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半月我就会离开,和你们再也没有关系,”顿了一下,加强语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司至立目光冷淡:“你太天真了,”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从你踏入司家的那一刻起,就被打上了司家的烙印。想要和司家脱离关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认亲?只是一次不成熟的决定,就让他背负上了这么多吗?
司凕的脸上布满了迷茫,眸光困惑,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未来在何方,自己以后又该怎么办?
“既然要介绍,那就光明正大地介绍他!”司鹤从后面搂住司凕的肩膀,眼神带着笑意,像是完全不介意别人知道司凕的身份一样,“他可是比我大两岁的哥哥呢,当时父亲还没结婚,不是吗?”
司至立又把目光放到这个不熟悉的儿子身上,他定定地看着司鹤,最后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走了。
司凕眼神复杂地看向司鹤,司鹤忽冷忽热忽好忽坏的态度,让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
他刚刚说那些话,明显是想让司至立公布他的真实年龄,不让外人误会他的妈妈是插足的第三者。
但就在之前,他本人还说过他妈妈破坏他的家庭之类的话。
现在却这么说,难不成他还有什么阴谋?
司凕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表现在了脸上。司鹤本来还想着司凕没准会感动,不成想他居然是这么个表情。原本很好的心情瞬间没了,瞪了一眼司凕,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前还说:“十点半过来哄我睡觉。”
司凕站在原地,看着司鹤关紧的房门几秒钟,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如既往地开始复习功课。
他虽然不知道未来到底要怎样,但现在唯一能掌握在手里的就是学习知识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
日子过着过着,就会越来越好的。
司凕这样想着,也就这么写在了日记本里——
对于现在的生活,曾经的选择,我不知道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目前看来,应该是错的。
曾经的决定带给我的只有不知道尽头的无奈。
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却依旧只能无可奈何地在这里继续生活。
两个半月,还有两个半月,我就不欠他什么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怎么走,但——日子过着过着,就会越来越好的,不是吗?
合上日记本后,司凕抱着书敲响了司鹤的房门。
在司凕复习功课的时候,司鹤打开监控,和他虽然不在同一地点,但却是在同一时间,做着同样的事情。
其实,从前司鹤在家里也经常学习功课,但现在他也不得不佩服司凕的毅力。除却他故意折腾司凕的时候,其他时间司凕一直都在学习。
就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一样,他都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爱学习。
还有他每天晚上都拿出来,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的本子,该不会是在写他的什么坏话吧?
司鹤怀疑。
听见敲门声,司鹤赶紧关了监控,然后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进。”
司凕进来后,看见的就是熟悉的一幕。他把笑意按压到心底,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上一次睡前已经读到了达西出场,司凕接着上次的讲,在讲到达西对伊丽莎白的评价时,司鹤没忍住说道:“经典的玛丽苏开端,我想奥斯汀把故事结局设在婚后不久,也是因为无法写出或者面对他们婚后的糟糕生活。”
司凕的声音顿住,垂着眸子说:“宾利也就算了,但是达西明显是一个严谨的人。在他和伊丽莎白求婚之前,早就已经把以后会遇到的麻烦事想过。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正有涵养有勇气有自信的绅士。而伊丽莎白也不是懦弱,只会无条件接济亲人的人。两个勇敢的人在一起,就算结局不是好的,但是他们爱情的过成也是甜蜜的。”
[哦?宿主对爱情竟然这么抱有期待吗?]系统怀疑。
司凕轻笑着说:“我本人不歧视任何爱情,不过爱情也是会被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消耗的。我又不是达西和伊丽莎白,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以后的生活怎么样?不过,我现在人设可是缺爱,具有牺牲精神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达西先生也颇具牺牲精神。
司鹤眼神复杂地盯着司凕看了几分钟,然后又合上了眼睛。
幽暗的环境中,只剩下司凕的轻声言语。
过了十来分钟,司鹤的呼吸声绵长规律,司凕合上书,轻手轻脚地打算离开。不成想,手却突然被覆盖住。
看着那双手大到可以把他的手整个覆盖住的手,司凕愣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了司鹤眼眸低垂,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地脆弱。
“今晚你陪我睡。”说着,又一下子就把司凕拉到了床上。
果然,刚刚的脆弱是见鬼了。
司凕没有反抗,反正就剩下两个多月,他就可以解脱了。
司凕板板正正地平躺着,双手搭在了肚子上面,闭着眼睛,像是旁边完全没有任何人一样。
司鹤而是侧躺着,看着他高挺又不失精致的鼻梁,昏暗的环境中,皮肤还散发着荧白色的光。
他微微向前,将头抵在了司鹤的肩膀上,手也向下探索,把司凕的手包裹住,拉到了一旁。
“手放在这里,晚上会做噩梦的。”
司凕任由他做任何动作,反正没有一点回应。
不是,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为什么”吗?司鹤咬牙,这人实在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只能自言自语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觉。”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轻地像是呢喃一般,“小时候,我也别害怕下雨,一下雨我就会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把手放在肚子或者胸口上,然后晚上就会做噩梦。时间长了,我就琢磨出这个规律,再也没有把手放在肚子或者胸口上了。”
这波卖惨怎么样?司凕肯定会心疼吧?
他轻轻抬起眼皮,观察着司凕的脸色,却发现他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是像是睡着了。
司鹤抿紧双唇,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就不信了,司凕就这么铁石心肠吗?
“我小时候就在想,要是我有个哥哥姐姐,会不会就不那么孤单了。”司鹤声音更小了,甚至有些自嘲,“没想到,这个愿望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居然实现了。”
司鹤突然觉得有些没劲,本来装出的八分伤心,现在也变成了三分伤心。
他刚想要收回手转身,突然手却被反握住。
他下意识地看向司凕的脸,依旧好无变化。但手背上的温暖却提醒着他,这人并不是表面那样冷淡。
刚刚酸涩的心瞬间化开,像是沉浸在温暖的水中,柔软舒服到有些酥麻。
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微扬,额头抵在司凕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睡前他还在想,他就知道他的计划肯定会顺利。
让司凕心疼他,进而离不开他,最后他再甩了他的计划,通!
是司鹤先醒过来的,他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挂在司凕的身上。
右腿搭在司凕的腿上,双手环抱着司凕的肩膀,把他整个人圈在了怀中。而司凕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平躺着,双手还安安稳稳地放在身侧。
司鹤眨了眨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开司凕的肩膀,重新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刚睡醒的脑子格外地清醒。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多一个哥哥好像挺好的。
不过,很快,他就又想到司凕误会他的事情了。在司凕眼中,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吗?能做出那种只是别人侮辱他的事情吗?
如果想要做那种事情,他只会亲自动手。
他突然极速地眨了两下眼睛,不对,他是完全不会做那种事情,更不可能自己做!
司凕的意识早就清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动。听着旁边辗转反侧,偶尔叹气的声音,心中很是愉悦。
系统对自家宿主也是极其佩服,看看都把人家司鹤调成什么样了?
刚开始的司鹤可不是这样的,清冷高傲谁都不愿意搭理,就算是生气也顶多是眼神冷淡,面部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现在呢?呵呵呵,已经学会曲线救国,开始跟人玩心眼子了。
还想把人吸引住了,再狠狠地甩掉。呵呵呵,也不知道到时候被套牢的人是谁。
唉,宿主真乃神人也!
他再也不会对宿主指手画脚了,宿主的段位是他高攀不上的。
过了一会,司凕才像是刚睡醒一样,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眼眸迷茫,头发微微发卷,有一撮还立了起来。
“几点了?”
这样平淡却又熟稔的话,让司鹤的心像是沾了跳跳糖一样,蹦蹦跳跳又酥酥麻麻,欢快极了。
“七点十分。”
司凕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七点十分?”反应了一下,然后说,“我们要迟到了?”语气还有些迟疑。
司鹤愣了一下:“应该是?”语气上扬,有些疑问。
两个人四目相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钟,两人迅速起身,各自换衣服下楼上车,一气呵成,带这些无言的默契。
等到了校门口,两人从一辆车上走下来。
多亏了校园论坛上的黑料,他们两个此时是学校最受瞩目的学生。
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学生,对他们两个的脸都非常熟悉。现在见他们从一辆车上走下来,路过的人都隐秘地拍了照片,发到了论坛上。
[他们两个真的是坐一辆车来的唉!]
[之前就有人爆料说他们一起上下学,但是没有照片,现在终于有证据了。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单纯的老大和小弟,还是传的最邪乎的同性情侣?]
[我感觉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之前传的太邪乎,我都不敢发言。他们两个学习都很好,司鹤还是班长,司凕成绩也从来没掉过年级前三十。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有点古怪,一阵好一阵坏的。]
[他们都姓司,没准是什么远房亲戚呢。司凕不是孤儿嘛,没准就是来投奔司家的!]
[哎呀我去!我刚知道一个劲爆的消息!之前圈子里的长辈都知道了,就是一直瞒着我们小辈。我敢保证,这个消息要是公布出来,校园网都会炸!哈哈哈哈!现在学校里说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有一个说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