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长空杳杳西风老 > 第299章 柰何透红

长空杳杳西风老 第299章 柰何透红

作者:不思秦取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1 07:04:49 来源:文学城

白日朝政,青州方面的奏疏再次提及隶灵越苍四地的分划,商讨之下,也就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凉兖青闽的权属问题。

安抚使祝清欢西行过雍州赴兖州路上的奏报几乎是日日不停,没人逃得了祝天使严苛且公正的诘责。尤其是在琢平玄光的飞甯那些天,岑乔一名,反复出现在朝臣耳边。岑氏的话事人岑譥被折磨得不得宁日,岑杏的事暂放一边,岑乔得祝清欢八字评价:其行骄矜,其心不测。

明眼人皆知祝清欢就差直言不讳岑乔不忠了,尽管李长明以岑乔平洛城之乱居首功为由,言赦其罪,但岑譥岂敢懈怠,日日提心吊胆。洛城之乱背后的事实,牵扯云州之乱。岑譥其父岑襄得曾劝阻岑譥参与其中,岑譥野心勃勃,为表忠心又怎会放弃难求的机会。

岑譥明了,祝清欢在奏疏中的大胆发言,是李长明的授意。注定几人逃不开,是中书令郭植,是左相王诲臣,亦是他岑氏。

世上巧合再多,又怎会巧合到每个人都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一一铲除,惟有帝王得了一身干净。

青州刺史王跬邑问斩一事最近传至长安,岑譥在获悉此事后,更加确信自己心中所想。

云州之乱,祸起容城。说起容城,又绕不开还是太子时李长明就明言崇敬的元崇皇帝李禅侚——被废太子,封还南王,后登帝位的传奇人物。而容城之名,再重显于世,是在秦城之乱。云州府十九城,除云州、容城、骤城、晋北、颐州五地外,云州府几乎全境沦落。

当时负责平察秦城之乱的人,除了秦王,还有时任云州凤羽卫总管大将军的岑硕。秦城乱,牵连甚广,影响深远,岑硕后来在云州之乱中惨死,云州凤羽卫的总管大将军一职空置,重权重兵一度不敢交于凉汝十二氏手中。不常问政事的秦王进言推举平云州之乱的女婿章乘月接任,不过,因章氏祖籍姒州,正在此回叛乱十四州之中,李承霂颇为忌惮,便采礼部侍郎胥傲真上书荐言,由原云州凤羽卫右武郎的胥尔珮接任。

云州之乱为首的四皇子李长忠被捕后服毒而死,而宁国公一脉由此彻底断绝。章乘月有岳父秦王依仗,在云州之乱一案落定尘埃后,查出郭植才是害死惠国公李耦夷与岑硕的罪魁祸首。

与郭植有关之人,皆亡。

三皇子李长衡其母刘淑仪,幽州府花泉刘氏;其妃郭金珂,洛城刺史郭於安之女;其父郭於安,中书令郭植族弟。

七皇子李长治其母郭昭仪,郭植胞妹。

李长衡迎娶郭金珂那日,李长治与其舅舅郭植被杖杀。九年后,李长衡与岳父洛城刺史郭於安反叛洛城,郭植一脉覆灭。

可以说,洛城之乱彻底斩断了王氏最强有力的左膀右臂。黜诏下,王景抄家缢亡,王诲臣因病逝世,王跬邑斩刑于市,王氏除了王元显,已经无人。

岑譥怎会不知死期将至,一手促成云州之乱与洛城之乱的太子李长明今朝稳坐帝位,已然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了。

如今,兖州府代管隶州,青州府代管灵伊,幽州府代管苍州,闽州府代管越安。李长明似乎并不着急隶州、灵伊与苍州的事,遵祝清欢表议,擢青州人匡论为越安刺史,此人已在赴任路上。

至于越地之事,岑譥不知全貌,不过他和大多老臣一样,隐约猜的几分。有的事就像容孤坊的火,烧了一次又一次,被浇灭一次又一次,真相或许远没有那么复杂。

是借岑乔敲打朝臣还是独独敲打自己一人,岑譥不愿多想——洛城为秦王封地,秦王或多或少都受到波及。

眼看越安刺史赴任了,也该早作打算,岑譥知道明哲保身是唯一的保命手段。岑乔还有岑商依仗,他们家却不同,侄孙岑子勉与他形同陌路,好在他还有一子,其与岑子勉关系尚可,可为后手,不至于真的走上绝路。

准允岑譥因病辞官,李长明在其离去后,又看了两个时辰的奏疏。连续多日夜不能寐,索性一如皇子时候,通宵达旦阅览奏疏,直至思绪疲乏,躯体累困。

还南王未归时,彻夜难眠,还南王归来,依旧如此。

纱幔透人,入眼所至,浴池水烟氤氲,灯树烛光曳曳。四下伺候的宫婢有序侍奉,身体的乏疲轻易舒缓,但是头脑依旧沉重,既不是病了,也不是累了,是太多读不懂的人,是再也开不了口的话,是湿透的发梢服帖,挡不住胸膛上火红耀眼的胎记。

宫婢轻揉发丝,李长明随意裹着衣袍,久久凝视身上熟悉的龙纹胎记,不觉忆起过往。

好像无人在意的事,他总会那么重视。

本该寻常的一夜,如同偶尔念起他,并非与众不同的事。岑譥说起他是正常之事,既然明白知难而退,那就乖乖放权是李长明的初衷。夜深从不见朝臣的李长明在听到阖欢说与长桑梓同来求见的还有长桑落以后,答应于永安殿一见。

长桑梓兄弟俩走了,祝宛筝也走了,正丑时过半。

永安殿内,李长明失魂落魄的站着,自长桑梓求见,过了两个多时辰,披散的青丝早已干透,手中的信笺也已焚毁,亮堂堂的大殿中李长明自成阴霾,香炉旁散落星星点点碎片,留着未尝不可,鼻腔残存的灰烬味道,提醒着别伤了他,才是最重要的。

阖欢小心翼翼为他将身前的斗篷合拢,晃眼瞥见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喉头滑动,一时之间竟忘了如何劝慰眼前年轻的帝王,听得更声响起,颤颤巍巍将热汤奉上。

“陛下,熬夜伤身,用些参汤罢……”

阖欢发颤又痛心的失态声音,教失神的李长明黯然泪下。

施正卿说过的话如此直白,谁也保护不了,没有错,谁也保护不了。

许久不曾哭过了,都忘了该怎么哭了,止不住的泪从手指背溜走,是什么死死堵住喉咙,竭力吸气,还是无法疏通。不敢,身为帝王,他不敢说话,李长明有一下没一下的抹开脸上的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希望借此,能阻止泪水决堤。

后悔这种情感不该给祝清欢,从来不想给,从来不想给!

旧忆如昨,越想越气,越想越笑。

“宣——”李长明发觉自己笑了,也就不管了,笑也好,好过哭罢,“妊幽幽!”

因查容孤坊失火,妊幽幽几乎每天都睡在门下省。阖欢奉口谕亲自将趴在奏疏上呼呼大睡的妊幽幽唤醒,妊幽幽还以为做梦,一头雾水的他困得厉害,没心思问原因,略整了衣袍,洗了个冷水脸,半睡半醒的随阖欢面圣。

再见李长明,永安殿内仅有中央燃灯,四下皆黑,李长明盘腿倚靠着凭几,腿上盖着兽皮,阴影下的脸上清爽,见不到哭过的样子,但是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憔悴,尤其是闻声望向妊幽幽的那双眸子深沉冰冷,满是审视。

说老实话,妊幽幽从未见过这样的李长明,皇子到太子,他或有严峻,却不会用冰冷的目光看人。呆滞片刻,妊幽幽好像不太困了。

“祝清欢与爱卿断了情谊?”李长明开门见山。

“陛下何意?微臣愚钝。”妊幽幽瞬间明白了李长明的话中话但是他不敢坦白。

“记得爱卿幼时与祝卿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为何来了东宫,爱卿突然不愿伴朕左右?与祝卿疏离那年便生了断绝之意吗?”李长明记得妊幽幽与祝清欢才选为伴读没多久,妊幽幽就突然不想来了。给西北王妊岚气得,把妊幽幽打得半死,妊叕也因此事气病。但是妊幽幽咬死不愿来东宫了,是看在妊叕的面子上,李承霂才没有责罚,毕竟妊叕真被气病了,没几年便过世了。

“那时微臣二人情义虽不复当初,倒也不曾生过断绝之意。”妊幽幽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幼年即为好友,可惜这份情谊在祝清欢九岁那年悄然无息的淡去。从小一起吃喝玩乐,亲密非常,邀祝清欢去家中玩耍,并无不妥,与以往一样二人同吃同睡,一起沐浴嬉戏,可是那日祝清欢反常的拒绝了此事。

“我觉得恶心,我不想洗了,我不想……”

祝清欢看到妊幽幽的身体突然说了这话,妊幽幽当时没有理解,仔仔细细的瞅了半晌,也没有发现身上有不干净的地方,郁闷不已,时至今日只记得祝清欢慌忙穿好衣裳就离开了。

此后,他们的关系疏远了许多,换句话说,疏远到不再往来,以至于不想在东宫与他相见。

少年时,妊幽幽懂了些事,私下以为祝清欢误会自己喜欢他,可是妊幽幽并未有如此想法,想要解释,却发觉太晚了。

后来他们再有交集,是妊幽幽知晓祝清欢为纪淑妃试药一事。

同朝为官,又怀歉意,自然对祝清欢多了关注,发现他经常去太医院,以为他病了,才知道他喝的汤药是纪淑妃的方子。偷藏药渣,问过师傅牛幼固,方察觉此药会危害他的身体,会让他无法生育。不止一次劝说,可是他说他愿意为太子做任何事。

纪淑妃病了半年,他也就喝了半载。无力回天的失落蒙蔽了妊幽幽,劝不动祝清欢,一气之下气愤说道:“你我各行各路已久,今日,妊幽幽与祝清欢断义绝交。”

祝清欢自小都是一门心思在太子身上,妊幽幽当然清楚。就像他认为祝清欢该是讨厌男人的,但是祝清欢和男人在一起了。祝清欢对李长明的盲目上心,变成了妊幽幽的怨气,在祝清欢和新垣涣结亲后,每每与祝清欢有关的人都会让妊幽幽变得暴躁。

帮不了祝清欢,妊幽幽自责,他说若是将此事告知太子会死在妊幽幽面前。

“清欢该实话实说的,陛下吝惜他,他都懂得。”妊幽幽言不尽意,他确信祝清欢十分清楚实话实话会得李长明的愧意与爱怜,帝王的愧意与爱怜也是臣子所需,可是他想不明白,不明白祝清欢的隐忍不发是为何。

“试药一事,不该隐瞒。”李长明瞋目切齿的咆哮。

“陛下!”妊幽幽当即跪下,“微臣惶恐,此事……此事……”

“朕明白,爱卿不愿隐瞒,也不愿他以身试险。”情绪收放自如,是好事吗?李长明紧锁眉头,悲不自胜。“淑妃过世那年,朕十八岁,亲眼看着淑妃熬了半年,哪怕用尽了办法,朕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淑妃咽了气,淑妃的病,朕心中有数,他何必隐瞒,白白糟蹋了自己。”

“陛下,恕微臣直言,时至今日,微臣也不明白,清欢何以如此?”其实妊幽幽早就明白了,从与司空柏打了一架后,就彻底明白了。

祝清清与新垣涣结亲后,司空柏开玩笑的说过,“清欢喜欢男人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他根本不和男人接触。”妊幽幽拿不准祝清欢的想法。祝清欢眼中的忧愁比幼年更盛,愁云惨雾满腹心事的祝清欢陌生极了,他时常想,明知纪淑妃的药方会致不育,祝清欢还是义无反顾的喝,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太子。

“他喜欢太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空柏注意到妊幽幽表情失落,“妊幽幽你不会是以为祝清欢喜欢你罢?但是我看他好像并不搭理你,还躲着你,话说,不会是你带歪了他罢?”

他怎么会喜欢,他说恶心。

曾经浮现脑海,妊幽幽终究是悔恨当初。

“今后不许你再提起清欢!不许!”

到底是谁害了祝清欢?妊幽幽恨懂得太迟,祝清欢没有办法了,他为了李长明必然会走这一步,在安西节度使来京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妊幽幽和司空柏打了一架,虽然输了,但那以后,司空柏真的不敢和他提起祝清欢了。

“原以为陛下会了解他,陛下与臣似乎都不了解。”

此话戳中了李长明的痛处,他都忘了他才是一国之君,冒着凌晨的寒风,逃一般的离开了永安殿。

睡不着了,愈发难眠。

上德宫横瑶宫。

熟睡中被婢子唤醒,妊娟娟很意外李长明会主动到她这里来,匆忙行礼。

“叶娘,我曾经很信任一人,后来突然不信他了。”李长明进来,一屁股坐在火炉旁的驼毡榻上。

使了眼色撤走屋里多余的人,妊娟娟也顾不上让婢子热茶,火炉上放着温热的清水,倒了一杯,递到李长明手边,轻声细语道:“陛下为何曾经信任?后来又为何不信了?”

头戴帽子,李长明面无表情的接过温水,一口饮尽,“因为害怕。”

“怕信任变为背叛吗?”妊娟娟问询着,将李长明斗篷的帽子揭下。没了遮挡,她猜到了他声音沙哑的原因,便又满了一杯温水。

“非也。”喝光杯中温水,李长明将杯子放在一旁,“我害怕自己。”

“陛下的意思,臣妾不懂。”

侧目放个水壶的工夫,李长明往后蜷缩躺下,妊娟娟见李长明躺着不说话,去到里间,将她的被衾抱来,为李长明盖好全身,怕不够,再折返,添了一床被。

还带着体温的被衾真的很暖和,李长明窝在被下,发觉妊娟娟又加了一床被,悄然落泪:“我不该丢掉他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