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杳杳西风老 第127章 用膳时间

推开门的那一刻，北野慎行就注意到了李长逸身上挂着一个人。

在场的亲卫都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忌惮于李长逸的地位与此刻的态度，他们不敢多言，低着头，安静的摆放膳食。

北野慎行与他们不同，职责所在，他打量着□□被李长逸抱着的施正卿，心里有数了。

背对着的他的施正卿正在和李长逸腻歪。

“九郎每天的早膳都这般丰盛吗？这吃的可比在靖王府的时候还多。”

施正卿方才转过头粗略的看了看，虽然侍卫们还没有将膳食一一摆好，但是那十来个侍卫人手一份托盘，看那架势，肯定不是一个人的份量。

李长逸像哄孩子一样的抚摸施正卿的后背，看侍卫们收拾妥当了，就抱着施正卿坐到了长几前。

“你若是天天都在，天天都这般丰盛。”

“九郎如此说，我都不想走了。”施正卿从李长逸的怀里离开，跪坐在了一旁。

“要自己坐着就坐我这，地上凉。”李长逸起身让来了位置。

施正卿跪在地上，屁股下没有软垫，还光着脚。

“没事，又不冷。”施正卿摇摇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侍卫们摆在方几的菜肴。

“还是我抱着罢。”李长逸只好盘腿坐下，把施正卿抱到了腿上。

“嗯。”施正卿随口应到，在看到所有菜都摆好后，他仰头亲了亲李长逸的脸，兴高采烈的说道，“九郎，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菜式啊！”

长几上从近到远，摆着盐渍芜菁、炸紫瓜、麦醋胡瓜、鱼肉蛋羹、酪浆蒸饼、紫姜饼、牛肉菘菜蕈饼、炙羊、蒸蜜鹅、莱菔炖羊肉、人参鸡汤、果干甜粥。

“嗯，不过今年的柿饼和荸荠还没有上市，过几个月再吃罢。”

“我还以为九郎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呢！”

李长逸捏了一下施正卿的脸蛋，说道：“我都知道的。”

“那九郎喂我。”看了眼北野慎行，施正卿的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端着的瓷碗里。

李长逸接过北野慎行盛好的甜粥，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好，我喂你。”

比起长安时的生疏，现在李长逸熟练的掌握了能让热粥的温度降到恰到好处的方法，施正卿一口一口吃下去的粥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用了一碗粥以后，施正卿决定自己动手了。不过在看到周遭候着的侍卫时，他临时有了打算。

伸手拿了一块酪浆蒸饼，他咬了一小口，蒸饼里的乳酪溢了出来。

抬头递到了李长逸嘴边，说道：“九郎，啊～”

就着施正卿咬过的地方，李长逸张嘴吃了一大口，他看到施正卿把蒸饼放到了碗里。难道是不合胃口？正要询问，施正卿已经抱着他的头，吻到了他的唇。

若说之前的搂搂抱抱已经是侍卫们的极限了，那这一吻就是击溃他们心理承受能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明所以的李长逸也没有拒绝施正卿，任由施正卿为所欲为。

不过很快李长逸就察觉到屋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余光瞥见北野慎行一众人注视着他们俩脸上怪异的表情，李长逸明白原因了。

施正卿故意发出的暧昧声音着实有些让人难堪，李长逸倒是无所谓，随着施正卿喜欢就好，其他人听着就不好受了。

用舌头狠狠的卷住施正卿越来越放肆的舌头，李长逸的大手摸到了他的手，稍稍用力的捏了捏，示意他够了。

有了李长逸的暗示，施正卿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吮吸着的唇，舌尖舔了舔李长逸的嘴唇，笑道：“九郎，怎么不专心呢？”

“你啊，不是说好吃饭的吗？不想吃也不用这样耍赖。”李长逸伸手擦了擦施正卿嘴角。

施正卿趴在李长逸的怀里，看着北野慎行说道：“我才没有耍赖，我在告诉慎行堂兄，我有多喜欢你，九郎要信我啊！”

“我信，”李长逸看到施正卿注视着北野慎行，也将视线移到了北野慎行身上。

北野慎行听到施正卿的话很不解，他甚至怀疑听错了。

而李长逸也差不多，摸着施正卿的头发，他问道：“阿卿刚才说慎行堂兄？是吗？他是你的堂兄？”

“我的父亲是晋北郡王最小的儿子，父亲算是入赘，所有我不姓北野。”

说罢，施正卿从李长逸怀里直起身坐好，拿了块炸紫瓜自顾自吃了起来。

“我记得晋北郡王北野蔼现在也是门下侍中，不过我很少上朝，只在各种宴会上见过他，父亲在世时很信任他，他也是少数几位敢在父亲面前谈论我的人。”提到晋北郡王，李长逸才明白了李承霖会让他喊北野兄弟堂兄的原因。

“他是我的阿翁，他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九郎了，他说会帮我，所以九郎我以后有靠山了，你可不能欺负我，我……”施正卿吃光了盘子里的炸紫瓜，刚拿了紫姜饼，就被身后的李长逸紧紧抱住了，“九郎？”

李长逸将下巴搁在施正卿的肩膀上，抱住施正卿的腰，暗自想到施正卿过往的种种事，感慨万千，他抑制情绪的声音有些低哑，“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

“九郎怎么不太高兴？”施正卿侧目问道。

“我很高兴，我一直忧心你去了长安没有依靠，既然有北野郡王在，我也可以稍微宽心了。”

“九郎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要忧心太多了。”施正卿偏着脑袋蹭了蹭李长逸，咬了一口紫姜饼，“九郎不是问过我的家里事嘛，那今日堂兄也在，我刚好一起说了。”

“不知尊驾全名为何？”北野慎行见李长逸丝毫不怀疑施正卿的话，只好先问施正卿的名字，毕竟他并不知道父辈的事情。

李长逸闻言笑了笑，对北野慎行说道：“凉汝十二氏里的安西节度使施家，堂兄应该是听说过的罢。”

“你是安西节度使！”北野慎行听到后，情绪突然激动，扶着方几的他刚想站起来，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冷静，双手放回了腿上。

其余的侍卫也是难以置信，他们惊讶于传言里的人突然出现，也惊讶于北野慎行的反应。

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转瞬间，就已经衡量了利弊。

李承霖要做的事，很明确，也没有隐瞒：为李长逸夺得皇位。

朝中势力众多，在先帝李承霂在世时可以大致分为三方。一是以右相中书令晏昶为首的寒门学士；二是以左相门下侍中王诲臣和太子李长明为首的新贵族；三是以门下侍中北野蔼为首的凉汝十二氏，他们是旧贵，一直低调。前两者因为皇帝在其中平衡，势均力敌。后者是皇帝李承霂所处，不容忽视。

其中以章一良为代表的寒门学士游离与这三方，不能明确划分，章一良虽然最后归附于太子，但是他们又不完全归附，不在三方之中。

如今太子李长明继位，先前的大致分法只能更加笼统的划分了。只有北野蔼所代表的凉汝十二氏还在同一阵营，不必费心。李承霖说过，想要安稳的坐好皇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杀光凉汝十二氏，要么让他们为己所用。

此刻屋里除去李长逸、施正卿、北野慎行，不乏凉汝十二氏族人。他们是最清楚十二氏错综复杂关系的人，得知本就关键的人物安西节度使还能够维系最有力的几家，心里无不是庆幸。

施氏拥有无人能及的地位，任凭历代帝王的削弱都未能动其根基，这在凉汝十二氏中是极其少见的。其他氏族大多经历过大起大落，皇帝不会养虎为患，该狠就狠。唯有对施氏下手不敢张扬，所以看起来没有造成多大影响。但是这份盛宠还能存在多久，无人敢说确定。

抱紧皇帝的大腿才能长久，偏偏还南王看不上太子，李承霖的身边人还能怎么办？尽心尽力帮李长逸呗。

施正卿吃光了手里的紫姜饼，李长逸又为施正卿盛了鱼肉蛋羹。

施正卿已经吃饱了，摇了摇头，擦擦手，往后靠在了李长逸胸膛上说道：“九郎还没有吃，边吃边听我说罢。”

“好。”李长逸看到施正卿吃了饭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本来不用吃饭的人，终于肯吃了，李长逸也舍不得强迫他。

给施正卿的鱼肉蛋羹就进了李长逸的肚子，施正卿看李长逸吃了蛋羹才心满意足的望向了屋里的其他人。

他们不认识施正卿，施正卿却认识他们。

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施正卿说道：“九郎，我的表舅是原来的云州凤羽卫总管大将军妊岚，同时他也是妁州郡王、西北镇国将军。另一位表舅妊夏，他的女儿嫁给了李长明，就是那个妊良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施正卿想了想，说道：“九郎还记得当初随你四处奔波的岳映然罢，他的姐姐给我的阿翁做了续弦。还有就是吏部尚书丁南稷，兖州观狼卫总管大将军丁遗霞，他们俩同族，都是我的外祖父留给我的人。还有好多，我都想不起来了，以后想起来了再说给九郎听，九郎快些用膳，不要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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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用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