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天下第一后 第30章 凶手死了，谁是凶手

序

别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大部分人，你是救不了的。

——凶手死了，谁是凶手——

“嬴盟主，方便看一看伤口吗？”

白玉春向诸人走去。纵然嬴政受了伤，这一圈人也不是他的对手。白玉春只能先缓和地邀请他进屋。

嬴政并不知那些人为何如此大的阵仗，他并未推脱，直接进屋脱了衣服。

左肩的衣服褪去一些，白玉春便能看出来，是刀伤，并非被树枝刺穿。

“你怎么受的伤？”

这四海钱庄果真高手林立，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人能让嬴政受伤。不过嬴政和他到底是不一样，嬴政一副钢铁般的身躯，肩部被刺穿，于他来说，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因此想中伤嬴政也没那么难，因为他压根儿不在乎自己受了什么伤。

“刚刚在院中被人偷袭了，是镰刀。挡了一下，刺的不深，正想来找你。”嬴政重新穿上了衣服，看向白玉春，“你怎么也受伤了？”

“有人在花园中布了机关，用手挡了一下断树。你刚刚说镰刀，是楼生莲？”

阮笙楼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情报组织，一直由女子操持，代代相传几十年之久，这两年虽然式微，但楼主楼生莲的一手镰刀仍然是江湖上不灭的传说。

随意问了几句，白玉春大概拼出了事情全貌。嬴政此人唯一的事业就是刷武林榜单，几年前，他曾在阮笙楼寻一侠客，欲挑战对方时，被楼女侠一把镰刀赶了出来。当时满心挑战那人，事后回想，这一击镰刀亦是不错，可惜后来想再找楼女侠，她却常常不知所踪。

这次四海汇，得知楼生莲会出现，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赴约。

“你刚刚说找我，所为何事？”确认了嬴政不是刚刚在花园中见到的黑衣人，四海钱庄如今情况复杂，白玉春想，或是需要与嬴政联手了。

“感觉这里有点烦，我想先跑了。”穿好衣服后，嬴政拿着刀准备出房门。

“跑？怎么跑？”四海钱庄如今防备甚严，要想进出绝对没这么简单啊。

“你给我打掩护拦住那些死士，我不就能跑了？”嬴政撇一眼白玉春，“可惜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帮不了我了。”

嬴政这话狠狠戳了白玉春一下，但却说得不错。如今用不了右手，在这危机四伏的四海钱庄，三人只怕会更加困难，这里各个都是摸不到底的高手。果真如黄金善所说，也许躲在地牢里才是更好的选择。

走出了地牢，就入了这亡命之局。不过想来，他们三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便是因为都喜欢干涉别人的因果。

*

在白玉春检查嬴政左肩的这会，黄金善去找了海广参，近侍也带来另一则消息，草夲土左肩上，也有一道刀伤。

除此之外，庄内上上下下的死士、侍卫、侍女、后院的仆从均已查探过，左肩都没有新伤，四海钱庄内唯一还未被检查的人就是楼生莲了。

已经入了夜，黑暗笼罩上四海钱庄，所有人都感觉寒意渗到了骨子里。任何一道黑影，都好像是贼，或是来索命的歹人。

“明宸郡主，依您看，后面该如何？”海广参花了大半日，才重新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原本并不知道黄金善一行人能够相信几分，但如今共过患难，他心里的天平总是向这三人倾斜。

“庄主，您邀请这些贵客时，可曾细细探过他们的底？”黄金善还在想着在地牢时算的六爻。

一个卦象，在不同的局里，或有不同的解读方法。乾光阁里那些被盗的宝物先前干扰了她的视线，她如今再次琢磨，才透过那变爻看到了隐藏其中的线索。

是人。他们有必须要解的旧时恩怨。

“自然，”海广参答道，他思维很敏捷，隐隐觉察到了黄金善这问题背后的意思，“草夲土与我相识已久了，四海汇他常来，这次也是因为淘到了新的好东西，想放在我这卖的；金廉风是我先前一次出海时相遇的，他救了我一命，于我有恩，我们在海上共同漂了三个月，他和我说想找阮笙楼问点事情，但拜见楼生莲却很难，恰巧楼女侠与我也是旧交，阮笙楼我常光顾，便替他邀请了；此次四海汇有这三人要来，消息放出去后，嬴政是主动递的拜帖，武林第一高手，我没有不应的道理。”

“这些人，不是我的旧交，就是救命恩人，唯一不曾相识的就是嬴盟主，但嬴盟主的故事江湖人人皆知，都道他只是个武痴，我料想这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我或者四海钱庄。明宸郡主，是觉得他们谁有问题呢？”

对黄金善来说，当下的局势已然很复杂了，乾光阁被盗，红叶林被袭，海庄主并不能全然相信，但余下的人，亦不知是敌是友。

相人，总是需要一见。

“我不好妄下推断，请庄主安排，明日午时宴席，请庄上所有贵客参与。”

*

午宴很直接，按照黄金善的要求，男宾席与女宾席，所有人直接检查左肩。

这是黄金善第一次遇见楼生莲，在侍女的搀扶下，还未走入屋内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花香，黄金善就知道，她已与楼生莲共处一室了。

“郡主，刚刚人家已给侍女看过左肩了，郡主看不见的话，可要摸摸看？”楼生莲语气娇嗔，透过她说的话，便能想象出含笑的女子模样。

“好。”如今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黄金善只相信自己的五感。

楼生莲又褪下了左肩衣物，黄金善伸手向前触摸，却只摸到楼生莲的手臂。

楼生莲用拇指与中指捻着黄金善的手腕向上抬，黄金善才摸到她的肩，楼生莲生的很高，皮肤光滑如玉。

摸上正面，黄金善又顺着肩膀摸了后侧，确实没有任何伤口的迹象。

但黄金善没有急着让楼生莲穿上衣服，而是手搭在她的肩上，站在她身侧说，“楼女侠，我为你算过，这个大限你命里有半空折翅之局，这几年或许遇到什么危难。切莫自扰，如果你相信我，我能替你解困。”

楼生莲没有立刻回应，黄金善仔细地听着，感觉她连呼吸都暂停了。

随后她呵了一声，好像苦笑说着，“有些危难是躲不过的，郡主，你帮不了我了。”

黄金善拿开了她的手，楼生莲停顿半晌又补充道，“郡主，或许你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有能耐，大部分人，你是帮不到的。”

黄金善没有回应。

女宾这边确认完，又听闻男宾那边也已都确认好，两边再汇合用餐。

白玉春和蒋若木都亲眼看过了，情况与昨日其他人检查的无异，只有嬴政与草夲土肩膀上有刀伤，嬴政自述是被镰刀所伤，草夲土自述是被大刀所伤，两人都说是被偷袭，并不知晓对方是谁。

不过令人怀疑的是，金廉风，并没有前来赴宴。

虽然昨日侍卫已经确认了他肩上并没有伤痕，但今日诸人皆在，只他一人不知所踪。

所有人当堂对质，几人中用镰刀的只有楼生莲，嬴政也是在去她住所的路上遇袭的，她却否认攻击了嬴政，说自己一直在屋内。

草夲土这边，嬴政与金廉风均是用刀，若如嬴政所说，他只被人偷袭，并未攻击别人，金廉风不在，此事也无从对证。

所有人都知道大家的证词都合不上，但没人在餐桌上提出异议，许是担心众人在餐桌上就打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每个人都心里有鬼。

低气压的午膳结束后，海庄主就客客气气地把其他人都请走了。

近侍汇报诸人都回了住所，海广参才返回来找黄金善三人。

黄金善直言，“那日在花园的是草夲土。”

“为何？”

“镰刀的伤口是弯曲的，造不得假，刺穿肩部，后侧伤口和前侧伤口的位置不会一样，白玉春和蒋若木已经确认过了。但大刀的伤不一样，草夲土的伤明显比嬴政的伤粗犷许多，刀口也没那么果断，没有猜错的话，是草夲土自己给自己刺的。”

听到黄金善的推断，海广参很是意外，但他也意识到这可能便是唯一的答案，意外便转变成了震撼，“可草派主一向是坡行的，那日在花园中，黑衣人的腿脚可相当利索！”

“这说明，海庄主的旧识们，还藏着不少您不知道的秘密啊。”黄金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示意二人替自己观察海广参的表情，“刚刚我们在席上没有直接指出，也是因为不知道草夲土的底细，海庄主，关于他，你到底了解多少？”

海广参眼神注视着刚刚吃的菜，好像还没缓过神来，他眉头紧锁正思考着，突然间，那震撼的神色化为了惊恐，而后又变成了愤怒。

“我的旧识对我有几分隐瞒，把他抓了就知道了。”

海广参走出了屋子，指挥死士前去抓人，在众人层层保护之下，他直向草夲土的住所走去，三人也跟了过去。

他们并没有跟的很紧，黄金善在后面小声说着，“小心些，我感觉会出事。”

他们在几步之外目睹所有人都进了草夲土的屋子，却没有任何声音。

在门外等待了片刻，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能看得见的那二人亦是沉默，黄金善闻到很刺鼻的血腥味，感觉不妙，正疑惑时，白玉春握紧了她的手腕。

“草夲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