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谋权令半谋君 第416章 第 416 章

黛禾用了一个晚上，把五人一一送走。

翌日发现孟淮妴要聘仆从后，蒋林有些意外：“她察觉了什么？”

乔时济道：“无论她察觉了什么，结果对了就行。”

他遥遥看着一批批走入孟淮妴院中等待被选的女子们，“以为换几个人也没关系吗？呵，光凭想象，她是不知道不妥帖的仆人，有多影响心情的。”

他经历过满府人换新，最清楚不过。

女子们是让荐院带来的，孟淮妴看了五十人，从中挑选出四个看着顺眼有头脑但又行事死板的，让黛禾亲自盯着，好生洗了三遍澡后，算是定下来了。

四婢留下的伺候她的规矩，让四个新人仔细看了。

死板，意味着会遵守主子的规矩，加上有头脑，就能对分内之事做到最好。缺点是，若规矩不够详细，在遇到意外状况时，就无法让主子满意。

对于洁癖人士而言，更愿意牺牲意外状况时的满意度，来保证死守规矩的干净。

是以，当一个丫鬟扯到她头发时，她让其先对其它丫鬟练手，练会之前，先自己梳头。

前期诸事上的不顺，只要看开就好，过了数日，新人们熟练起来，伺候得就顺心许多。

孟淮妴也没有多少时间让她们伺候，她那日以亲切面孔所说的“定当为百姓主持公道”越传越广，来找她报案的百姓一日比一日多，即使有知县派来的人用着，她每日也忙到脚不沾地，连日常练武都只能利用查案赶路的时间顺便而为。

如此过数日，到六月二十，桌上没有解决的案纸已经摞起半臂高，还有衙门的人调查的各项资料，堆了满满一桌子。

她从忙碌中抬起头，肿胀的眼睛有一丝光闪过，在驳杂的对案件的思绪中脱离开来，突然发现了一点特殊。

来找她的女性百姓，比男性百姓少许多，不知是否有乔、蒋作祟。

抽出最上头的三十份女子的报案，这些案子，衙门的人已经查过了，全部都是那些女子臆想出来的。

那些恐怖的危险的场景和画面，都是臆想，事实上并没有发生。

臆想之症，不是一时半会能医的，也就是说，对于这三十份报案的处理，注定无法让报案者满意。

她想，她隐约知晓乔、蒋有什么打算了。

原以为是狗急了，现在看来，他们更像是修炼出了更多的耐心

不是有即时目的，竟走的是长期路线。

认为她最爱权力，所以毁掉吗？

“郡主，嫌疑人有……”

房内一差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把她的心神又拉回到各案中，思绪一断，又有切实的事务要办，她忍下心头升起的烦躁，先处理这名吏员提出的发现。就要续想，却已有一新的关系图放到眼前，接着处理下一名吏员整理的线索。

如此这般忙碌，竟是过了两刻钟后，她才有一息的时间喘息。

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就要喝，将要挨到唇边时，听到头顶有一道轻微的咳嗽声，是卫尚的提醒。她眼睛睁大许多，精神一震，看了眼在人来人往之处敞开放了许久的茶水，没有入口，放回桌上。

为防马上又有人到跟前来，她赶紧起身：“诸位喝口水吧。”

她走出书房透透气，余光瞥见了拓火君之前住的屋子。

不告而别的感觉嘛……心里又空又烦，又想又怨。

之前对连穼都没有这样，可见感情是需要回应的，有回应之后再分开，才会更难受。

可惜了，时机不对，她现在可没有时间难受。

片刻后，卫尚已端来碗温度适宜的白水，她这才将一大碗一饮而尽。

书房内摆放的茶水，除了人来人往的污染外，一来担心新丫鬟准备的不够干净；二来担心即便丫鬟没有下药，忙于公务间也会有吏员有机会下药，这才不能喝。

方才实在是口渴且连日忙碌到身心疲乏，以至于丧失了一部分警惕性，好在有属下提醒。

卫尚由于近来也比平日更忙，脸上亦有些疲惫，他接过空碗，看着孟淮妴眉宇间戾气日渐浓重，突然细心了一次，道：“主子，您不如好好歇一歇？”

近日来，孟淮妴每日睡眠不足三个时辰，这戾气纯粹是因事务又多又杂烦累的。

孟淮妴不想说话，满是疲态的轻轻摇头后一跃而起，站到屋顶，俯瞰整个院子。

院子内有许多衙门的人进进出出，如今自己人，倒是只有六个了。

四名暗卫已经回来，经过大略调查，未发现泽济府官吏有什么大过，似乎深坑尸骨案的发生，只是由于凶手行动足够隐蔽。

将思绪从繁杂的案件中抽出来，把自己的诸事过了一遍，又开始站在乔、蒋的角度，思考他们的想法。

既然他们走的是长期路线，那就需要慢慢对付她。

想要消灭一个权贵，要么直接杀了他，要么找到犯罪证据让律法杀了他。如果都办不到，就需要花更多时间和心思，毁了他，等他声名狼藉或者失势之后，再杀了他。

而且敌人声名狼藉，才更让人痛快。

目前看来，那二人会用最后一种办法。如此的话……他们应当还会从更多人身上找问题。

孟淮妴抬手，黛禾出现在身边，她附耳吩咐：“传令下去，盯着孟丞相的门生，若有人犯错，上报给晏罹，让晏罹安排——或告知孟丞相，或协助化解，若错误严重，直接杀了。”

因各种原因产生的“门生”，在本世界没有夸张到人人都抱着“宁负朝廷，不负举主”的心思，有这种心思的，只有极少数人。

但门生犯了错，只要足够多足够重，也能牵连到“举荐”者的。

孟倚故和吴颜做事是无需她担心的，只要保证这些门生不要牵连孟家即可。

回到书房，再次埋头处理那一摞案子。

百姓好像都担心她很快就走，满府的人把过了许多年的旧事都拿出来，都赶来报案，现在共有190案，已经解决了15案。

余下的175案，有20份已查明是一场误会，再去掉30份臆想案，还有125案子，其中有45案已经查明案犯，衙门的人出面或调解或罚款过，其中罪行严重一些的，已经交给知县审理。

其实孟淮妴早已想好了解决办法，并且能震慑满府，使接下来的报案减少，但此前想着顺应乔、蒋的安排，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如今却是不同，既然他们要放慢脚步，慢慢腐蚀她的权力，短期不会动手，她就没必要配合了。

45份已经查明案犯的，去掉5份交给知县的，把余下40份分作4份，提笔记录重点及案犯地址身份后，出了书房，避开衙门的人，交给四名暗卫。

她的指头在纸张上点了两下，暗卫明白，是要他们去杀人。

她交代道：“不急，五天内完成。”

暗卫领命离开，每日凭心情杀或逼死几个案犯。

孟淮妴则继续和衙门的人调查另外80件案子，加上每日还有新增的，依然忙碌不停。

孟淮清那头，查探可能有深坑之处的进展很慢。

在七日前，他就想加快进程，因此带上行囊，不再每日回客栈。筇崖公主表示支持，没有要跟着的打算，他只带着蒋林走。

出了院子，却遇见乔钟纤非要跟着一起，尤其是见筇崖不去后，就更要跟着。

孟淮清没同意，蒋林表面嫌弃可心里知道，乔钟纤必须来，以防止孟淮清去查仰天山，是以暗中帮助乔钟纤追上。

终于答应带着后，乔钟纤又总是喊累，赶了一段路后就不走了，还要找客栈歇着，对于危险之地，又不愿意去，也不让孟淮清去，十分拖累进程。

蒋林看起来也很嫌弃她，悄悄对孟淮清提议道：“不如先去最远的地方，或许赶路就能劝退她。”

这是个法子，孟淮清拿出安排的路线一看，当即决定，放弃从近到远的方式，从远到近查，路上甩掉乔钟纤后，也就不会被拖累进程了。

如此，仰天山反成了最后地点。

六月二十，在乔钟纤频繁喊累各种拖累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到了最远的目的地。

孟淮清摩拳擦掌准备全心干正事，乔钟纤一声“哎呦”把他的志向打断，他一脸不豫，赶路时也就罢了，实在不想接下来还要受她拖累，遂看向蒋林，道：“蒋兄，劳烦你送她去找客栈歇歇——罢了，我们一起去。”

孟淮清深吸一口气，仔细一想，不能放蒋林离开视线，免得他出去作恶。

等到把乔钟纤安顿好后，终于可以离开去办正事。

乔钟纤也不再阻止，她虽然是存了追求孟淮清的心，但这么一路赶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阻止他去仰天山，现在事情办成，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是真的累，大白天的，就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安危，不用担心，她有两名暗卫跟着，遇险时放出信号弹，也能召来附近人手。

客栈外，眼看着孟淮清和蒋林离开，应若音充满杀意的目光落到客栈。

“跟了几个月，总算找到机会了。”

虽然心中知道，杀了乔钟纤后，就要为乔时迁找下一个要帮孟淮妴对付的目标，很可能会更难对付，但她还是迫不及待了。

长期锁定一个目标而无法完成，让她杀害乔钟纤的初衷变了。

现在，这个人非得死在她手上不可！

“恐怕不妥，会牵连淮清。”

当乔时迁这样说的时候，应若音半点也没动摇，抬腿就往客栈走：“机不可失！”

昨晚已经写完整个故事，可以放心看哈，不是太监！但为了苟到流量还是每日仅更一章（虽然我也不清楚流量究竟有啥规则），接下来要准备适合申签的文，等签上了再看看怎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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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想说点心里话（挺长，2400 字），这些话之后可能也会发到评论区说明。

1.写小说时我会有一个担忧：这样写会不会被说雌竞。

雌竞确实是讨厌的，但网络上有时候已经不是矫枉过正了，而是以扭曲的手段去抨击一篇文为雌竞。

这正在使创作空间变小，似乎要进入到一个角色是女的就不能竞争、事业就是比私情高尚、大家都是好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怪圈。

我觉得争权争钱争爱争人，都可以存在也必然会存在。要批判的，或许是争的手段，一定不是“争”本身。

如果写大家都和和美美，那也是童话世界了，我会觉得很割裂。

我不想为了某种正确而刻意地写和美，我觉得角色的感情根据故事发展和其性情产生，才是真实。

无论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利益，雌竞和雄竞都是客观存在的，与其避如蛇蝎，不如不再妖魔化也不要神话。一味的美化也是一种避而不谈，不如直面一切。

比如，如果不想有标签，除了抛却妖魔化外，最该做的，还有在观察女性的同时，也认真去观察男性，不要美化也不要忽视雄竞及男性的恶劣。

美好一直存在，罪恶也不能掩盖。

躲在瓶子里，只会让人丧失应对的能力。

既然不止一种罪恶，就不该只有一种声音。

可即使我这样想，写文时还是偶尔会冒出担忧，需要克制自己“因为担心被骂而去刻意规避掉角色一些言行”的念头，同时还要一遍遍回忆反思，自己是否写出了“雌竞感”。

即便我自己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仍旧会贷款恐慌——不过这也是我个人的心理问题。

我想说明我的意思，但我担心我描述不好。

而我的意思是：

我就是想写好一个故事，故事里是鲜活的世界，会有一切发生。

我希望我写的是“故事”，而不是“讨好”，我不相信某一种性别就全是好人或全是坏人，虽然通过网络，从感官甚至是犯罪的概率与统计上有偏多偏少，但我希望整体的重点是故事好不好，而不是寻找两性谁好谁坏。

当笔下的角色有了灵魂后，就让角色带动剧情，而不是作者挣扎于角色的灵魂和自我担心的现实之间，去刻意迎合、避开或者刻意牺牲、创造、反抗。

让笔下有灵魂，让故事分好坏。我想写出好故事，但愿在读者看来，事实也是如此。

我希望我能做到我所希望的，努力！

当然我的观点不是绝对正确，个人视角是很有局限性的，如有疏漏不妥之处或其它角度的看法，欢迎友好指出——请友好哈，大家都是网友不是仇人，没有必要恶语相向。

2. 世界观为何较详

个人确实有点头铁，大段的世界观描写十分劝退，所以很感动有读者会看。

写得较详的原因，除了此前作话说过的之外，还因为如果不详，就不容易区分和常见的古代世界观设置的区别——和新建一个全新体系不同，想要打破对古言几乎深种于心的世界观，在都是古代背景的情况下，不够详尽，就容易有“换汤不换药”的感觉。

我想过让世界观跟随故事的发展展现，以增加可读性，尝试过，由于要详尽，所以不适合；且会有一种为了展现世界观而刻意设置情节的感觉，遂放弃此法。

3.世界观为何如此设置

开始码字时，是几年前（应该是2020年，记不清了），我只想随便套用个古代背景的框架，世界观随大流就好，简单不费时。但写了三万字左右，写不下去。

最主要的原因，是框架终究是框架，很虚，那些压迫与反抗我也不喜欢，我不喜欢永远都是在黑暗环境里、封建社会中——一种常见到近乎天然的限制条件中挣扎反抗，我看厌了千篇一律的呐喊。

我受不了简陋的世界观，受不了悬浮的设定，受不了很多很多。

于是停止码字，先看看各朝代是什么模样。

最初的想法依然很懒惰，我试图找一个综合来看最好的时代，然后以现成信息为背景。

但是找不到，综合来看我都不喜欢。只能取各时代精华，构造尽量完整的、新的且合理的新世界。

速度确实很慢，一是还要工作，二是因为我比较喜欢抓一些细节，当我方方面面都要抓细节的时候，这个时间就会被无限延长。

细节抓多了深究下去，就会发现一团乱麻，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整理，才能找到最终答案。

这枯燥乏味让人想放弃，而且有时整理出来之后会发现好像没什么意义，然后时间就这么被浪费。

后来才慢慢发现可以不那么抓细节到钻牛角尖的地步，开始把握好一些分寸，加速准备，准备工作做好后，2023年7月，终于重新开始写这部的正文。

当年我自己也不够清楚为何不喜欢那样写，现在我可以更清楚：

我不想通过父权社会女性的艰难，来体现男主对女主的爱，我不想要男尊女卑后的反抗与对抗。

想了解现实世界古代女性的艰难，有书籍有正剧，还有很多小说会描写，写得也很好，不用担心那些苦难会被忘记。

但我觉得，不要全是这样，哪怕是言情小说，也不要让女性从小看到的大多只有这样。

网络上有一句话，男人从AA认识女人，女人从小说憧憬爱情（原话不记得，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么延伸想想，我们何必把男尊女卑，再通过小说刻入女性的脑子里呢？这些内容多了，很可能会在日常生活中，形成一种自我禁锢。

就让女性看到别的可能吧，比如看看男女平等的世界，让自己知道自己是可以如何如何的，让自己从小就爱自己的女性身份。

就像需要有作品展现过去的女性的苦难一样，我觉得，也需要有作品展现未来的、想要的男女平等的世界。

剥离掉那些在曾经的时代根深蒂固过、现在还想进行加固的思想，开始认为平等是理所当然，而不用感恩戴德。

我们看过去，铭记苦难，但不再把思想放在女性苦难中以获取自我悲观的合理化。

我希望小说也能让人在抬头看到现实世界时，消除“钝感力”，分辨出xx是不对的，应该是怎样的、可以是怎样的。

而不是看了小说，再抬头看现实世界，庆幸：还好还好，没有小说里那么封建。以自我洗脑，潜移默化地学着“知足”。

——以上不是否定其它世界观的小说，而是想看到更多角度世界观的小说。至于想要的影响，则属于一种个人的理想主义了。

4.碎碎念：

几年前我就准备了很多故事想写，但是我担心我写不好，所以想先写一部爽文练笔。但从做好准备重新开始写的时候，它就不再是练笔工具，我的态度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认真。

做读者的时候，我很不理解一件事：为什么大多都是主角被动去进行一些事情，特别是他们的核心线一直都是被动的。我厌烦他们被推着走。

但在申签的时候，我发现，那些我厌烦的，是有必要的。在我卡文的时候，我更是深刻体会到，没有那些我厌烦的，会很难写下去。

有些东西，似乎无法完全避免，只是多寡的区别。就挺感概的，现在才有点理解一些作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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