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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丁 第17章 苦茶

作者:再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03 04:06:37 来源:文学城

国庆假期将至。

金秋时节,天气好的日子里,白天阳光依然炽热,夜里却总是凉风席卷,冻得人起鸡皮疙瘩。

继上一次的交友乌龙后,何嫚扬言宣布自己将闭关几天,除了工作需要外,拒绝一切成分过杂的社交场合。

蒋徊嘲笑她,自己则跟着几个兄弟,结伴去了大西北旅行。

梁亦芝和顾寅言都没什么特殊安排,他们约定好时间,提前一天错开车流高峰,开车回家。

这次回家约莫也就三四天,梁亦芝之后还有演出,在家呆不了太久。但她还是很想回去一趟,她很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

回程的一路,梁亦芝坐在顾寅言的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流动的景色,轻轻哼着歌,心情很是美丽。

抵达家门口时,车刚停稳,梁亦芝就看见母亲和阿姨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总算回来了。”梁妈妈迎上前,对刚下车的女儿上下审视、一顿检查,“怎么瘦了不少?”

梁亦芝应和着,一面诉苦:“就是啊,拉琴拉得我都日渐消瘦了。所以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

“就知道吃。”梁妈妈敲她那狗鼻子一下,又对身后的顾寅言笑着说,“寅言,开车过来一路累坏了吧。”

顾寅言温声答:“不会阿姨,没开多久。”

“那就好。”梁妈妈又问,“你爸妈回来了吗?”

“还没,他们要过两天。”

梁妈妈笑说:“那正好,阿姨做了很多菜,今天你就留在这吃晚饭啊。”

“好。”

行李交由做事的人搬到屋里。顾寅言先把车停回自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梁家。

保姆给他开了门,穿过玄关,食物的香气愈发诱人。

客厅里没人,顾寅言一看,大家都拥在厨房里。

他问坐在岛台边的梁亦芝:“梁老师今天不在?”

梁亦芝回答他:“我爸他今天去给市里的钢琴大赛作评委了,得晚点才到家。”

梁妈妈听见声响,转身再次招呼他:“寅言,今天好吃的多着,给你们做了花胶鸡,还有寅言你爱吃的清蒸鲈鱼。”

顾寅言礼貌答:“麻烦阿姨。今晚打扰了。”

“客气什么。”梁妈妈嗔怪,“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梁亦芝刚回到家,衣服也没换,洗净了手就主动来厨房给梁妈妈打下手。听见母亲对顾寅言如此殷切,她甚是不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妈,你这么喜欢顾寅言,干脆给他在家留间房算了。”

“我倒是愿意。”梁妈妈故意顺她的话答,“寅言来我这,你去顾家那。就是人家顾家可不一定愿意了。”

“什么意思啊妈?”梁亦芝满腹幽怨。

顾家不要,她还不乐意去呢。

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她可待不下去。

母亲从他们认识起,就对顾寅言多有偏袒。

或许这就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的特权。顾寅言从气质外表,就是很招家长一辈喜欢的那一挂,从小成绩优异,又人情练达,因此父母看他总是带着滤镜的。

顾寅言脱了大衣,走到梁亦芝身边。他抬手,解下银色的腕表,挽起衬衫的袖子,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梁亦芝挪开自己面前刚择好的菜盆,眼神警惕,意思是:别抢我的功劳。

顾寅言了然。

然后干脆直接去梁妈妈那边帮忙备菜了。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梁亦芝厨艺不精,只帮忙做些洗菜择菜的活;梁妈妈和保姆张妈分别负责烹饪,顾寅言则在料理台前处理生肉。

她坐在后面的中岛台边,看着面前井然有序的画面,心里生出些不一样的滋味。

她很喜欢这种家人朋友团聚在一起的氛围。

大概是有些时间没动刀了,顾寅言在切排骨的时候,不小心把拇指上划了一道。

他并未出声,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抹去了拇指上的血珠。

还是梁亦芝看到了。

她放下手里的菜,来到他手边说:“给我看看。”

她拉过顾寅言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甲床形状也生得好,修剪的干净得体。

手指尖侧边的地方,被划开了口子,皮肉微微翻起来,又渗出了几滴血珠。

梁亦芝嘲讽他:“还要表现,你交给张妈弄多好。”

“不要紧。”

顾寅言想抽回手,可梁亦芝不放,说:“你别弄了,我去给你拿个创可贴。”

她说完就从厨房里出来,脚步加快,准备上楼回房间拿东西。

这时门铃响了。

玄关大门处离厨房很近,梁亦芝索性顺手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人,喊了声“回来了爸?”,连面都没露全,就又赶去了楼上。

梁爸爸见到女儿,还没嘘寒问暖两句就跑走了,心里腹诽着,都长这么大了,跳脱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梁爸爸进了屋,顾寅言也来到客厅,喊了声:“梁老师。”

梁亦芝的家庭是典型的音乐世家。父亲梁佑德是圈内小有名望的钢琴家,母亲肖钰是音乐附中的老教师。

顾寅言高中时,就曾是梁佑德的学生,跟着他学习钢琴。

梁爸爸看到两人,笑得和蔼:“寅言啊,跟亦芝一块回来的?”

“对。”

梁亦芝取了创可贴,又从楼上小跑下来,说:“刚回到家,就把顾大少爷给伤到了。”

梁爸爸问:“怎么回事?”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顾寅言抬起手,梁亦芝把创可贴撕开,将中间部分对准创面,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顾寅言这才看到,创可贴不是普通肉色的那种,上面有许多花里胡哨的图案。

顾寅言:“……我感觉好像不用贴。”

“搞定。”梁亦芝置若罔闻,把创可贴贴好,用大拇指在上面轻抚了两下,把遗留的垃圾扔进纸篓。

梁爸爸坐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面前并肩坐着的二人,相处如此和谐,露出欣慰之色:

“你们俩现在长大了,倒是比以前懂事、和睦多了。”

梁亦芝不太喜欢听父亲叨叨以前的事,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梁亦芝:“爸,都是大人了,就别提小屁孩时候的事情了。”

“自己做的,还不让说。”梁爸爸啧啧两声,“你都忘了你以前怎么整顾寅言的?弄得人家没一节课能好好上,练习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

梁亦芝无赖地撇撇嘴。

高一时,顾寅言的父亲拖了关系,结识了同住在一片区的钢琴家梁佑德,想让自己的儿子去他那学习钢琴。

毕竟作为显赫家世的继承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必备的修养。

这对梁佑德来说并不是一件麻烦事,他当即答允。此后,顾寅言便常来梁亦芝家练琴,每周一三五,晚上八点过来学习两小时,周末抽一天,来梁家自主练习。

梁爸爸坐着,给桌上的杯子里倒满茶,一边回忆:“我就说这孩子悟性高,又聪明,学东西都很快。怎么过了一个假期,进度就开始落下了?结果都是你在妨碍人家。”

梁亦芝矢口否认:“爸,你怎么能说成是妨碍呢?那叫互帮互助。况且那会儿虽然顾寅言退步了,但我进步了呀。”

梁爸爸反问,“这还说不是你单方面影响寅言?”

梁亦芝说不过,想让顾寅言帮自己。

见他双唇微抿,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喊他:“顾寅言,你怎么不说两句?”

顾寅言淡然:“虽然当时确实受到了不少影响,但我还是从梁老师这里学到了很多。”

梁亦芝:“?”

高中时代,堪称是梁亦芝人生轨迹里走得最为艰难的一段。

路线歪歪扭扭,虽成功延伸向了终点,可过程却是极为曲折的波浪线。

梁亦芝的玩心很重。高中时,为了全力冲刺最好的音乐学府,她需要学习和练琴两手抓。兼顾文化课的同时,每天还要保证练琴时长。

这对她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练习烦闷、压力过大,因此那段时间,梁亦芝总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长时间都待在家,能见到的人,除了父母,就是顾寅言了。

顾寅言比她大一岁,又高一届。虽然面生,可梁亦芝丝毫无惧,执着的认为顾寅言是一个非常好接近的同龄人。

所以,每当梁佑德带顾寅言练琴时,她总故意找借口,进琴房拿点东西,或者旁听一会儿。

后来和顾寅言熟了,胆子便逐渐大起来。

起初任她如何骚扰,顾寅言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后来每当他练琴,梁亦芝就故意弄出点动静,或者给他发信息,邀请他来自己这打游戏。

顾寅言可能是被烦得受不了,也可能确实是弹琴弹累了。有时梁爸爸不在,他才会松口,来陪她一块玩游戏,或者看一场电影。

偶尔一时学习劲上来了,也会请教顾寅言给自己讲两道题目,煞有介事地记两笔笔记。

梁爸爸翻她旧账:“幸好,寅言不是音专生,否则你就毁人一辈子了。”

梁亦芝:“爸,你说的也太重了吧。学生时代大家不都这样,把程度上升到一辈子,那我真成大罪人了。”

“再说了,顾寅言本来就厉害,怎么会被我这一点小事就影响。”

似乎是一辈子的时间限定过于遥远,又或者是青春时期的事勾起了那点往事,顾寅言拿着手里的茶杯,晃了神,没有作声。

杯底茶水清浅,过滤之后,不留一丝茶叶滤滓,明镜一般,映着他清隽深刻的眉眼。

少男少女的时期,那会儿他们年岁尚浅,都不懂事,时常因为些小事拌嘴吵架、闹些不成体统的恶作剧。

长大后离开家庭进入社会,反而学会了互相照拂。不论谁遇到困难,大家都会竭尽所能地帮助。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它没有亲情那么坚固的纽带,也不如爱情那般刻苦铭心。

惺惺相惜的人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断联,貌合神离的相处反而变得联系紧密。最后留在身边的会剩下几个,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一壶茶饮尽,也差不多开饭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饭后,梁爸爸拉着顾寅言下棋,大家一边聊天。

梁家一家人都是健谈的性格,从今日的钢琴大赛聊到孩子的教育问题,梁副和梁母都是经验老道的老教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最后又落回到梁亦芝和顾寅言身上。

梁亦芝不想听父母念叨,随便编了个借口,跑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才重新下楼。

客厅里只剩父母还在聊天,梁爸爸正滔滔不绝着:

“现在的小孩都是没过过苦日子的,物质条件这么好,心气又浮躁,没几个能真正沉下心来练习的。我那儿好几个学生,刚来天赋都很高,也是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花时间下功夫。不思考旋律情感和演奏表达,还觉得自己已经超出常人了。这样怎么可能学好呢?”

梁亦芝刚下来就听到这些,心底哀叹一声。

竟然还没讲完。

她找准话口,插进一嘴问:“顾寅言呢?”

“刚下完棋,他说想出去透透气。”梁爸爸的发言还没结束,见梁亦芝出了门,也没多管,又接着道。

“我觉得在教育上,父母对孩子的引导还是很重要的。必须要有人从旁约束,必要的施加压力是应该的。”

“我看也不见得吧,”梁妈妈并未附和丈夫的意见,思索着什么,“寅言的父母从小也不在他身边,他不照样出色,而且各方面都这么突出。”

梁爸爸驳道:“寅言是个例,你就说有几个家庭,能做到像顾家这么舍得下血本投资的?更没有哪对父母会像他们家这么决绝的了。”

他喟叹一声,放低了音量:“自己亲骨肉都能从小放外面养着,换我,我可舍不得让亦芝受这个苦,没必要。”

梁妈妈说:“也是苦了这孩子。不过也幸好,顾家的投入算是得到了回报了,有个寅言这么优秀的儿子。”

夜幕降临,室外被黑暗笼罩。

梁亦芝来到别墅外,转头望了望,就见不远处的路灯下,顾寅言闲散地站在那。

街区空无一人,顾寅言形单影只。深色的影子从他站的位置延伸出去,在空旷的地面被拉得老长。

“顾寅言——”

梁亦芝嗓子亮,这一声唤得顾寅言手里动作一顿,循声看过来。

梁亦芝追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顾寅言若无其事问:“怎么出来了?”

梁亦芝手搭上他胳膊:“因为知道你要干这个。”

被她抓着的那只手臂下方,手里夹着根尚未点燃的烟。

梁亦芝不满地蹙眉,扣着他手举起来:“你的瘾怎么那么大?”

“最近想的多。”

“心情不好?”梁亦芝问。

“一般。”顾寅言收起了手里冷银色的打火机。

他烟抽得极少。

只有情绪无从抒发的时候,会想找个缺口排遣。

梁亦芝有意想探他的心事:“想什么,跟我说说呗?”

城市的夜晚没有星星。四周阒然,仅剩下路灯和月光相伴。

顾寅言并未作声,迈开步子。

梁亦芝手背在身后,仿着他脚步:“你说的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是不是你爸妈又给你什么压力了?”

顾寅言双手插在兜里,说:“都不是。”

“你就是不想说。”梁亦芝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就说说,是和别人有关的吗?”

身边人思忖一两秒,下巴轻点了下:“是。”

“关于谁?”

顾寅言忽然停下脚步,嗓音清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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