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以为薄行川还在问他:“肯定是啊。你别看我现在开唱片店,其实我大学学的动物医学。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薄行川不知道自己应了什么。他像梦游一样和老板聊了几句,便推脱说想自己逛一会儿。
老板为他留出空间,他隔着好几排唱片架看言知礼。
言知礼感受到他的视线,回头笑了笑。
薄行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想:如果言知礼不是Alpha,那他分化成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薄行川仔细回忆,他是怎么“知道”言知礼是Alpha的。
他想去医院,言澈拦住他。他问结果,言澈说“感觉是Alpha”。言澈是Alpha。
言知礼带着一个用空的抑制剂瓶子回家,瓶子上贴着“Alpha抑制剂”。他说想看看报告单,言知礼说“只有照片”。照片十分高清,结论处清楚地写着“Alpha”。
好像没有问题……不对。
电光火石间,薄行川意识到这些事情之间的操作空间:言澈是言知礼的哥哥,言澈可以撒谎、可以把自己用完的抑制剂瓶子给言知礼;照片可以修改,反正他不是医学专业、又是Beta,不可能看懂报告上的具体数值。
言知礼完全可以隐瞒分化结果,只要言知礼想这么做。
就是为了做1吗?
薄行川心乱如麻。
——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言知礼如此在意这件事。
——言知礼可以在意,他就不能吗?
思绪像打了死结,问题似乎没有解法。
如果言知礼真的这么在意,他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是他也很在意。
那怎么办呢?
薄行川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纪念日突然变得沉重。
老板注意到他的神情,哼笑道:“小朋友,有事别闷在心里啊,和男朋友说说。”
薄行川在心里苦笑:这件事就是关于言知礼的。
他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谢谢老板”。
言知礼毫不知情。他在唱片店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看他这么开心,薄行川也说不出“我们谈谈”这一类的话。
算了,得过且过吧。
///
纪念日之后,薄行川过得提心吊胆的。
他头上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紧张归紧张,他们最近的“劳逸结合”倒挺和谐。
言知礼没再说要做1的事,当然,言知礼也没做0。
两人单纯地亲亲抱抱、互相摸摸。
简直比刚成年时还纯洁。
暑假过了快一半,薄行川觉得,即使盛炽真的怀孕又流产,他的身体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便提议约他和周浪出来玩。
“盛炽说今天晚上吃烧烤。”言知礼说。
薄行川:“嗯?他什么时候说的?”
言知礼:“上次和我1v1单挑时说的,差点忘了。”
薄行川:“哦。周浪也去吧?”
言知礼:“当然。”
薄行川难得如此想见盛炽和周浪。不仅是因为他好久没见他们了,更是因为他要向他们确认一些事。
晚上,四人两两成对,准时抵达小区后门外的烧烤摊。
盛炽和周浪到得早一些,已经点好菜了。
“喏,这边!”盛炽起身招手。
“来了。你身体怎么样?”薄行川关心道。
盛炽神态自然:“早好啦。”
他顺手捶了周浪一下,仿佛一种嗔怪。周浪自然接受盛炽的拳头,没有半分委屈。
言知礼没有坐下。他点开备忘录,问:“喝什么?我去买。”
他办了隔壁便利店的会员,买饮料这种事向来由他负责。
薄行川:“我喝可乐。”
周浪:“我要雪碧吧。”
盛炽:“如果有苹果汁的话,我比较想喝苹果汁,要百分之百纯果汁的那种。哦,如果他们家自研的椰子水有的话,优先椰子水——冰柜里的,但是不能太冰,你摸一下,感觉冰就不要了。如果这两个都不行,嗯,随便买瓶常温矿泉水,超过三块的不要。”
言知礼一一记下:“嗯嗯知道了大少爷。”
“小言去吧。”盛炽一挥手。
言知礼:“喳!”
众人都笑了。
等言知礼离得足够远,薄行川便不笑了。他看着盛炽,说:“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吧。”
“嘘——小点声!”盛炽高高扬起眉毛,“在外面吃饭呢,说这么大声干嘛。”
薄行川皱眉:“我也是你的朋友。”
盛炽一脸真诚:“当然啦。所以我也告诉你了啊。”
薄行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盛炽估计要咬死这件事,那么周浪和他半斤八两。
“直接问”行不通,薄行川选择迂回一下。
他装作转移话题:“嗯,我还想问你们来着。你们当初是怎么决定周浪在上的?”
瞎编也要讲基本法,既然是盛炽“怀孕”,那就是周浪做1。
然而,盛炽眨眨眼,说:“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薄行川一愣:“啊?”
这句话毫无歧义啊?
他试图解释:“就是,你们做的时候,为什么是周浪在上?”
“因为我想,因为他想。”盛炽也很疑惑,“还能有什么原因?”
薄行川:“比如,他比较适合。”
盛炽挑眉:“我不适合吗?”
薄行川想了想,说:“也可以。不过,我觉得在你们之间,他更适合。总要有一个人在上吧。”
盛炽:“是啊是啊。没问题啊。”
薄行川:“……我们在聊什么?”
他感觉他和盛炽都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两位,你们似乎在鸡同鸭讲。”周浪撑着下巴,勾起一抹微笑,“行川,我觉得你好像没有考虑到所有情况。盛炽也会上我。”
他说得坦荡,盛炽反而脸红了,端着没水的水杯假装喝水。
薄行川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其实是盛炽在上面……那他是怎么……”
“我说的是‘也’。”周浪打断他,反问道,“为什么只能有一个人在上?”
薄行川:“呃,因为总要有一个人在上?”
周浪:“对啊,那这个人为什么是固定的?”
“因为……因为……合适?就是要固定?”薄行川给不出合理的理由。他把问题抛回去:“那为什么是不固定的?”
“你不想探索爱人的全部吗?”周浪颇有针对性地说,“想要占有却不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占有,很奇怪。”
他没有明说,薄行川却像被刺了一下。他偏头,语气有点冲:“我觉得不固定才奇怪。”
“大家观点不同,求同存异就好。”周浪耸耸肩,提醒道,“你和我观点不一致,没什么关系。重点是,言知礼怎么想?”
薄行川沉默了。
这才是真正的痛处。
“在聊我吗?”言知礼带着四瓶饮料回来了。
“没事,在说你上次操作好,又进步了。”盛炽笑嘻嘻道。
言知礼拍拍他的肩膀:“慧眼识珠。”
先前点的菜也上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没人再提起饭前的小插曲。
吃完饭,四人分别。
离开前,周浪拍拍薄行川的肩膀,拽了一句英文:“Just be flexible.”
盛炽看穿一切,立刻笑起来。
言知礼十分疑惑:“突然说英语干什么?”
薄行川深深地看了周浪一眼,胡扯道:“他让我灵活安排时间,不要每天都学习。”
“哦。那你多虑了,我们享受假期呢。”言知礼拉着薄行川的手,在周浪面前晃了晃。
周浪意味深长地说:“好好享受。”
薄行川简直想捂住耳朵:周浪是怎么把一句不带任何低俗用语的话说得如此色情的?
回家后,薄行川继续等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虽然他当场反驳了,但是对于周浪的言论,他还是稍微听进去了一点。
如果言知礼想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下一次,言知礼再提出时,他勉强可以同意。
然而,言知礼继续保持沉稳。
薄行川紧张了一晚上,言知礼一个字没提。
言知礼刚从医院回来时,一天能提三次。谁知道,暑假放了这么久,他硬是没提过。
简直和他们打游戏一样:言知礼岿然不动,对手自己和自己博弈。
薄行川心累地入睡。
第二天一早,言知礼说:“我们今天回家吧。”
“嗯?”薄行川不由得握紧拳头,“你想回家了吗?”
如果言知礼说“想”,他可以……
“不是啦。哥刚出差完,有几天假期,我爸妈叫我回家过纪念日。”言知礼笑道,“你一定要来。”
薄行川:“什么纪念日?我去会不会尴尬啊?”
“肯定不会。”言知礼信誓旦旦,“是我们的纪念日。”
薄行川十分意外,呆呆地“啊”了一声。
“走吧,和我回家,见我的家人。”言知礼牵起他的手,“——当然,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好。”薄行川紧紧地回握。
他又问:“为什么是今天?”
“咳……我记错时间了。”言知礼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和他们说纪念日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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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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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