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远处的方尼看见这一幕,以为商见叶是在欺负残疾人,有些生气地想上前去为聋哑人出头。
“别急!”身边一个中年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扯住方尼的肩膀把他拉回来:“这位大仙看出这个残疾人是假的了,要拆穿他的把戏。”
“大仙儿?”方尼满腹疑惑:什么样的大仙这么年轻还这么厉害?
而商见叶这边已经加码到1000了。
“你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值这么多钱吧?”商见叶晃了晃装着钱的巧克力盒:“赚大钱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不想要?那就算了。”
商见叶叹了口气,假装失望地想把钱收回来,“聋哑人”却“哎!”一声抓住了商见叶的手腕。
商见叶顺势停了下来看向他,就见聋哑人涨红了一张脸,尴尬地开口:“我不是聋哑人。”
“哎——大家来看看啊!”商见叶把钱收好站起来提高了音量,从怀里掏出手机向周围的人展示:“他自己说的,他不是聋哑人,我用监控记下来了!”
聋哑人一听就慌了,又开始“呃呃呃呃”。商见叶却直接拿出手机大声播放他刚刚说话的视频。
周围顿时乱成一团,刚刚给聋哑人捐钱的人过来一通指责,有些人更是带上了方言的辱骂。
“敢装残疾人骗钱?”男人上前来一把薅住聋哑人的衣领就是一句国骂:“还钱!”
“报警!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对报警!太不要脸了这种人!最好把他曝到网上去!”
“呃呃呃呃……”聋哑人在众人的推搡中去看商见叶的位置,刚刚一千块换自己一句话人现在早就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呼~”
商见叶来到一条巷子里后终于松了口气,却觉得双眼一黑,知道是低血糖犯了,习惯性去摸衣兜找糖,却发现自己今天没穿那件破风衣,烦躁地骂了一声。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年轻男声从商见叶身后响起,他立马警觉起来。
“谁?”商见叶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穿着麂皮马甲牛仔裤,显得他腰细腿长,看得商见叶的眼睛亮了一下。
“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麂皮青年方尼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伸手从皮夹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我叫‘方尼’,是影视制片人,我想跟你聊一聊。”
“方尼?”商见叶听他说话带点儿北方口音,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眼后笑了:“是挺funny的。”
方尼也笑了起来:“你或许也看过我们的作品——”
“不好意思,我不看影视剧。”商见叶把他的名片塞回了他的衣兜里后走了:“没兴趣。”
方尼从没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过,错愕地望着商见叶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深夜,东郊自建房农户区,在一个刚刚挖好地基的工地上,几个工人正打算结束今晚最后的工作。
“走了走了,老李。”一个穿灰色工作服的男人被初秋的晚风吹得直缩脖子,冲着还在工地上的工友说道:“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来了。”老李收拾着自己的工具包应了一声。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的材料堆里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嗯?”
“沙沙……沙沙……”
“怎么了老李?”灰色工作服男人在不远处问道。
老李猫着腰慢慢往材料堆走去,工地上的灯光在刚刚就关得差不多了,他只能摸出自己的电筒照明,跟着电筒的光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而离那个地方越近,他的心却跳得越快。
“沙沙……”
直到走到快有半米的距离,老李从泥土上抓起一块石头往那个地方扔去,却有和黑漆漆的东西在快速抖动!!!见到这一幕,老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李!”
刚刚的工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一拍他的肩膀。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走了,音量也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你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
“刚刚啊,你怎么了?被鬼迷了?”
“有……有东西!”老李回头一指刚刚那东西,却只有一只黑猫从那里跑了出去。
老李狠狠松了口气。
“老李,你怕是魔怔了,一只猫给你吓成这样,走走走,回家了。”
老李又羞又怒,和工友一起回家了。
等人全部走光以后,猫跑出来的地方走出一个瘦削的男人,月光下的他穿着洗得泛白的风衣,拖着一个沾满血,有半人大的沉重麻袋,来到刚挖的地基前,男人拿着铁锹跳下地基,又挖了一个深坑,正要把带血的麻袋拖下去掩埋,手却突然使不上劲儿。
男人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笑了起来:“现在不是你的场子,你来捣什么乱?商见叶。”
要埋血麻袋的正是现在占据商见叶身体的流徵。
掩埋的时候,流徵望着刚刚麻袋行径留下的血迹,却一点儿也不担忧,因为他算好了,一会儿就要下一场大雨,大雨会把一切的痕迹掩盖。
掩埋结束后,流徵把泥土好好踩严实,确保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他放下铁锹,对着掩埋的地方做了个法阵,在大雨来临前悄悄地消失在黑暗中。
商见叶起床的时候感觉今天尤其累,好像流徵昨晚用他的身体上房揭瓦了一样。
老东西昨晚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点开了手机上安装的监控回放——
自从来到西南以后,商见叶感觉到了流徵的不安躁动,他觉得这个地方绝对是有些说法,流徵也一定会有动作,于是他几天前他就决定监视流徵的行为。
商见叶窝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监控显示,流徵在**点的时候出的门,凌晨两点才回来,当时外面下着大雨,他全身湿漉漉的,进屋后洗了个澡,把所有衣物换下来洗掉。
正看着呢,手机就被一则新闻刷屏了,商见叶从沙发上猛然坐起,呼吸不由得一滞,指尖颤抖着点开:
“今日早晨十点,在东郊宅基地某开发地发现一具男尸,是前几日失踪的陈某,具体情况正在侦办中……”
“这是您订的蛋糕,请您拿好。”甜品店的店员笑吟吟地把包装好的蛋糕递给商见叶,看看他严肃的俊脸,又看见蛋糕上写着“45”,试探地问:“先生,您这个年龄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我给我爸买的。”商见叶面色淡淡地点了下头,流徵洗掉了那件黑风衣以后,他只能穿其他衣服,他拎着蛋糕出商场时,却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
来到住处的附近的小巷,他终于忍不了,停下脚步开了口:“别跟着我了,有话说有屁放!”
“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到你住处再现身的。”身材高大的赵冀北穿着一身白色夹克,深蓝牛仔裤,加上面容俊朗,又神采奕奕,青年人特有意气风发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商见叶见到他优越到逆天的身材比例和那张帅脸后心情不错地吹了声口哨:“我这是捅了帅哥窝了?一个二个的都要找我。”
赵冀北勾了勾唇角:“我是影视制作者赵冀北,你应该已经见过我朋友了,就是制片人方尼。”
“方尼?哦~”商见叶就知道上次件事没那么容易完,于是提着蛋糕盒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赵冀北:“方尼走了又来个哈尼是吧?”
“哈什么?”赵冀北没听懂。
“哈儿。”商见叶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听懂这句西南骂人的方言,于是换了个说法:“这是制片人请不动我又换人吗?你们也太执着了,都说了我没兴趣。”
赵冀北没有理会他的拒绝:“我是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伙伴,我很希望能跟你碰撞一下。”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因为请有名得花更多钱吧?”商见叶又带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冀北有些尴尬:“我们确实预算有限……”
“哈!”商见叶见他这么坦诚笑出了声:“别这么想,你们不是还有色相吗?你和你的方尼伙伴一起去出卖一下,那不是立马就到手了吗?”
“啊?”
“总之还是那句话,没兴趣。”商见叶有些站累了,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们另请高明吧,下回别再来个索尼了。”说着就提溜着自己的蛋糕盒准备进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居民楼。
“商大师!”赵冀北在背后喊他:“我们这个项目真的非常有前景,你会喜欢的,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们的邀请的!”
听了这么中二的话,商见叶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再度笑出声来,加快脚步上了楼。
夜幕即将降临时,商见叶关闭了除了神龛以外的所有灯光,提着蛋糕带上了蜡烛,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采光本来就差的小小卫生间现在几乎全黑,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流徵出来的时间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
他叹了口气,在洗手台上把蜡烛包装拆开,一根一根地插在蛋糕上:“今天是你的生日,人生十五一大关,你今儿四十五了,就说明你已经迈过三个坎儿了。”
“啪!”
打火机被打开,商见叶就着火舌将蜡烛一根一根点燃,此刻的他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却没有怪异感,反而真是在掏心窝子:“也就是说你夺舍我的身体已经整三年了,这三年我们吵也好,闹也好,你让我别自杀了,我也从你这儿学了不少东西,我们也处挺长时间了。”
他看着蛋糕上面45的数字有些感慨,捧起来面对着镜子,和里面的自己齐平:“所以看在你夺舍我这么久的份儿上,有件事情,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
想到这里,商见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自己又不得不面对。
“你告诉我。”商见叶有些畏惧地停顿了一下,再次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
“你……是不是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