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畔笛刚出学校就把那身校服给扔了,乐呵地在自己学校水了一天,放了学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红色镂空吊带和黑色牛仔短裤,外边半挂不挂地套了个运动外套,高马尾一颠一颠地去了学校附近的餐馆里吃晚饭。
李畔笛拌着手机吃着正香就发现今天早上那个查岗的学生走了进来。
那个学生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看到李畔笛那身与一中校服截然不同的红色吊带时停留了片刻,在确认是李畔笛本人后准确无误地坐在了对面。
李畔笛满脸问号“???”
看着服务员走过来,对面那个女生点了餐李畔笛才确定她是来吃饭的而不是专门过来给她记大过的。
不过李畔笛到也想看看她是怎么给自己这破大专记过的,就写李畔笛,高二几班?诶嘿!没有!哈哈!一切罪过都归她学校就行。
不过嘛……这还有这么多空座,干嘛和我挤一个桌,她也不嫌挤得慌。李畔笛暗暗想。
“我叫江意,江畔的江,意见的意。”江意突然很认真地和李畔笛说。
“?”。李畔笛差点被饭呛着。她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打量着江意——皮肤很白,睫毛很长,看人的时候眼睛像沉静的湖水。可惜,好像学傻了。
“只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想让你知道我。”江意看着李畔笛补充道,目光掠过李畔笛晃荡的银色耳环,“我想让你知道我。”
“?行……”
之后,江意开始吃她的饭。白天没有注意到,离得近李畔笛才看见她的左手上还戴着个黑色电子手表,握菜单的手指关节微微凸起,那块黑色电子表安静地贴合着凸出的腕骨。
嘁,还挺好看。李畔笛移开视线。
不对!这和坐在她对面有什么关系!
李畔笛还是寝食难安,半晌,她开了口。
“那个,江、江、江……”李畔笛看着对面,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
“江意。”
“哦行,江意。你过来干嘛啊?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门告诉我名字吧。这也太sb了吧。”
“嗯,想和你交个朋友。”
听到这话,李畔笛多看了几眼江意。
“呦,这倒新鲜。还有一中和我们这种人交朋友的。”
李畔笛乐了,身体前倾,几乎能闻到对方校服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一中学霸要跟我这种人交朋友?不怕我带坏你啊?”
“不怕。“江意的视线落在她锁骨下方一小片皮肤上,那里被红衣衬得格外白。她很快移开眼,重复道,“所以,交朋友吗?
“交呗,你都不怕我怕啥?”李畔笛放下筷子,“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要走就行。不过你看什么呢?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看。”
“你这身很好看。”江意评价着。
“那是!老娘审美,杠杠的!”李畔笛撩了一下自己的高马尾,美滋滋地炫耀着,接着又假装怒气道,“那也不能老盯着!吃你的饭!”
吃完饭后,江意对李畔笛说:“我明天还会过来。你明天这个点还在这吧。”
“嗯,嗯呢。”
“那就行,我先走了。”
李畔笛“?”
李畔笛眨了两下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意背上她黑色的书包就往外走。
李畔笛立刻掏出手机给同在一中的宋冉发语音,也不管她看不看见感慨着,“你们一中人,是都像你一样学习的时候把脑子也给顺道学进去了吗?”
之后李畔笛看着剩下的饭,又夹着筷子吃了一口,“这饭有这么好吃吗,天天过来吃?”
咂摸几口后,“很一般啊,没多好吃啊。哎,这一中伙食这么差吗?”
另一边。
江意回到家时,她母亲马瑞正在厨房里炒菜,听到外边的动静后,卸下围裙,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在学校学了会习。”江意面不改色地说。
“行,那你洗手去。”
“我吃过饭了。”
听到这话,马瑞停下来了脚步,看向江意。
“吃过了?在学校吃的?”
江意不想过多解释,她侧身避开伸过来的手,径直走向自己房间,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说着“嗯。”
“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拽个脸给谁看呢?”马瑞竖着眉毛跟着江意走到房间门口。
江意无奈停下,皱着眉一字一句地解释着“我说,我吃过了,待会不吃了。”
“吃就吃了,不早点说,浪费我做这一大桌子菜,我就是该,天天伺候你们一家老小!”马瑞唠叨着又去了厨房抱怨着。
江意叹了口气,倚上那没有门锁只剩下一个圆洞的门。还没做什么,门又被打开了,马瑞风风火火地冲着江意说话。
“哦对了,我给你请了个家教老师,待会就来,你语文太差了,上周周测作文才33分,我让她好好给你补补。”
江意靠在椅子上,斜眼瞥向自己学习桌面那中间挖了巨大空白的墙体和那只能从外面拉起的帘子,踢了踢自己脚边的垃圾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时敷衍地回应,“嗯。”
马瑞唠叨完,又问,“你真的不吃晚饭了啊?在学校吃饱了吗?”
“不吃了,吃饱了。”江意简短地回答,“我要开始学习了,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江意非常巧妙地用了学习这一借口把自己的母亲堵了出去,留给了自己片刻的私密空间。
门板上那个醒目的圆洞像一只一直向内窥探的眼,她反手从外面拉上帘子,将客厅的光和视线隔绝了一半。书桌旁的垃圾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一个空饮料瓶规整地立在最上面。
她盯着那个瓶子看了几秒,忽然想起餐馆里李畔笛随手扔在桌上的纸巾团。她仰头看向自己白花花的天花板,仿佛要把天花板看出个洞来。接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写作业。
晚上,马瑞坐在外面的客厅上透着那个洞监督正在桌子上听语文老师讲课的江意。
虽然看的是江意,但是语文老师也被盯得浑身发毛,好不自在,就连马瑞送过来的茶水也没有心情去喝,时间一到就麻溜走了。
语文老师走后,马瑞又看着江意写了剩下的各科作业,又让她写了额外的数学物理试卷,直到12点才放过了她。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江意拿着书去了三班上课。
因为改革的缘故,每个人是要从六科里选三科上课的。江意这一年级前三个班都是重点班,一班全理,所以踏踏实实在班等着老师上课就行。但是二班三班就不行了,二班选了文科的要去其他班上课,而三班选了理科科目则要去其他班上课,俗称走班制。
到了位置上,仅限这门科目的同桌沈钰婷对江意说,“语文老师让你下了课找她去背课文。”
“你帮我告诉她我有事,去不了。”
“有啥事?”
“吃饭。”
沈钰婷:“?”
下课后江意去了昨天那家饭店,进去后转了一圈没发现熟悉的身影,转身又走了出去。
最终江意在一家烧烤店发现了她,她正翘着二郎腿在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外边套了个她们学校的校服,好不惬意。
江意停下了跑步的动作,喘着气走了过去,并把手搭在了李畔笛肩上,幽幽地说,“你不是说今天还在昨天的店里吗?”
李畔笛听到这声音猛的激灵了一下。
她说怎么总感觉今天忘了点什么事呢……
然后她心虚地移开了把手移开了自己肩膀。
“我……忘了,哈哈哈别急别急,你坐下。”李畔笛起身请了江意坐下。
“这样,这串我请你了,就当我赔罪怎么样。”
“微信。”
“啊?”
“把你微信给我,省得联系不上你。”
听到微信提示音后江意把手机上的微信界面给了李畔笛看。
“这个‘小螺号笛笛吹’,是你吗?”
“诶诶诶!”李畔笛脸有些发红,连忙捂住江意的嘴,“大庭广众的别说出来啊,知不知道很羞耻啊!”
江意的嘴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紧紧贴在了李畔笛柔软带着香气的手上,险些呼吸一滞,赶紧往后退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好在李畔笛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短暂的异常,大敞地坐了下来。
江意坐下来后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刚刚被触碰的唇角,仿佛那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温度还停留在那里。然后,无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握成了拳,指甲陷入掌心,用细微的痛感来压制那莫名加速的心跳。
看着江意在吃了几个李畔笛递过来的串后,李畔笛悄悄对着旁边的女孩使了几个眼色。
旁边的女孩指了指江意捂着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她不行吧。”
“没事,你看我的。”
江意“……”
江意静静看着她们之间熟念的、密不可分的互动,没有打断她们。
接着,李畔笛就递过来了一罐啤酒。
“诺,试试,这度数不高,啤的。”
看着李畔笛怂恿的表情,江意试探着灌了大半杯。
“咳咳咳!”刚一入口,江意就被呛了,一股辛辣刺激伴着难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江意连忙把酒放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畔笛一边笑一边给江意拍背,“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喝!我第一次喝也这样,完全没有感受到谷物发酵的香味。”
拍着背又问旁边的女孩,“诶,知雨,你是不是也这样。”
“对对对,是这样的。”知雨附和着说。
酒过三巡,大快朵颐后。
“行了,找也找过我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回去了吧,好学生?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最近作业挺多的。”李畔笛捏着干的烟棒调侃道。
江意抬了一下手臂,看了看手表,没有说话。
“咋,你还想跟着我一块,不回家啦?”
“也不是不行。”江意思考片刻后说出口。
“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我和知雨待会还得浪去呢,你学你的习去吧,我们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江意只能无奈起身,“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在微信。”
“行。”走前,江意听到了李畔笛这简短的回答。
回到家后,江意里里外外地看了一下李畔笛的账号,最后把她给置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