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号角声刺破黎明时,谢星徊已站在雁门关城楼之上。她按着腰间长剑,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北境军阵——五万骑兵列成三排,旌旗如林,马蹄踏得地面微微震颤,连晨雾都被搅得四散。
“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亲兵的喊声刚落,就见敌军阵中飞出无数投石,砸在城墙上,碎石飞溅,城楼的木梁发出“嘎吱”的危响。谢星徊俯身,从箭囊抽出羽箭,张弓搭弦,瞄准投石机旁的敌军士兵,一箭射穿其咽喉。
“弓弩手上前!压制敌军投石机!”萧烬的声音在城楼另一侧响起,他手持长枪,挑飞爬上城墙的敌军,玄色披风被血溅上点点殷红。南境军的弓弩手齐射,箭雨如蝗,敌军前排士兵纷纷倒地,投石机的攻击顿时滞缓。
可北境军人数太多,倒下一批,又有一批补上。很快,敌军的云梯架上城墙,士兵们像蚂蚁般往上爬。谢星徊挥剑斩断云梯绳索,却见一个敌军将领挥舞弯刀,冲破防线,朝着她砍来。她侧身避开,长剑反挑,刺穿对方肩胛,却没料到身后另有敌军偷袭——一柄长矛直刺她后心。
“小心!”
萧烬的声音刚到,谢星徊就被一股力量拉进怀中。她回头,见萧烬的左臂被长矛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瞬间浸透铠甲。“你受伤了!”她伸手想去捂他的伤口,却被他按住手。
“我没事。”萧烬将她推到安全处,提枪再次冲上前,“守住城楼,别分心!”
谢星徊咬紧牙关,擦去眼角的湿意,转身斩杀爬上城墙的敌军。城楼下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她的手臂渐渐酸痛,长剑上的血已经凝住,又被新的血染红。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不能退——身后是南境的土地,是她和萧烬守护的家国。
正午时分,南境军渐渐体力不支,城楼的防线被撕开一个缺口,敌军涌入,与南境军展开巷战。谢星徊被几个敌军围住,长剑被打落,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刚想反击,就见一支羽箭射来,正中离她最近的敌军眉心。
“谢将军!我们来了!”
阿武带着亲兵营的人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北境守将赵峰的援军——原来萧烬早有准备,昨夜就派人去北境求援。援军的到来让南境军士气大振,很快将涌入的敌军击退,重新守住了城楼。
萧烬捂着流血的左臂,走到谢星徊身边,声音有些虚弱:“敌军主力已疲,我们趁机反击。”他从怀中摸出一枚虎符,递给她,“你带一队骑兵,从雁门关东侧绕到敌军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我在正面领兵冲锋。”
谢星徊接过虎符,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你的伤……”
“别担心。”萧烬抬手,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等打赢了这仗,我陪你去看南境的桃花。”
谢星徊点头,翻身上马,带着一队骑兵朝着东侧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她回头望了一眼城楼,萧烬正举着长枪,高声喊着冲锋的口号,南境军的士兵们跟在他身后,如潮水般冲向敌军阵中。
绕到敌军后方时,谢星徊立刻下令:“放绊马索!弓箭准备!”骑兵们迅速展开行动,绊马索绊倒了敌军的战马,羽箭射向敌军的后队,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敌军主将见后路被断,顿时慌了神,下令撤军。可此时萧烬的大军已杀到,前后夹击之下,北境军溃不成军,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谢星徊骑着马,在乱军中寻找萧烬的身影,终于在阵中央看到他——他正与敌军最后一个将领缠斗,左臂的血还在流,却依旧英勇。
“萧烬!”谢星徊大喊一声,策马冲过去,长剑一挥,斩杀了那将领。萧烬回头,见是她,紧绷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萧烬!”谢星徊立刻下马,抱住他,声音带着颤抖,“你别有事!我们还要去看桃花!”
“放心……”萧烬靠在她怀里,虚弱地握住她的手,“我还没……给你……道歉……当年的误会……”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星徊打断他,眼泪落在他的铠甲上,“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治伤。”
夕阳西下时,战斗终于结束。北境军大败,五万主力损失过半,剩余的残兵逃回北境,再也不敢来犯。南境军虽胜,却也伤亡惨重,城楼内外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和血迹。
谢星徊抱着萧烬,快步走向军营的医帐。医官替萧烬处理伤口时,她一直守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直到医官说“将军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她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萧烬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沾着血污的脸颊,轻声说:“星徊,我们赢了。”
谢星徊睁开眼,看着他,笑了起来,眼泪却又忍不住落下:“嗯,我们赢了。”
营帐外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是庆祝胜利的声音。谢星徊知道,这场仗不仅赢了敌军,更赢回了南境的安宁,赢回了她和萧烬之间失去的信任。她握住萧烬的手,轻声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南境的桃花。”
萧烬点头,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夕阳透过营帐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坚定。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彼此并肩,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守护家国,守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