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们是什么?
这深谷中灵力被压制的如此厉害,牙羽还能够帮自己解开束缚咒。
而金翅鸟此时以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雪青,他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既然你说你见过她们,不如你去把她们找出来。”金翅鸟眼中戾气更重,他口中念诀,飞在空中,深谷中的幽蓝色光影瞬时都聚齐在一处。
一时间,深谷中嘈杂起来。
夫诸心中暗觉不妙,金翅鸟怕是要将雪青卷进这魂魄聚齐之阵中。
她的仙力根本不足以抵抗这些积攒了千年夙愿之久的魂魄之力。
夫诸手中积攒起仙诀,他想要破了金翅鸟的阵法。
却被金翅鸟一回击便落于下风。
他做不到,从前,他只觉得自己失去神力与自由守着柜格之松里的雨露仙珠是一种折磨,而今他心中开始意识到了不一样,失去神力的他便失去了力量。
为了他人而能够拥有的对抗之力。
雪青就在那一瞬间被金翅鸟卷进了这阵法之中,她不受控制地向阵法中飞去。
她下了定术,阵形自脚下出现,定住她那一方寸之地。
然而雪青使出全身力气施展出的仙术在这深谷也不过只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小到微风都起不了。
眼看着就要被吸入金翅鸟的阵法中,她企图抓住不管是什么都可以的救命稻草。
雪青一把扯过身旁夫诸的衣袖,然而雪青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移动起来。
她扯过的衣袖就快要只剩下一小块布料。
雪青双手想要抓住衣袖,却只有衣袖的边缘。
夫诸下定术让自己不被吸入阵法中,可是她没有办法令雪青也不被吸入阵中。
雪青最后看向夫诸的眼睛,自己一定狼狈极了,因为不想要被卷走,雪青奋力反抗间发丝飞舞,衣袖拱起。
她抓住的衣袖越来越短,就在雪青要脱离衣袖完全放手时,夫诸一手伸过来抓住了雪青的手臂。
雪青的双脚离地向后飞去,她就这样半横飞在空中,一手被夫诸抓住,自己的身后是金翅鸟的阵法,她看向夫诸,他紧紧抓住了自己。
雪青反手勾住他的手臂,两人的手臂缠绕在一起。
她重新抓住了救命稻草,雪青的另一只手想要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她却因为体力不够无法做到。
雪青的体力在慢慢消耗,她开始松开了手。
夫诸看出她的体力耗尽,已经无法撑下去。
金翅鸟的阵法近在眼前,无数光影被卷进阵法中,光影们排列开来快速在阵法中打转。雪青若是进入了阵法中,定是会被那些魂魄们蚕食。
事情在越来越不可控之前应当要走向正轨才对。
从给雪青刺下的性命相联结印开始就错了,然而真的是如此吗?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他仍然选择抓紧雪青的手臂。
雪青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了,她的眼皮沉重,头晕眼花。
金翅鸟的阵法着实厉害,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睡去了。
但是她还能听见夫诸喊她:“别睡。”
她的手臂在慢慢脱离他的固定,她果然还是没办法逃离金翅鸟的阵法。
夫诸眼见着雪青就要失去意识,他不敢再坚持拉着雪青,那样下去她的手臂也会脱臼。
他解开定术,陪她一同入阵。
金翅鸟的声音从阵法上方传来,他不屑地问夫诸:“休想跑,将那雨露仙珠拿来。”
金翅鸟本打算将雪青引入自己的阵法中,单独解决夫诸。
不曾想夫诸竟为了救这个云庭小仙使,一同入了他的魂魄阵。
金翅鸟来不及拦住夫诸,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夫诸与雪青二人双双一同被卷进阵中。
夫诸拉住雪青的双臂,他提醒雪青不要睡:“集中精神,不要被阵法所影响。”
一进阵法中,无数幽蓝色的光影便开始朝他们聚集了过来。
因为雪青身弱,那些幽蓝色的光影明显更偏向于想要攻击雪青。
然而阵中的魂魄过多,夫诸想要用水盾织成水球将雪青安放。但是那些魂魄不停在他们周围迅速扑来,他根本没有精力施展开仙术。
他只能展开衣袖,用宽大的衣袖挡住雪青,阻止那些魂魄靠近。
可是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
雪青自从进入阵中,看见的便是源源不断的幽蓝色光影在自己周围,她甚至能听见他们怨恨的声音。
她的脑袋昏沉,那些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一直缠着她。雪青最后实在扛不住,晕倒在一旁。
晕倒前,雪青在失去意识前还在念叨:“我真的看见了牙羽和牙璃,它们就在这里帮我解开了束缚咒。”
“它们说,自己与这些魂魄是不同的。”她被夫诸的衣袖护住。
雪青根本不敢多想,只想要抓住夫诸这根救命稻草。
人在极其急迫的环境下,是无法顾虑太多的。
她只想要活下去。
不管他曾经有没有或以后会不会伤害自己,或者是否与自己是同一阵营。
深谷中的魂魄残留着自己生前留下的夙愿,雪青作为一具可以附身的身体,对她们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金翅鸟的阵法令她已经无法反抗。
若是她被附身会变得更加危险,夫诸的精神紧绷起来。
她望着雪青沉沉睡去。
夫诸却还是点头回复她:“我相信你。”雪青也许并未说假话,因为这深谷中以她的仙力根本解不开束缚咒。
聚集在阵中的魂魄们看上去更加兴奋了
它们是在等待时机。
等待可以伤害雪青的时机。
夫诸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魂魄,他不能出手伤它们,但是又无法制约它们。
然而这样下去,它们都无法从阵中出去。
——
雪青感觉到自己被谁叫醒,那是一只白狐,美艳动人,步履摇曳,美目盼兮,眼波如含秋水。
“你迷路了吗?”白狐温柔地问雪青。
雪青发现自己还在深谷中,但是身旁空无一人,没有金翅鸟、没有夫诸、连幽蓝的光影也没有。
为什么大家都好像消失了一样。
雪青觉得自己十分累,她想要问问白狐,其他人在哪,或者她是谁。
白狐竖起的尾巴悠闲地在尾后摇着,“走吧,我带你出去。”
她走到雪青的身旁,蹭了蹭她,十分乖巧的模样。
雪青只觉得自己好像只能听从她的安排,她试着站起来,没有金翅鸟的魂魄阵。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雪青疑惑地问白狐。深谷中的出口想必不是一般人知道的。
“当然啦,我对此处非常熟悉。”白狐在前面踏着步子,回头笑着看向雪青。
雪青就这样跟在白狐后面一直走。
深谷中仍旧是漆黑一片,她接着白狐点亮的光向前走。
却发现自己看不见周围任何的变化,只有白狐领着自己往前走的身影。
雪青疲惫不堪,她停了下来,“我走不动了。”
白狐却一直在往前走,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她坐在地上,看着前方的白狐远去,白狐已消失不见。
雪青低着头,不停喘气,深谷不像是深谷,周围的黑暗像是会另她窒息,她的额头不停冒着汗珠。
远远地,她感觉到身后有光亮,雪青向后看去,竟是白狐回来了。
雪青问她:“你不是走了吗?”
白狐走到雪青的面前停下来,“你不想出去吗?”白狐问雪青。
雪青强撑着无力的身子再次站起来跟着白狐。
走了许久,她的力气用光了,就停下来,白狐总是从她的身后又出现,白狐明明一直在自己前方,为何自己停下后再次看见她总是在自己的后面。
她残存的意识,令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莫非是这深谷中的魂魄。”雪青对着面前再次停在自己身边白狐问道。
白狐只是轻盈一笑。
“你不想出去吗?”她依旧这样问雪青。
雪青只觉得她奇怪,为何只问她这一句话。
她当然想出去,但是这里究竟是何处,眼前的白狐又是从哪出现的。
“我当然想。”雪青说完,白狐又轻盈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近。
近在咫尺,又瞬间消失不见。
雪青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眼波含秋水。
“那就一起出去吧。”雪青声音轻巧灵动。
雪青从魂魄阵中苏醒过来。
夫诸仍旧在一旁阻拦那些魂魄不让它们靠近。
他见雪青醒过来,心下倒是安稳几分。
雪青揉了揉自己疲惫的身体,扭动着脖子,将耳畔的发丝向后别去。
身姿优雅又灵动地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她说完,眼中微微一动,方才那些躁动不安,一拥而上的魂魄倒是近不了她的身了。
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向阵外走去。
夫诸跟着她,出了魂魄阵,金翅鸟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雪青与夫诸二人出现。
他立刻现身,“让我看看,你们找到了没有。”
雪青见了金翅鸟便停下了脚步,夫诸挡在她身前,“牙珩,你当真不知它们并不是魂魄?”
此话正中牙珩的内心。
“我当然知道,它们早在千年前就魂灰魄散,又怎会出现在此。”牙珩根本就不相信雪青所说,是他亲眼看见母亲与妹妹在那场在那场灾祸中丧命的。
牙珩咬着牙说道:“倒是你们,竟没有被阵法中的魂魄之力所蚕食。”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雪青带着些许责备地看向金翅鸟。
她轻笑起来:“这深谷幽暗,实在是无聊。”
“不如我们看谁能先出去?”
雪青的脸上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神情,没有胆怯、没有害怕,相反她向天空望去,眼中流露出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