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长生劫 第2章 第二章

街上有个名为「丹鼎司」刚开不久的诊室，看诊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外。

诊室内的一个紫发碧眼的小女孩正踮着脚给一个老年人看诊。

这个小女孩看着个子矮矮的、小小的，却精懂那些老中医都不懂的治疗手段。

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眯眯眼的男人，等大夫看完诊嘱咐了几句忌口后他也跟着念叨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一姑娘正背着看起来正昏迷的伤者，气喘吁吁地扒拉开人群，冲到主治医生面前，“白大夫！救命啊！裳裳她、她不行了！”

“把她放到里头的床上，我马上过去。”白大夫看都没看，回道。

两三分钟过去了，白大夫放下手里的活，跟一旁的粉毛男人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迈着小短腿跑来。

她熟练地翻开了眼皮，又搭上了脉搏。

都挺正常的。

刚刚那个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带着哭腔：“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表演那个新学的‘胸口碎大石’，裳裳也不会为了配合我硬用胸口去接……”

白大夫的身体突然僵住，问：“等等，你说用什么去接？”

“用胸口啊。”

“……”

她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严肃但难掩一丝憋不住笑的语调说：“这个情况嘛……气血是有些翻涌，受到剧烈震荡，五脏六腑都有些移位……”

“啊？！”姑娘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但是！”白大夫赶紧补充，“问题不大，她的筋骨远超于常人，只需要电一电……”

床上的裳裳听了这话有点冒冷汗。

什么电一电……？

电谁？

我？？

她竖起耳朵想仔细的听清楚她们都说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清脆地关门声后彻底安静了，只有门外的说话声。

“砰砰”心跳声加快了。

裳裳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闪着紫光的双手和满脸微笑的白大夫。

“啊啊啊！——”裳裳瞬间双眼瞪得老大，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不要了不要了白大夫！我好了，我伤好了！”

“等等裳裳，让白大夫电一下，你的病就彻底好了。”

刚要下床的裳裳被自己的好友一把按住，硬躺回了病床上。

“好好躺着素裳，忍一忍~马上~就好~~”大夫手上的电光愈发强烈，素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街道。

门外正在问诊的年轻人指着门缝里发出的蓝光，问：“她们……？”

给年轻人写忌口的男人还是笑盈盈地连头都没转，“我们的白大夫治疗手段高超，正在给那位病人使用电疗，这种治疗方法能有助于睡眠质量，当然，不适宜向你这样的年轻人，气血过旺，需要吃点麻辣的。”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

温韬是在一阵剧烈晃动和浑身的酸痛中醒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被缚，倒吊在树上，在颠倒的视线里，几个人在上面盯着他。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被他偷了龙泉剑的李星云。此刻的李星云，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带着几分痞气和十足危险的冷笑。

“哟，醒啦？这树上风景可好？”李星云语调轻松，眼神却锐利得很。

温韬心里一沉，瞬间明白事情败露，他试图运转内力，却发现穴位受制，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姬如雪站在李星云身侧，神色清冷，手按在剑柄上，无声地散发着寒意。

张子凡一袭白衣，摇着折扇，看似翩翩公子，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毫不掩饰。

陆林轩则气鼓鼓地瞪着他，嘟囔着：“敢偷我师哥的剑，吊你算轻的！”

上官云阙翘着兰花指，在李星云身边说这话，貌似是在为他求情？

倾国倾城一左一右，声若洪钟：“妹儿啊，这厮细皮嫩肉的，不经揍啊！”

“可不咋的姐，云璃那丫头一巴掌就撂倒了，白瞎俺们还想活动活动筋骨呢！”

而她们话语中提到的“云璃”，此刻正抱着巨剑倚靠在稍远一些的另一棵树下。

她并未看向这边，只是望向别处。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她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哎呦，我的星云呐~~”上官云阙扯着李星云的袖子，兰花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你看这温韬，虽然手脚不干净，可说到底，咱们不都是不良帅手下的‘自己人’嘛！当年在不良人，那也是立过功、受过苦的。这次就当他是鬼迷心窍，小惩大诫，给他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呗？”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温韬使眼色。

温韬接收到，对着李星云使劲地点点头。

李星云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上官云阙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上官云阙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

他没有直接回应上官云阙的求情，反而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过身去，目光扫过身后的同伴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扬声问道：

“喂，诸位！这偷剑的毛贼是抓住了，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他才好？”

他刻意忽略了上官云阙，将决定权抛给了大家，这突如其来的“民主表决”，让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抽鞭子！”

“吊起来！”

“灌水！”

“打屁股！”

“活埋！”

全场有些太安静了，“呃……是不是，太凶残了？”

说法各不统一，李星云摇摇头，看向最后一个倚在树下的云璃，问：“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始终沉默的云璃。她正欣赏着自己的剑，仿佛周遭的讨论与她无关。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她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忐忑不安的温韬身上。

“麻烦。”

她顿了顿，在李星云看似鼓励，实际是在看热闹的眼神下，补充了一句：“若再背叛，我来杀。”

语气平静无波，却让温韬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毫不怀疑，这个一招就能制服自己的少女，绝对说到做到。

“哈哈哈哈哈！”李星云看着温韬那副怂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手：“温韬，听见没？留你一条小命，是让你戴罪立功的，拿出点真东西来，要不然云璃姑娘……”

温韬知道，再不拿出足以打动李星云的“干货”，今天恐怕真要在这里留个全尸了。

“我能把黑白无常交给你！”

这话一出，场间气氛顿时不同了。黑白无常对李星云等人而言，是旧怨，更是潜在的威胁。

“早这么痛快不就好了？”李星云叉着腰，“行，你这买卖，我接了。你的命，暂时寄存在我这儿。接下来，带我们去落马坡，然后，把黑白无常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是其中有半点虚假……”

他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懂！懂！放心，诸位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绝无二心！”

……

上官云阙讲温韬从树上放下，翘着兰花指，嘴里念叨着“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非得受这皮肉之苦”，一边伸手就要去解温韬的手上的绳索。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绳结的刹那——

“且慢。”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白皙却隐含力道的手掌，轻轻格在了上官云阙的手腕前。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出声阻拦的，竟是云璃。

上官云阙触电般缩回手，嗔怪道：“哎呦喂，云璃姑娘，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没听他都老实交代了吗？”

李星云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云璃没有看上官云阙，她的视线落在被吊着的、脸色愈发不自然的温韬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他中了我一剑。”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通俗的语言。

“剑气已伤其经脉，郁结于脏腑。寻常手段难察，但若不解，气血会逐渐滞涩。现在放他下来，让他自行走动……” 她终于将目光转向李星云，说出了后半句：

“不出三十里，他必经脉寸断，呕血而亡。”

“什么？！”

众人皆惊！温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刚才那点侥幸心理瞬间荡然无存，只觉得胸口似乎真的开始隐隐作痛，气息都有些不畅了。

李星云眉头紧锁，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扣住温韬的手腕，内力探入。片刻后，他脸色凝重地松开手。

“她说的没错。”李星云沉声道，“你体内确实有一股极隐晦的阴寒剑气在游走，如同附骨之疽，正在缓慢侵蚀你的心脉。我刚才竟未曾察觉！” 他看向云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异与凝重。

这女子对力道的掌控，竟已精妙至此？下手之“黑”，也远超他的预料。

李星云深吸一口气，对云璃道：“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我先用华阳针法试试，看能否化去这道剑气。”

他指尖已隐现针芒。

“无用的。” 云璃再次开口，直接否决。

“嗯？” 李星云动作一顿。

他的华阳针法乃是一绝，鲜有他无法化解的内伤。

“此剑气性质特殊，非药石能医，非寻常内力可化。强行驱散，只会加速其爆发。” 她终于说出了解决方案，“城中，有一家名为 「丹鼎司」的诊所。去那里，或有一线生机。”

丹鼎司？

这个名字带着一股浓浓的、与世俗医馆格格不入的方术气息，让张子凡皱起了眉头。

张子凡沉吟道：“丹鼎司……听起来，似是方士炼丹之所？可靠吗？”

云璃的回答依旧简洁：“唯一的选择。”

她的态度明确：伤是我打的，解法我只信这一个。信不信由你，死活也由你。

李星云盯着云璃看了片刻，又看了看命悬一线、满脸乞求的温韬，迅速做出了决断。

“好！就去丹鼎司！”

倾国倾城倒是很兴奋：“丹鼎司？听着就厉害！走走走，俺们还没见过这么瞧病的呢！”

她不再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上官云阙带上温韬，随即转身，足尖一点，身影便如一道轻烟般掠入树林深处，动作轻盈而迅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领。

“哎呦喂，等等我们呀！”上官云阙嘴上叫着，手上却不慢，麻利地拽起刚刚被捆得结结实实、面色惨白的温韬，几乎是提着他跟了上去。

李星云与姬如雪、张子凡、陆林轩交换了一个眼神——疑惑、警惕，但更多的是对「丹鼎司」的好奇。他毫不犹豫地一挥手：“跟上！”

霎时间，数道身影同时动了起来。

只见茂密的树冠之上，人影绰绰，如同林间鬼魅，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

于是，城中的百姓或许会偶然瞥见这样一幕：

几道身影如风般掠过屋脊巷弄，最前方是一名背着巨剑的少女，其后跟着一个扭捏男子提着个被捆成粽子的狼狈之人，再后面是气质各异的青年男女，以及一对声势骇人的双胞胎姐妹花。

云璃的路线极为刁钻，专挑人迹罕至之处。她带着众人在复杂的街巷中穿梭，最后竟一头扎进了一条狭窄的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高耸的墙壁，堆放着一些杂物，看起来再无去路。

“云璃姑娘，这……没路了啊？”陆林轩眨着眼，疑惑道。

云璃没有回答，径直走到胡同尽头左侧一面斑驳的墙壁前。

这墙面与周围无异，布满了青苔和岁月的痕迹。只见她伸出手，在有规律的几块砖石上或轻或重地叩击了数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

紧接着，看似严丝合缝的墙壁，竟有一块约一人高的区域向内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隐蔽的后门。

门内光线昏暗，传出更加浓郁复杂的药草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石被炙烤的独特气息。

“进来。”云璃率先侧身而入。

上官云阙啧啧称奇，提着温韬赶紧跟上。李星云等人也带着满心好奇，依次进入。

李星云等人心中警惕更甚，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鱼贯而入。

暗门在最后进来的倾城身后悄然关闭，恢复成普通的墙壁模样。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仅靠壁上微弱萤石照明的狭窄通道，空气中药味愈发浓郁，还夹杂着淡淡的熏香。走了不过十余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布置得古雅而奇特的房间，房间内光线柔和，弥漫着更浓的、令人心神宁静的药香。这是一间布置得简洁却温馨的病房。

而病房中央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她脸色苍白，眉头微蹙，似乎正承受着痛苦，但呼吸还算平稳。正是之前因“胸口碎大石”意外而受伤的素裳。

李星云等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云璃为何带他们来此？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喂喂喂！云璃，你怎么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进来？当本小姐这儿是茶馆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娇小、穿着精致华服的紫发女孩，正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他们。她腰间挂着几个小药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丹香，这应该就是大夫了，或者是大夫的小助理？

没等云璃开口，上官云阙先叫了起来：“哎呦！这儿怎么还有个……小孩？”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女孩一听，更是炸毛：“你说谁是小孩？！本小姐是衔药龙女白露！是这里的大夫！”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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