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是一片的清明:“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就因为这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
“有时候真想把你脑子给挖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任玖恨恨道。
一般情况下,柳青染通常会把这句话视为挑衅,并且冷冷的告诫对方,有本事就来试试,但如今显然是不一般情况,而且如此一来,也能半解释通,为什么任玖对自己态度总是怪怪的。
柳青染皱眉看着她,想了想道:“所以你还要和我一起去找人吗?”
任玖扯了扯嘴角:“不了,您另请高明吧,等我回去再研究一下命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姻缘是怎么续上的。”
说完,任玖转身就走了,不给她说什么亲眼看到会比自己研究要好的机会,她知道,柳青染绝对说的出来,真出去看了,她可不保证自己干出来什么事情,自己现在这样已经够难看了不是吗?
柳青染站在原地,心情有点复杂,任她想破头她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更想早点把铁柱给找到。
等她回到修真界时,她就收到了任玖闭关的消息,她没太在意,只希望她闭着闭着能自己想开,别没事钻牛角尖走火入魔了。
然后她就开始火速地打听有没有什么人闭关出来的消息。
飞升不太可能,要是飞升的话,柳青染不可能不会发现,但一连下界那么久,也就只有闭关渡劫解释的通了,总不能有人一体双魂吧。
不过这件事委实不太好打听,对各门派而言,打听这不是在打听人家的势力吗?少不了怀疑你不怀好意什么的。
所以几天下去,柳青染也就打听了个皮毛而已。
柳青染在心里面有点急,她知道,铁柱现在不来找她,或许是被什么给拌住了,说不定她等的久一点,就有消息了。
但是还是止不住地,一个一个念头往外冒,她在想,他会怎么想凡间的这一段缘分呢?是当成人生经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还是准备自己慢慢忘怀呢?
她不想让自己处于这么被动的地位,她只知道,她爱上他了,他们之间必须得有一个结果,她绝不允许就这么不上不下地钓着没有了。
万幸的是,最后她还是收到了一些消息。
是隔壁桂阳宗传来的,他们中有一位剑宗要出关了。
柳青染的身型犹如鬼魅,静静地站在树林阴影处。
再往前,一对弟子整齐的巡逻队伍刚刚过去。
柳青染默不作声地在暗处注视着。
和柳青染所属的琼玉宗不同,琼玉宗是全女子门派,而桂阳宗全是男子,两个门派之间恩怨由来已久。
据传,这两家门派的开山祖师曾是一对道侣,后因种种原因而分开,两个人也因此成了一对怨侣,两个门派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多年过去,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和缓很多,不至于到你死我活,但也是互相无视的地步。
但门派之间互相防备也就是了,想要潜入进去并不太容易。
而且,最好不要被发现,丢命是小,丢人是大,她可不想被传出什么她乱闯宗门的消息。
柳青染的脚步轻动,等这一队人走过去,她就跳到一座山峰之内,到那时候她的行动也会自由很多。
“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忽然,队伍的末尾,一个弟子狐疑地往柳青染藏身的地方望去。
柳青染不动声色地往阴影处后退一步。
师兄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往柳青染藏身的地方走去。
一步,两步……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慢慢提了上来,也就在他快要走到阴影处时。
一只白鹭猛然从阴影处窜了出来,“嘎”地一声,往层层叠叠的山脉处飞去了。
周围人被吓了一跳,师兄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看向那只白鹭飞离的地方,“无事,不过是只鸟而已。”
白鹭长长的翅膀在天空上一路滑翔,最后落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林上,化为了人型。
没想到那些弟子还挺有警惕心的。
她又把她的地图掏出来,她之前打听消息探查到的。
地图很粗糙,只歪歪扭扭地画了几条线,标了几个三角,看起来异常的不靠谱,但柳青染也不在乎,反正普天之下,没几个地方她不敢闯的,是与不是,一去便知。
只不过现在好像出了点问题……柳青染把那张地图对着周围来回转了个好几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便走个好了。”柳青染心道,她看了一眼月亮,又把地图的方向和月亮对准,十分坦然就往月亮处跑了。
月影高照,衬的周围的路也格外的明亮,柳青染的身影在阴影处来回闪现,忽而,一片阴云过去,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也就在这时,一只白鹭宛如利剑,借着乌云的遮挡,直直地往目标处飞去。
等到乌云离开之时,柳青染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树梢。
前面有人。
她垂眸看了片刻,足尖轻点,借着树木的遮掩,靠近了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她不好靠的太近,那个人周围处并无东西遮掩,并且夜深人静的,在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太是一个普通弟子。
她在暗处观察了片刻,勉强看清楚个大概。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量很高,身上的肌肉很是匀称,衣物堆叠地上,正拿着一瓢清水往自己身上浇,哗啦啦的水顺着肌理,流到地上,皮肤上的水珠被月光反射着,使这一幕看起来亮了很多。
柳青染抬眼看了一眼明亮的月亮,继而又垂下眼睫,移开视线。
非礼勿视,她还是不看为好。
地上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只蚂蚁绕过她的鞋,往洞口走去。
周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变得格外明显,虽然柳青染不太明白这种大半夜洗澡的爱好是什么,但也不会去打扰别人的雅兴。
不多时,周围的动静消下去,柳青染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洗完了。
她准备跟上去那个男的,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谁知她刚走了两步,一道低哑带着些难耐的压抑的呻/吟硬是把她的脚步给逼退,匆匆地藏到树的后面了。
一道热血直直地往柳青染脑袋上涌,她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给打失忆,好忘了那长针眼的那一幕。
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男人的低喘声越来越明显,柳青染彻底站不住了,决定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
回去之后就好好问候一下桂阳宗弟子在某些方面是否有些太过于约束弟子了。
荒郊野外,行那档子事,成何体统。
谁知好巧不巧,她站那么久没有被发现,反而是在她刚刚走出一步时,男人猛然一喝道:“谁在那里?”
柳青染心说跟故意钓鱼似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转瞬之间逼至她的面前。
柳青染步伐一顿,腰部直接向下一弯,翻了过去,逼开了那道险而又险的剑气。
她再抬眼望去时,男人已经披上了外袍,面容往她的方向微微一侧。
一股熟悉感涌上她的心头。
“你是……”
男人没有回答的意思,转而更加凌厉的剑气攻来。
心神震动之下,柳青染接的有些心不在焉,剑都不出,就能直接攻击出剑气,看来境界十分不一般了,但她也能看出,他好像似乎没有要她命甚至伤她的意思。
柳青染完全是依靠本能,避开了那些攻击,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和那个大半夜洗澡的人面对面了。
说是面对面也不准确,因为她的视线是往下看的。
“采草贼?”
柳青染:“……”
柳青染心平气和地抬起头来,心想她一会儿绝对要把这逼给打成孙……
“铁柱?”
柳青染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身上的血液仿佛都暂停了一瞬,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上涌,连带着视线都模糊不清。
她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略有些颠三倒四道:“我,以为你魂飞魄散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后悔了……”
她以为她再次见到他是,会是无比的喜悦,但是谁知再次见到时,她心里一片茫然,眼泪没由来的往下流,紧接着,便是后怕,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境。
柳青染哭得近乎是肝肠寸断,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
对面的男人僵着身体,任由她抱着,垂在两侧的手臂是动也不敢动,见她愈发的伤心,才慢慢地把手臂抬起来,像是抱一根棒锥一样抱住她。
过了好半响,见她没有哭得抽过去,情绪慢慢缓过来时,皱眉道:“铁柱是谁?”
柳青染的哭声戛然而止,颤抖着道:“你连你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你姓王名铁柱啊。”
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