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SALVATORE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凡格里洛（风）

黎明的月光穿过石洞斜斜地照进湖波，数缕漂浮在空中的雾丝被渡上了一层淡银色，水光在高高拱起的石壁上流动，看似平静的湖面在一块铺上了厚厚鹿茸的横板下涌动不息，横板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女孩，睫毛和长发与此刻的雾气混成了同一个颜色，耳边像是有人在舀水一般，柔软而通透的声音由近向远处缓缓扩散开，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了微微的寒意，好像有什么东西挠了挠脸颊，女孩稍稍挪了挪脑袋，一颗水珠从石缝中生长的野花瓣上滑落，一声叮咚，使得这石洞听起来越发空旷，女孩的意识也逐渐被这淅淅沥沥的水声唤醒，隔着眼皮似乎也能感觉到那抹照进来的月光。

女孩睁开眼，空气中数丝白雾凝悬着，飘在鹿茸横板周围的几缕雾丝像是随着呼吸在移动，她盯着它们，呼吸逐渐加重，白气缓缓灌入她的口鼻，不一会儿女孩便感到胸腔压抑胀痛起来，她艰难地坐起身子，想咬牙合上嘴切断这痛苦，口腔反而被迫越张越大，像不小心踏入沼泽地的人，越挣扎越逃不掉，身子开始发抖，视线变得浑浊，雾气凝聚缠绕，仿佛一条肥胖的白蛇，她想伸手把它扯出来，双手却握了一把空，突然“白蛇”被抽出，兹拉斯特弓起身子发出一阵阵干呕，那些差点要了女孩的命的东西逐渐变成黑色，翻滚着朝洞口袭去，最后仿佛变成一个人形黑影，仓皇地离开了，透过石缝的光线，似乎也被黑影卷走。

兹拉斯特猛然睁开眼，刚才的一切犹如梦境，石洞内是一片死寂，空中的雾气是静止的，横板下偶尔荡开一波水弧，那波弧印着清冷的月光，缓慢而有规律，如同一张诡谧的笑脸，让她不是很舒服，这是兹拉斯特第二次睁开眼。

兹拉斯特跪坐在鹿茸横板上，她想不起任何事，脑海中只有一张脸。若不是口里异常干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去哪里。

女孩起身向洞口走去，赤脚踩上大地的一瞬间，才感觉到些许凉意，身上的睡袍过于短小，凡格里洛的烈风肆虐着女孩大片裸露的肌肤。

兹拉斯特快速穿过雾林，守林兽人奥狄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兹拉斯特早已冲出雾林跑到了小镇上。

浓密的雾气从山上向小镇蔓延，一点一点吞噬掉大片静谧的月光，雾林山脚下只有一家客栈隐约透着暖黄色的光，这让整个小镇显得更加宁静。

客栈老板从内屋端出两个酒桶，沉重的酒桶压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咯”的声音，店老板将酒桶的阀门打开，取下嘴里叼着碗，接满后，给自己一口灌下肚，店老板搓搓手，愉悦地吐出一团白气，打开门窗，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意。

突然间耳膜刺痛，随即开始耳鸣，什么东西闪过，窗外的烛火灭了一盏，店老板拍了拍耳朵：

“年纪大咯，越来越怕冷，耳朵也不好使了。”

他走到门外，嘴里念叨着近年的风比往常都大，他抬头看了看，天差不多也要亮了，熄灭的烛火没有必要再点燃。

很快店里进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一碗松果酒。”，兽人的声音不似人类那么清晰，常年跟兽人打交道的店老板却是很懂它们想要什么，至少在他的小店里是这样，他和兽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转身去取酒的时候，一声哭嚎从内屋里传来。

兽人的笑意立马消失。

老板表明那是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并连忙道歉。

“孩子？”

“是的，刚出生不久，他母亲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最近由我带着。”

兽人也好，人类也罢，在店家眼里都是一笔笔的生意，遇到想聊天的客人，不忙的时候，随便聊上两句也无妨。

“是吗？松果酒就不要了。”，兽人的声音在喉咙里翻滚得越来越厉害。

“不要了？我这都给你倒好了。”

突然间兽人拍桌子站了起来，用力地摇晃着头，像是在极力克制又或是想甩脱某种东西。

“别生气，这杯我不收你钱，你想喝点别的什么，我这都有。”，店老板头一回看见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他了。

兽人的身体开始颤抖，此时店门口又来了一位“客人”，当这第二位“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时，兽人仰头发出一声撕裂的吼叫，身体开始萎缩，部分躯体开始膨胀变形，刚刚的撕叫随着扭曲滚动的身体变成了哭泣的哼哼声，混合着内屋越发凄厉的婴儿哭嚎，怪异的身躯犹如一台搅正在运作的搅拌机，搅拌着婴儿以及被压迫得极度委屈的幼兽。

店老板的手不受控地摇晃，瓷碗掉落在地，由于惊吓，他的身子无法再动弹，直勾勾地望着门口的“客人”，他在求助，可当门口那人的双眼望向他的时候，店老板当场昏了过去。

兽人终于变成一头年幼的野狮，直接朝内屋的婴儿冲过去，却一头撞在了坚冰上。

野狮一遍遍狠狠撞着冰墙，像是在逃命又像是饥饿的驱使，兹拉斯特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数次的撞击早已使幼狮失了智，冰墙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血红的痕迹，终于幼狮的皮毛混着血和汗黏在了冰墙山，幽蓝的冰愈发寒冷，被黏住的幼狮因受不了寒冷而拼死向外撕扯……兹拉斯特盯着那面冰墙，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像是在欣赏一幅即兴表演的美轮美奂的画作。

终于，野狮在极寒的撕裂以及皮骨分离的痛苦挣扎中没了声息。

利莫里亚（火）

“听说那帮金克尔人求和了。”，花妖们的身子在浴桶旁边扭动，一边舀水，一边用只有同族听得懂的方式跟彼此对话。

“就这些也想收买我们？”，另一只花妖盯着椅子上那些用真丝制成的叠放整齐的衣物，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那天我听士兵们说，金克尔人最近几年都会因为特塞拉岛战争损失大量的战士，所有的投入几乎都成了一种浪费。”

“北国的主毕竟是女流之辈，哪能比得上我们的王，她苛扣战士们的物资，只想自己荣华富贵，再不求和，只怕是要内乱喽。”，花妖说得咯咯笑。

“可是他们那么富有，女皇不至于从战士们身上剥削啊？他们又何必死死盯着一个小岛几百年不放……”。

“嘶……”，浴桶中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公主？”，花妖们迅速收敛起嬉笑的姿态，光顾着谈天，都忘了正在沐浴的公主了。

“没事，刚刚的水太凉了”。话音未落，屏风就被一团快速席来的火光照得通亮，木框间隙，红裳飞舞。

“住手！”，多洛莉丝朝那团火光大喊。

红衣女子早已迅速移动到花妖身后，并狠狠地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还不快滚。”，花妖扭缩成最原始的样子，慌乱中脖子变成纤细的花茎从女人手里溜走。

“你总是喜欢命令我。”，柯拉拍拍手上的花粉。

“你总是不听我的命令。”

“王国上下除了你父亲，可没有人敢这么命令我，你的哥哥姐姐也没有像你这样没大没小的。”

柯拉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多洛莉丝没有再理会柯拉，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女祭司的自大，但这不代表她对她的厌恶也已一并消除。

多洛莉丝从浴桶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水汽的蒸发带走了更多的热，瘦弱的身子开始发颤。她盯着自己的倒影，胸前的凸起让她不好意思转身拿衣物，可脸上那块狰狞的疤又让她想快速逃离，迅速移开了视线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窘迫之际，多洛莉丝的耳边传来一声轻蔑的笑，不知何时，柯拉已经贴到了她的身后，火光在多洛莉丝周围蹿跳，很快，身上的水珠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寒冷也被身后源源不断的热给驱走。

“火族人天生怕冷，这是我们的弱点，可你会比别人更害怕。”

柯拉伸手从后面轻轻捏住多洛莉丝的下巴，迫使她再次看向水面的倒影，倒影里出现了一团火。

火焰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多洛莉丝自己，站在她身后的，并不是柯拉，而是一个**着上身的金色长发男人，他的皮肤在靠近多洛莉丝的时候，开始向外散发寒冷的气焰，男人把头埋在多洛莉丝的红发里，她看不见他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退去她宽松而单薄的衣物。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人？！”，多洛莉丝倒吸一口气，心跳猛地一震，眼前的画面仍然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那是北国将来的王。”，柯拉拿过干净的衣服，将它披在多洛莉丝的后背。

“我为什么会跟他出现在一起！？”

“你必须得学会适应……比这更糟糕的寒冷。”

“我问你为什么我会跟他在一起，为何又要适应更糟糕的寒冷？！”

“为何？！”，柯拉走到多洛莉丝跟前，眼里露出一种怜惜的神情：

“我可怜的公主，你可真是一张白纸啊。”

“你别碰我，我问你话呢！”，多洛莉丝打开下巴上的手。

“想要抵御严寒，第一件事呢，你得学会……”，看见公主脸上的疤，柯拉欲言又止：

“你得先学会把衣服穿好，我不可能一直伺候你。”，柯拉上前，伸手将公主衣服中间那颗忘了扣上的纽扣扣好。

凡格里洛（风）

当雾林山脚那家小店的女主人赶来帮忙招待时，已是晨九时分，按往常的规律，店里应是门庭熙攘，可今日只有一个金发的异乡人背对着大门坐在店里，这位客人披着一件狮毛大衣，桌上摆着一个空碗，店内异常干净，或者说是……清冷。

“你好？”，老板娘上前用风族的通用语试探着打招呼。

那位客人低头不语，双手放在身子前面，垂着眼皮像是睡着了一样。

见客人没反应，老板娘直径往内屋里走去，见到店老板正躺在里面呼呼睡大觉，难怪今天没生意，老板娘狠狠地朝男人拍了几下，在自己的谩骂声中发现孩子竟然也不见了，她急匆匆地跑出来。

简陋的小店一览无遗，除了陈旧的桌椅和置物柜，就只有坐在正中央的客人了。

老板娘着急地拍了拍“睡着的”客人。

“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您有没有见到店里的小孩？”

得到的回应是沉默。

老板娘凑近了些，才发现皮草下，这位客人抱在胸前的双手正护着的是一个孩子，那双手苍白得渗人，老板娘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这个异域客人让她感到害怕，刚想伸手一把夺回孩子，不料，这位客人站了起来，低着头，依旧垂着眼皮，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女人，老板娘连忙抱回孩子，不小心碰到那双惨白的手，触感无异于两只冰棍。

孩子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老板娘认为孩子是饿了，便急忙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我……口渴。”，声音干涩而嘶哑。

“你会说通用语？”，老板娘感到诧异，接着又说：

“抱歉，我那蠢货丈夫又在偷懒，是你在帮忙照看孩子么，谢谢你，哦对了！你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倒碗好酒。”，老板娘拿过客桌上的空碗，单手抱着孩子，一路朝酒桶小跑，熟练地忙活着弯腰倒酒。

“这酒鹿皇曾经也喝过呢，他们也都说这酒极好……”

老板娘直起身，没等她说完，“啪啦”一声，酒水被打翻在地。

“不用，我不喜欢那个。”

兹拉斯特一把提起女人怀里的小孩，一手扣住老板娘的腰，埋头疯狂地吸吮起来。

“啊！流氓…唔……”

emmm~~~有点暗黑 有点恶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二次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