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恶女择婿中[周目]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宋允铮从不觉得池砚会是他的对手，但对方能与姜妍正大光明的相处，甚至远超于他。

……这很让人感到厌烦。

在他第一次压抑不住怒气砸下琴盖时，他什么都没有想。

姜妍与池砚挨着肩，在朝阳的琴房里，半遮半掩的阳光析入一切都蒙上一层灿金。他看见姜妍朝对方笑，这与他两人单独相处时的情状完全不同，那种闲情只恰当在独处时才会显现出来。

那一刻他几乎是认为自己烂疮下坏到骨髓里的笑都快要撑不住了。

“你怎么敢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或者两者都有。

直到看见对方的手红肿青紫，他才感到微微的后怕，当然不是对着池砚。

姜妍的手纤薄葱白，皮肤下的血管像是埋在雪原里的小径。

……还好没伤到她。

在做这样的事时，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姜妍的表情完全冷下来，注视着他双眸似簇着火。

被她这么看着，自己的头骨里好像埋下一枚钉子，还是生锈了的，直“吱呀吱呀”的响。

她跟他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哄人时费了好大一段精力。

姜妍是难哄的，她很少缺什么东西，又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于是她的交友范围只选取她喜欢的。

他一个人装模作样惯了，现在一头扎在她身上，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块硌牙的石头。

姜妍松口是在一天雨下下来之后，那场大雨接连下了很多天。

她没有再避开他，或者说无处可避，因为他们闹掰的再一次相遇……是在姜母的葬礼上。

她没哭，也没有对周围人场面话的关心表现出难过，他知道姜母从没有怎么亲近过她。

池砚站得远，刚有要下雨的势头时就拿着把长柄伞往她的方向走，见到他又迟疑着把伞交到他手上。

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推诿，在这种正式场合里池砚的存在本来就可有可无。

接过伞站在姜妍身边，这才算物归原主。

她是“物”。

他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蛮横地将人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姜妍能听见他的心跳，那一块敏感的肌肉正随着压扎而加速跳动。

“和好吗？”他拥着她说道。

“我其实……很讨厌你的。”她是这样回答的。

墓地草坪修剪整齐，但下雨沾了水，弄到鞋面还是不舒服。

他缓了缓神，听到自己的心脏颤震：“别讨厌我，因为我跟你很像。”

这是个还回去的拥抱，而对方主动抱他的伊始，也是他执着于姜妍的源头。

他的母亲年轻时就花心，嫁人后还玩心未泯，三天两头回纽约说是去见父母其实……甚至不避讳任何人。

姜妍第一次听外公话来拜访他这位邻家哥哥时，他正在书房里发怒，随意拿上趁手的曲棍棒到处打砸。

花瓶碎裂的声音，书柜倾倒的声音……这些声音只要一停下来，他似乎就能听见自己母亲在卧室里和情人弄出的动静。

当然隔音很好，他不可能听到这些，但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姜妍就在他自己不小心被碎片划伤手的时候开了门，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

珍珠扣的小皮鞋一步步向他靠近，踩在碎片上“咯吱咯吱”响。

然后她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是如此的孤僻，如此的相似。

“无可否认，我们两个很像。”

“……真自恋。”她呛他一句。

葬礼后将姜妍被接回纽约，他只能在节假日才能有空去见她，她的生日临近圣诞，那段时间几乎都是被她姐姐占着。

姜媛，他也认识。

姜家没有儿子，长女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做人做事就比较老道。

对方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并阴阳怪气叫他戴副眼镜遮挡。

回去后他一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琥珀色的眼瞳，这双瞳仁的颜色跟他母亲老情人的一样。

眨了眨眼，他用手用力揉搓眼睛。

心想自己其实一直有在收敛，但还是被看出来。

之后他就常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

……

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宋允铮深呼吸平复内心的焦躁：“你叫她来接电话。”

等待片刻，他听到她说：“有什么事？”

在她面前他总是压制不住气性，情绪一个劲的往外露：“为什么不接电话？”

“嗯？”姜妍撩开乱飘的发丝，说得含糊，“没看见，刚刚有一个陌生的电话一直打过来，我不想接就静音了。”

她跟他真的像，有时候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很难辨得出真假。

宋允铮顿了顿：“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送你回去？”

“我以为你会很忙，毕竟选礼服都要人代劳。”

宋允铮一直没说话，她只能听见呼吸声，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姜妍揪了揪池砚的衣角，让他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会不放心池砚？他能把我安全送到家。”

耳边的风声大了起来，那边好像是笑着叹口气，紧接着一阵衣服摩挲的窸窣声，声音很近，大概是解下领带。

“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和他那么亲近，我是有前科的，不要惹哥哥我生气好不好？”

“……你不会这样做的。”

他嗤笑：“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以为上次冷落你，就已经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了。”

说完电话对面安静了很久，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这样让她产生了对方其实已经生气到没有在听，已经走远的感觉。

但她了解他。

“如果我是你，我该警惕的对象就不会是池砚。”她轻笑了几声，“你针对崔赫都比针对他要来得有效。”

宋允铮被她激发的气仍久久不散，但见她主动软下语言还是顺她的意走：“崔家那小子是不是对你不耐烦？”

姜妍面容恬静，抬头往上看，睫毛在昏暗中根根分明：“是有些讨厌。”

对于崔赫这样心口不一的人，他说的讨厌，就是喜欢。

“姜妍啊，姜妍。”他语气轻缓，喊她的声调像是话剧中罗密欧在喊他的朱丽叶，很哄人，“乖一点吧。”

宋允铮的声音好听，现在又刻意压沉，耳朵紧贴着电话感觉到他的话像是密织的一张网。

*

白贺等到所有人都走后，还是待在原地没有动弹，手指微微一蜷就摸到一手泛湿的苔藓。

车辆行驶过，听轰鸣的声响就知道是一辆负载多年的老爷车，车厢车身起锈，车窗磨了砂。

苟延残喘，就像他一样。

车灯照入的光落不到他所在的小巷，白贺睁大眼睛，有血流进，再加上被强光刺激，现在还是模糊。

电话铃声一响，他摸索接通，如果他能看清晰的话是不会接的。

指腹所触及到的地方，能感受到屏幕蛛网的裂缝。

对面声音嘈杂，一开口就是问他要债，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威胁，他麻木地听着，身上的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无法顾及其他。

直到对方说出他小妹学校的地址时，他才有了反应：“请宽限几天，我会把钱交过去的。”

那边还骂了骂骂咧咧几句。

白贺往前摸索像宝贝一样护着一张卡，这是对方所付的医药费，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聊胜于无。

全身是伤，无法去参加晚上的黑拳赛，他叹了一口气，依在墙边拿出手机发消息。

【别等我，自己先吃饭。】

【好的哥哥，做事不要那么辛苦。】

他妹妹一直不知道他为了挣快钱去打黑拳，当然白贺在前段日子之前也还是个新手。

但他别无选择。

地下黑拳，或是给富家小姐做消遣，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路，他选的是前者。

不熟悉拳击，但生存的本能那是与生俱来的，躲避翻滚，他慢慢地就知道怎么样能借力打出最重的拳，慢慢地就知道怎样护着脑袋才不至于头眼昏花。

挨打这样的事情是有耐受性的。

白贺休息了一会儿，慢慢撑着墙站起来，在离开巷子之前用手帕擦拭脸上的血渍，再顺便将银行卡上的灰尘擦掉，接着手帕被他随意扔在地上。

这是那位财阀小姐的东西。

眼睛又酸又胀，他当时无论怎样认真地去看都看不清，她的轮廓明明灭灭，强光没熄灭时每一缕发丝被照得像是天鹅绒羽。

不过正如崔赫所说，他也没有多么感激她。

崔赫是财阀少爷，暴虐肆意，他也将姜妍归到对方那一类。

前者坏心思都明目张胆的摆在人前，这种不可怕，要死要剐都不可怕。而后者可能温柔的背后难掩厌恶，或许转过身那双帮他按压伤口的手都会用完半瓶洗手液去洗，这种才可怕。

他玩不过这种人。

心想第二种赚快钱的方式他怎么也不会去做。

电话又响了一次，他接通对面是个陌生的声音。

“今天怎么没有来打拳？我还想着和你做一单身。”

他眼角跳动，面色不变：“……什么生意？”

“帮忙教训一个人。”

白贺走到巷口了又想起什么，还是折返拾起沾了血的手帕：“钱管够吗？”

“够的，事成之后你那笔烂着一笔勾销。”

姜妍：比起他，你更要关注的是崔赫

崔：？？？

*

白：第二种赚钱的方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

之后第二周目或是第三周目，白：（打脸）为什么不玩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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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