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为房间蒙上一层柔光,张谦亿下意识地想要侧卧,却感到腰间沉甸甸地横陈着一条手臂,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他迷迷糊糊地向下一摸——那分明是成年男性手臂!张谦亿震惊地睁开眼。
这一睁眼可就不得了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向张谦亿侧卧着,如绸缎般银色的长发铺满了半个枕头,几缕银丝甚至蜿蜒到了他的颈侧。
张谦亿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他的眉眼精致如画,睫毛长而密,随着呼吸轻颤。皮肤光滑白嫩,五官立体,优越的腰线上还搭着他的银丝。最惊艳的是他右眼下方那颗小小的血痣,男生女相,有种妖异的美。
张谦亿猛地坐起,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光洁的胸膛。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乱,身体却先一步行动,猛地抬脚,狠狠地将那个仍在沉睡的身影踹下了床。
“砰”的一声闷响。
美男子未着寸缕摔在地毯上,满头白发铺洒在地面散开。他似乎还没清醒,只是慢慢转头,带着几分慵懒看向张谦亿。
一双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因初醒而蒙着水汽,眼尾微微泛红,配合那颗血痣,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几分危险。
张谦亿的目光却猛地聚焦在他背后,因为身上没有布料的遮挡,张谦亿看的分外清楚。在他的尾椎骨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鲜红色印记。那不是刺青,更像是从肌肤深处透出的纹路,形状诡异,像一条尾巴。
他趴在地上,任由白发垂落腰间,随即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惊诧地开口,声音如空灵般清透动人,“竟然这么早化出人形了,原先以为要六百年,还差好几年呢。”
张谦亿可吓坏了,用手遮住了双眼免得自己长针眼,声音发颤,“你是人是鬼啊!或者……你是什么妖怪吗?”
美男子很不喜欢这种说法,气愤地开口,“放肆!本王乃是万年才出一只的九尾灵狐!是仙灵!低等的妖魔鬼怪怎可与本王相提并论!”
张谦亿都快给他跪下了,“九尾大人,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公司刚起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啊!”
男人把张谦亿的手从他眼前挪开,蹲下身来让张谦亿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两只狐狸眼水汪汪的,一脸委屈地开口,“可是小白舍不得离开你啊。”
张谦亿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捡的宠物变成人了!这他妈是什么电视剧桥段!所幸它还是个狐狸的时候对它还不错,好吃好喝的招待它,不然说不定现在自己就成一团血雾了。
得知了眼前的男人不会伤害他,张谦亿便放松了下来和他交谈,上来就是查户口一样,“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说你是九尾吗?可是明明就一条尾巴啊。你跑到我们这里,你的狐亲戚知道吗?”
一连三个问题,小白没有一丝不耐烦,提及自己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傲娇和得意,“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狐红行一是也。家中有弟妹一双,不过它们都没本王这么厉害。狐皇和狐后是我的父母,出来游玩时已经通知过了。本王来此地也是为了游玩一番,待你百年归去,本王就可功成身退回去继承皇位。”
“为什么是我?”
狐红行一瞪了他一眼,“因为你救了本王!本王知恩图报,保你一生平安无灾。”
张谦亿接受了这个现实,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也不会伤害自己,当个宠物养在身边也好。
狐红行一又开口,“你不是想看本王的本体吗?本王现在就给你看。”
张谦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砰”的一声,一只体形硕大的巨型狐狸蹲在了自己身边,简直就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小白。
和小白不同的是它身后飘着九条尾巴,其中一条如鲜血般艳红,额间还有个暗红色的花钿。
“砰”一声,他又变回了人形。
这下张谦亿不得不信了,就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事儿比听几百遍解释都有信服力。
他揣了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清楚,“那你为什么不用法力治好自己的伤啊?你今年多大了?你如果想留在这里,你得起一个人类的名字,你想叫什么啊?”
狐红行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让张谦亿收留自己所以没用法力治好腿伤,他淡淡地开口,“因为我在人间法力会收到影响,用一次就会很虚弱。”
“啊?那你还说保护我?你这也不行啊!”张谦亿轻蔑的语气让狐红行一顿时暴跳如雷!
“什么!你敢狂言本王不行?”
见情形不对,张谦亿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发顶,“没有没有,我家小白最厉害了。”
这一下就把他哄好了,继续开口回答刚才张谦亿的问题,“本王今年597岁,原本应当六百岁才能化出人形,没想到在人间反倒是早了几年。人类的名字怎么起?本王不会。”
“起人名很简单的,我的父亲希望我能挣千亿,母亲希望我温和谦逊,结果我就成了张谦亿。”
狐红行一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起人名就是把自己的愿望实现,“本王希望狐族亿万子民都臣服于本王!”
张谦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那你就叫胡亿臣吧!你觉得还行吗?”
“可以,本王很满意。”胡亿臣对他的新名字十分满意,一头长发荡在身后赤条条地去了客厅。
这可不行啊,身上一块布都没有。张谦亿去衣柜找了几身自己的衣服,胡亿臣身形比张谦亿大,只能找些自己的宽松款给他穿。
张谦亿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换了好几套,终于找出了几身胡亿臣能穿的,这死狐狸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得有一米九了吧。随即又面露难色地拿了几条新内裤,挤挤也能穿,将就下吧。
“胡亿臣!胡亿臣过来穿衣服!”张谦亿在衣帽间叫了半天都没等到人过来,又换了种办法,“小白!小白过来!”
果然宠物就是宠物,一听见这个名字,胡亿臣晃荡着从客厅过来,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张谦亿别扭地转过头,将衣服裤子一股脑全塞进他怀里,“去穿上!”
胡亿臣大大方方地接过衣物,两嘴一张,“本王不会。”
“什么?你不会!”张谦亿的语气都快变调了。
胡亿臣仍是点点头,理直气壮,“对啊!本王不会。服饰和狐族完全不同,本王怎知?”
张谦亿真要骂人了,强忍着羞愤,一把扯出衣服开始给胡亿臣讲解,“这是内裤!穿在……穿在你那里。”
胡亿臣抱着衣服一脸坏笑,歪头看着张谦亿,“哪里呀?”
死狐狸!准没安好心。张谦亿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胡亿臣的**地带,咬牙道:“穿这里!随你怎么穿吧,我先出去了。”
张谦亿落荒而逃,胡亿臣优雅地用指节托起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穿,还是狐狸的时候,张谦亿每天早上起床他都会欣赏一遍,有时候张谦亿洗澡没关门,他都会迈着四条腿溜进去打着圈儿看。
胡亿臣装扮好自己后,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张谦亿正在和别人打电话,这使他很不高兴,故意重重咳嗽两声,以此来达到目的,吸引张谦亿的视线。
张谦亿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好看。
张谦亿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围着胡亿臣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确实不错。又伸出手在他肩上拿起一缕白发,抬眼看向胡亿臣,“你的头发能剪吗?会不会影响法力什么的?”
胡亿臣俯下身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张谦亿的额头,亲昵地说:“又小看本王!你大可以放胆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本王会告诉你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
张谦亿这下放心了,“我约了个理发师,等下上门帮你修剪。还有,等会你不可以自称本王。”
“哦,那我该叫什么?本宫?臣妾?朕?还是……俺老孙啊?”
“叫‘我’!”
胡亿臣顺着他的话柄,邪笑着大叫,“张谦亿!”
张谦亿:“……”
张谦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祭出杀手锏,“你明天开始不准看电视!”
这下轮到胡亿臣急了,立马焦躁不安地看向张谦亿,“不行!我要看!”
“你看,这不是学得很好吗?”张谦亿得意地看了一眼胡亿臣。
接下来的时间,胡亿臣一直抱着手臂负气坐在沙发上,直到理发师给他剪完头发,家政又来打扫了一遍家里,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张谦亿掰着胡亿臣的下巴把他的头转了过来,胡亿臣的新发型看呆了张谦亿,修剪后的头发层次分明,一头白发每一根发丝都落在最恰当的位置。额前几缕碎发长短不一的落下,被随意抓出的蓬松感露出清晰而俊朗的眉眼,一颗血痣在脸上愈发显眼。
张谦亿不经意的放柔了声线,“还生气啊?”
胡亿臣傲娇地一扭头,送给张谦亿一个后脑勺,不去看张谦亿一眼。
张谦亿坐在他身边,又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你想在这边和我一起生活就需要有身份证,我需要知道你的生日。”
胡亿臣终于把头扭过来了,一脸迷茫地看着张谦亿,“生日是什么。”
张谦亿不禁失笑,“就是生辰,你出生的那一日。”
胡亿臣想了想,“我出生那日,人间正是团圆日,父皇说那是人间的除夕。”
这下把张谦亿难住了,几百年前的除夕上哪找公历去,随便给他写个十二月三十日算了,看他的模样,年纪也不能也太大,和自己年龄一样吧!
张谦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是在一月份,而胡亿臣是十二月,算下来还是比张谦亿小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