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阴魂不散 第24章 良妃

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在，良妃狐玉和在栾襄死后都选择了出宫礼佛。宫廷中人似乎并不在意良妃的下落，更无人提及她的去处。

居遥却不想在此处碰见了她。

良妃那双和狐弈年如出一辙的眼紧盯着居遥，她厉声道：“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该认得我。你若识相些，便速速离去！”

尼姑：“既然玉和小姐都发话了，那么施主，请吧。”

居遥动也不动，张口胡诌道：“是你哥哥叫我来的。”

“兄长？”狐玉和倒真被居遥唬住一瞬，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你是什么人？”

居遥不答，故弄玄虚道：“良妃娘娘，我知道你的一切。你若不信邪，也可逐我离开默心寺。不过……后果如何，便由你自个儿担着了。”

那尼姑提醒道：“佛门重地，施主慎言！”

狐玉和眯了眯眼，她放下木盆，快步走上前来，先往尼姑手中塞了一锭金子，随即对居遥道：“你跟我来。”

居遥暗叹这宫里出来的人就是财大气粗，他跟着狐玉和在寺中转了好几个弯，这才走到了一处小屋。狐玉和打开门，居遥环顾四周，却发现屋内整洁简朴，仅拜访了几张凳子。

看来此处并不是狐玉和的住处，只是一个单纯的待客厅而已。

狐玉和坐了下来：“有话直说。”

狐玉和胭脂覆面、气色红润，头上包着素色头巾，可见她并未剃发。如此看来，狐玉和除了衣裳朴素了些，倒和先前居遥在宫中见到她时没有差别。

居遥问道：“娘娘可知，先帝尚在人世？”

狐玉和脸色一僵：“不可能，我是亲自看着他下葬的，他不可能还活着！”

居遥听着狐玉和激动的语气，不禁皱了皱眉。

狐玉和听到栾襄还活着，不说欣喜若狂，至少不该急着反驳居遥吧？

居遥暂且压下心中疑虑：“我名居遥，原先是先帝栾襄的太傅。娘娘或许不认得我，但我的确和烈风大将军是同盟。所以，你不信我也该信烈风大将军。”

狐玉和紧绷着脸：“别一口一个良妃的了，叫我小姐就行。据我所知，先帝没有太傅，你若能拿出证据，我便信你两分。”

证据，明月簪倒是证据，可居遥早就将明月簪还给栾襄，他此时又能拿什么东西出来？

对了！

“这柄洒金扇你可认得？我身上带着一把，另一把在我家。至于其他，小姐大可亲自向烈风大将军查证。”

狐玉和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我记得当年外国使臣向大胤进贡了两把洒金扇，一把先帝自己留着，另一把则偷偷赐给了段长青。如今它们竟都在你手里，怎么，是你杀了他们吗？”

狐玉和言辞锐利，居遥重重咳嗽一声：“小姐说笑了。”

“我是说笑了，你这细胳膊细腿，怎会有那样的胆识？”狐玉和瞥了居遥一眼，“是先帝让你来找我的？他为何不亲自来找我，我猜，他失去了行动能力，顶多是个活死人了。”

居遥后颈霎时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狐玉和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短短两句话便将栾襄的处境猜的**不离十！

狐玉和道：“先帝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居遥面不改色：“数月前，钦天监曾观测出一条有关默心寺的天象，与皇室劫难有关。故而先帝想让我成为默心寺的义工，监测此地情况。”

“好。”

狐玉和答应的干脆，居遥意外地眨了眨眼。

“我去和住持说，你何时想来都可以，”狐玉和道，“……怎么还杵在这儿？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走了。”

居遥迟疑道：“小姐，你不想见先帝吗？”

“与其问我，你不如亲自去问栾襄，”狐玉和意味深长地看了居遥一眼，“如果，你真的是他派来的人。”

*

从默心寺离开后，居遥心里萌生了些许不安。他骑着玉兰在城外漫无目的地转了好一会儿，竟骑到了文府大门口。

文观行听见马蹄声便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热情地给居遥打了个招呼：“居大人！”

居遥翻身下马：“……文大人。”

文观行叉着腰左看右看：“陛下来了吗？”

居遥一怔，栾襄没来找文观行？他去做什么了？

“他没有来。”居遥说。

文观行也不多问，他将居遥请进正厅：“居大人先进来吧。桌上有我刚泡好的铁观音，你随便喝。啊对了，居大人夜里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居遥默了默：“我刚刚见到良妃了。”

“良妃？我听说她去城外的一间寺庙带发修行了。”

“是，她去了默心寺。”

文观行点点头：“居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去寺庙？我听说栾知凌下旨，让你辅助段辛甘查先帝一案，难不成你是和段辛甘一起去的吗？你没有暴露吧？”

“不是，”居遥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心累，“我只是去默心寺散心，偶然碰到良妃的。文大人，我想问问你，良妃和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文观行却有些为难：“唉，按理说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你问什么，我都该告诉你。可是吧，陛下后宫的事儿，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居遥有些失望。

“对了，三年前马场的事，你向狐弈年问清楚了吗？”

居遥轻“嗯”了一声，这件事……似乎真的和栾襄无关。

“我虽然没办法告诉你良妃的事情，但居大人，你还有什么误会我们家陛下的事，都一并讲出来吧！”

居遥心想来都来了，干脆问问：“栾知凌，段向雪在数年前曾怀有一子，最后却胎死腹中。是陛下让你下的药吧？”

“哎呦，真冤枉啊！”文观行被居遥气得出口成脏，“不是，你不能啥锅都往我身上甩吧？这是乔鹤岑那傻逼干的！”

居遥呆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鹤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乔鹤岑是靖明帝宰相之子，与栾襄有同窗之谊。栾襄登基后，即刻将乔鹤岑提携为中书令，但二人之间似乎有所矛盾。封官后三日，乔鹤岑便辞官远游了。

原著里对乔鹤岑无任何文字记载，居遥还是穿越之后才发现有这么个人的。

文观行：“我实话和你说，乔鹤岑早八辈子就跟陛下闹掰了，他暗中干了不少腌臜事，给身怀六甲的段向雪下药便是其中一件。无论是我、狐弈年，还是陛下，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居遥疑惑道：“他？这事是乔鹤岑所为？……可他又为什么要害段向雪？”

“陛下虽然瞧不起栾知凌，却也知道，倘若自己出手，定会落人口舌。所以陛下即便再厌恶栾知凌，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真的动过手？”乔鹤岑气不打一处来，“乔鹤岑正是抓住了陛下这一点，卯足了劲往陛下身上泼脏水。这不，你就信了！”

居遥并不买账：“即便如此，你们依旧默认了这件事，没有对乔鹤岑进行任何惩处。”

文观行沉默了几秒，才道：“是，这的确是陛下的错。我无数次谏言，想让陛下杀了乔鹤岑，以绝后患。可他不肯。”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居遥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文大人，虽然你说的有模有样，但这件事真的是乔鹤岑做的吗？我记得段向雪第一次有孕的那几个月里，你一直在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是在研制什么新药呢？”

“居大人，你也太关心我了吧！”文观行目瞪口呆，“确实有这件事儿，可是那是我在给陛下调中药啊！居大人你都不知道，那时候太后娘娘还活着，天天对陛下的政务指手画脚，还一直催陛下选秀，把陛下气得不行，夜夜头痛欲裂，这症状直到太后娘娘殡天才好些！”

居遥：“……”

文观行没有骗居遥的理由，况且像中药调理这种事，确实只有栾襄的身边人知情。

眼见文观行灵光一闪，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居遥连忙开口阻止：“行了行了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

文观行这才闭嘴。

“不过，乔鹤岑现在在哪儿？他和陛下又闹了什么矛盾？”还有……栾襄和良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疑问太多，居遥的脑袋有些痛。可这些，文观行全都回答不了他。

居遥离开了文府，他揉着太阳穴，心情不大美妙。

哪知不美妙的还在后头。

玉兰在前往竹阁的小径上缓慢行进着，忽然，它长鸣一声，扭头往身后跑去！

可没跑两步，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了起来！

“你们是谁？”

无人回应居遥。

居遥前后都被人包围，他脸色一白，试图骑马强闯，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弯刀钩住小腿！居遥“嘶”了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居遥捂着伤口：“玉兰，去、叫人！”

此处离文府并不远，只要居遥扛得住，文观行便能赶来救他！

可情况明显不太美妙。

对面虽然人多，却都是些三脚猫功夫，居遥勉强躲过几招，扬声质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

嘲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听那为首的黑衣人道：“你还是自己想想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吧！”

又一刀顺着居遥的小臂劈了下来，他的脑子已经彻底转不动了，泪水从居遥的眼角滑落。

“受死吧！”

居遥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不知身上多了多少伤口……直至气血攻心，一抹猩红从居遥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只气自己死得太随便了。

居遥忘不了竹阁的床垫，忘不了自己在大胤长达三年的667，忘不了被栾襄截胡的系统。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一柄利刃飞速朝着居遥而来，居遥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恍惚间，居遥睁开眼，对上了那双灰色的瞳孔。

刺客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栾襄无声地解决了所有人。他没有看居遥，而是望着文府的方向，轻声问：

“你会死吗？居遥。”

居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来多久了？”

“你离开文府的那一刻，朕便跟着了。”

居遥难以置信地看着栾襄，他只觉得无比委屈：“所以陛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捅刀子？什么合作，什么承诺，我都不认了！”

栾襄终于将视线投向居遥。

天实在太黑了，居遥努力去看，却看不见栾襄眼底的情绪。

居遥气得发昏，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你为什么不干脆等我死了再出来收尸？”

“朕倒是想！”栾襄一把捏起居遥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伤口痛吗？”

居遥虚弱道：“废话……”

栾襄的指尖越收越紧，像是要将居遥的骨头捏碎：

“既然先生知道会痛，那夜又为何要将剑尖对准朕的心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