着慌了,只恐自己不经意闯下大祸,只是性格稳重,脸上不显。

随后自那群小娘子中,慢慢地走出一个最为明艳的,就像一朵芙蓉出水来。

她身着金红色襦裙,蓬松的发髻上坠着扇形的金饰,皮肤细腻得像牛乳,嘴唇娇艳得像梅花,眼睛亮得像洒满了碎星。

她一把抓住了群青的手腕,转过身,对着那一双双眼睛扬声道:“你们都看见了吗?本宫选她。”

……

后来,群青已在鸾仪阁中作伴读,宝安公主解释道,她打扮成官家女,混在采选的贵女中,就是为了观察一下她们平素的举止,却没有一个合她心意。

“她们什么都懂,什么都想压别人一头,其实什么也不懂,真俗气。然后本宫看到了你。”

“那么多人里,我一眼相中了你。”杨芙住扇,明亮的眼瞳转过来,痴痴地凝视着群青,“你与旁人都不一样,你就像……我们大楚的璁悉!”

璁悉是传说中琉璃国的十三王子。他身骑白马,俊勇不凡,死后去天界做了护法。

在杨芙之前,从未有人这样赞誉过她,群青从没觉得自己值得期待,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比人不如。

宝安公主的垂爱,就像落至头上的星火,照亮了群青的面庞。

群青不知怎么回答,垂下的睫毛颤着,脑中又如有滚水沸腾。

在宫中伴读的日子,便无一日懈怠,说是伴读,实则充当侍女,还有玩伴。扎风筝、制河灯、下围棋、打马球,没有群青不能学会,不能为公主做到的。

自此之后,皇宫于群青,便是桐花台下群臣的朝拜,是林瑜嘉见着她时悻悻的眼神,是练不完的骑射,是阿娘送来的冬衣和嘱咐,是昌平长公主赏赐给她的华丽的宫装和首饰,她刚拿出来,便惊异于那媲美公主的仪制,将宫装藏在床下,杨芙却非要压着她换上,在阁子里拉着她的手说:这不是很好看吗?真像我的姊妹……

是宝安公主无忧无虑的笑颜。

公主爱玩耍,唯独不爱念书。每日群青强撑着爬起,将杨芙拖下床补课业,站在一旁看着她歪七扭八地写,心内暗暗替她完成了百遍。

这样简单的题目,为什么写不出呢?

杨芙坐在案前,下巴颏一点一点:“坐着好难受,再趴一下吧。”

说着趴下睡着了。

等太阳高照在脸颊,她才惊醒,急出眼泪:“几时了?这如何是好?”

群青立在晨光中,将一叠策论放在了案上,是仿着公主的笔迹替她写的:“下次不要这样了……”

话还未说完,杨芙便破涕为笑。

群青替宝安公主写了三年的课业,自己先写一遍,再让杨芙逐字背下来,默写一遍,勉强让宝安公主有所悟,也让太傅脸上的铁青转为欣慰。

升平末年,北戎攻入楚国,太傅当堂触柱。

太傅的死谏,仍然没有挡住宝安公主的皇兄——正在监国的昭太子颤抖落下的朱印。

前方线报传来,去督战的楚国皇帝和昌平长公主,都被北戎俘虏了。

北戎可汗在阵前叫嚣,点名要最年幼的十七公主嫁给他,才肯放了皇帝。区区一个宝安公主,又怎堪与大局抗衡。

和亲的消息传来,杨芙绝食病倒。

群青劝她吃饭,杨芙两眼无望,把她的胳膊往外推:“你回家吧。我最喜欢你,便不让你随我去北戎陪嫁。最好我早点死了,就不用去嫁给那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话没说完,她便哭了。

群青没有走,她在宫中遍翻两天两夜的历书,终于在和亲旨意昭告天下前得到对策,她背上剑,抱着历书,策马飞奔。

夜闯宫门的记忆,像一场冷凝的梦。

她只记得眼前的朱门一扇一扇地打开,无数火把晃过,一张张愕然脸闪过,最后,是监国的昭太子披着龙袍,皱着眉:“你说什么?皇长姐去北边之前,给凌云驸马发过信?”

“确切如此。”群青急忙找出信笺,“奴婢的阿娘,曾是长公主的奉衣宫女,长公主给我阿娘递过密信,这是我在家里找到的:出发之前,昌平长公主便发信叫凌云驸马带人赶向北地,以防不测,凌云将军应了,还叫了怀远节度使李沣带着他的人马同时南下,两军已在路上,算算时间,马上可以救驾了。”

因为激动,昭太子嘴唇翕动。

群青说:“十七公主美貌天下闻名,北戎人阵前讨要公主作妾,是故意损毁大楚的尊严。太子殿下若真的将公主送去,便是将脸送上去给别人打。你让天下百姓作何感想?”

“孤难道不知耻吗?宝安是孤的妹妹,哪有皇兄把亲妹送去和亲还高高兴兴的!”昭太子激动地说,“可是,可是父皇和皇长姐在他们手上!此时悔婚,蛮人杀了他们如何是好。”

十五岁的群青颤抖着手奉上历书:“婚期大凶,与国运冲撞,奴婢请太子殿下改期,令宝安公主下降前去清净观清修二十日。只要公主同意下降,北戎人不会发难。这二十日内,凌云将军与李节度使能赶到救驾,便不用牺牲宝安公主,也不用为天下耻笑了!”

昭太子的国玺落下,群青带着二十日的希望,策马返回。

夜浓如墨,马奔至殿前,群青看到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杨芙,此时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着一盏灯,披头散发地等着她。

灯笼微弱的光,向下照着宝安公主单薄的寝衣、踩在青砖上的赤足,向上照着她含泪的眼睛。

群青跳下马,轻轻地说:“公主,不用去和亲了。”

“青青!”杨芙的眼泪奔涌而出,扑过来与她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

回忆滑过脑海,群青的嘴角慢慢弯起,又落下。

在献计之后,群青便带着杨芙和几个宫人,去清净观清修。

谁也没想到去救驾的两位忠臣,会变成新的鬣狗,他们在路上哗变,挟持皇帝和长公主,一路南下进攻,势不可挡。十九岁的昭太子提前得了消息,慌忙带着阖宫妃嫔往南逃,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她们两个少女,则被遗忘在偏僻的清净观中,等知道消息,大明宫已落入李家与凌云家掌控中。

两人躲在清净观,避开了宫倾之日的屠戮,却没避开策马闯进来的李焕,还有他对宝安公主的痴心妄想。

群青的第一条命,丢在观中。

群青越是将年少的爱恨记得清晰无比,前世最末发生的种种,越是梗在心头,无法消解。

可以确认的是,杨芙是公主,而她只是侍女。为公主而死的奴婢很多,在贵主眼中,算某种理所当然,群青从来都不独特。

宝安公主说她特别,是因为公主就像一段藤,需要依附一个人,这个人从前是她,时移世易,也可以变成更为强大的李焕。

哪怕隔着血海深仇,隔着她,宝安公主仍然可以爱上他。

……

群青随章娘子踏入熟悉无比的门,掠过跪在门口的宝姝哀怨的目光,踏入宝安公主的寝殿。

鸾仪阁内,挤满了人。

主位有三个,燕王妃暂时离席,中间的位置空悬。空位右手边,一个十四五岁、黑而瘦的绿衣娘子将一条腿高高地架在圈椅扶手上,襦裙像扇面一样绽开,露出绣鞋:“王妃姐姐这尿肚子未免太小了吧,一早上都去解手几次了?”

她的奉衣宫女搬着她的腿,劝她把脚放下去,这姿势毕竟粗俗。

“不放,凭啥某个前朝的公主可以拿乔,我堂堂的太子良娣,就不能松快松快了。”这位绿衣少女,正是太子李玹从北地带进宫的那位发妻,郑知意。

群青的目光在郑知意的脸上停留片刻。

郑知意,上一世的手下败将。上一世群青入宫之后,公主对她说,想要太子妃之位。可太子已经娶亲,有个封了良娣的原配叫郑知意,是群青亲手将郑知意的机缘夺过来,拱手奉上。

空位左边,便是宝安公主。

再华丽的衣饰也装点不出杨芙曾经的神气,她抱着狸奴,脸色阴郁,任何关于国破的词汇都会刺激到她,郑知意却偏生要叫她难堪。

忽然,那雪白的狸奴叫了起来。

章娘子一把将群青推到前面:“贵主久等,最后一名宫女带来了!”

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狸奴细细的叫声。

群青知道,公主正辨识着她的面容。

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种欣喜、激动和委屈,像浪潮向她涌来。前世此时,她们应该都很激动吧。

杨芙伸手,却又因要装作不相识,把颤抖的手藏进袖中:“章娘子,她……让她去我宫中侍候!”

章娘子刚翻开宝册,郑知意偏要打岔:“她已有三个奴婢,凭什么还要一个?”

“列位贵主,四个宫女,也是符合宫规的。”章娘子说。

“那为何本宫堂堂太子良娣只有三个?”

章娘子:“良娣若想要,也、也可以再来一个……”

“那本宫要再来一个。”郑知意忽然指着群青道,“我也要她。”

话音落下,如病猫似的宝安公主激动起来:“太子说过本宫位比大宸公主,听那不相干的人啰嗦什么?给我记下。”

章娘子的笔尖为难地顿在空中,群青忽而出声:“奴婢不愿侍奉宝安公主。”

她声音清晰、决绝,一瞬间,殿内好像结了冰一样寂静,没人能想到,地位最卑贱掖庭宫女,敢对贵主说这样的话。

章娘子惊呆了:“你在说什么?”

群青抬眼,平静地望向杨芙,重复道:“奴婢不愿侍奉宝安公主。”

为这一束光,她为杨芙付出过半生。如今十年情断,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人多伏笔多,如看不懂请忽略~后面还会再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