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我 第10章 第九章

乔青以前真的没玩过这些，爬上赛车之后都不太知道该往哪儿按，一头雾水地点了一通后，屏幕忽然一闪，他已经开着一辆骚红色的车等在了起跑线。

南知风和他联机着，是个银白色的车，非常漂亮。乔青正想试试能不能回到选车界面重新挑一辆，一阵音乐声就响了起来，沉静而没有感情的女声从屏幕里传出来：“请拉好安全带，准备——”

碎。吐。万。

乔青只觉得自己被甩了出去，方向盘不受控制地左一下右一下打着，他有些着急，往南知风那边看了看，那人神情悠闲，看着相当的游刃有余。

他一着急，“啪”地拍在右手边的发光大按钮上，赛车抖了两下，接着屏幕里的车喷出两股火，“唰”地飞了出去。

乔青缓缓把眼睛给瞪大了。

“好玩吗？”一轮结束后，南知风跳了下来，站在乔青的机子旁边。

“爽。”乔青把安全带解开，“我头晕。”

“坐一会儿。”南知风说。

乔青瞥向他那边的结算页面，下一个人还没有投币，所以结算页面上的银白色赛车还在转着圈喊着南玻万。

“你还挺厉害。”乔青抓着南知风的手跳了下来，下一个人马上从另一边爬了上去。

“我毕竟玩的比你多。”南知风笑了笑，“还玩什么？”

“我不知道。”乔青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你想玩什么啊？”

“生化危机？”南知风说，“干脆全部玩一圈吧。”

“好。”乔青拿着卡跟在他后面。其实他挺想问问南知风今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自己只跟他认识了一个下午，给他留下的印象估计也不太好，于是再三犹豫也问不出口。

南知风是个打游戏的好手，乔青看得出来他玩的也很爽，因为在打丧尸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串扫射，一举夺魁，带着乔青直接躺赢了。

在里面玩了一圈出来，南知风买了两根四个圈和乔青一起坐在休息椅上慢慢吃着。

时间过的特别快，还没细细感受就到了九点半，乔青望着商场超大玻璃墙外黑成一片的天发愣。平常没觉得过得这么快，也没觉得能这么快就天黑了，今天还真是独一份。

南知风吃完了冰棍，站了起来，乔青还以为他要走了，赶紧跟着准备起来，但南知风只是去旁边的冰柜里买了一瓶水。乔青又轻轻坐了回去。

“你要喝水吗？”南知风站在他面前，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乔青看见一滴汗从他额角滑了下来，掠过下颌，落在了颈窝里。

有这么热吗？

看他没回答，南知风又伸手在乔青眼前晃了晃：“你很困？”

“没。”乔青眨眨眼睛，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在心里斥责自己居然走了神，“我不喝水。”

他说着把手里的冰棒微微举起来给南知风看：“我还没吃完，你吃的好快。”

“有吗？”南知风应道，但乔青觉得他其实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他的目光找不到落点，显得有些空。乔青盯着他的眼睛，但南知风并没有注意到。

“回家吧。”乔青把最后一点巧克力脆皮吃掉，站了起来，“走吧，一起回去。”

“好。”南知风说。乔青这才发现他好像没有带书包。是因为不用写作业吗？一个高中生是可以不写作业的吗？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乔青强硬的按了下去——他今天已经越界太多，不应该再问了。

站在老李的废品站前面，南知风先停下了脚步，微微侧了一些身体，头向乔青那边偏过去一点：“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乔青还想把他送回去，但人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可能去自讨没趣，于是“嗯”了一声，把手插进裤兜，有些散漫地转头往细街走了过去。

乔非常还是没有回来，乔蓝也没有回来，这个有些脏乱但又很大的房子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寂寞。乔青走到房间里把手机拿出来，他的手机没有插卡，微信用的是乔红很久以前的一个号，连的网也是乔红今年暑假接的。

乔红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说是这周都不会回来，让他自己好好呆着。他回了个好，犹豫着说乔非常和乔蓝都没回家，那边很快回过来：照顾好自己。

敏锐如乔青，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好是乔非常要被抓走……他有些恶毒的想着，如果是那天那个男人的事，他可以去作证，还可以告诉警察说他虐童，让他多加一条罪名。乔青身上有很多伤口，除了左腿很光洁，其他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十六年，他身上的每一道都是指控，他没有乔非常活不了，但有了乔非常却活得生不如死。

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乔红，但乔红只是回道：大姐去旅游了，爸大概是出门玩了。

然后他点进乔蓝的朋友圈，里面果然有两条风景照，配的文案是“天空很蓝”。

乔青收起手机，去把门锁好，洗漱完坐在床上发呆。

是的，以前也不是没有。

他偏偏最近就是捕风捉影，病态的希望乔非常去死。

从那天晚上开始连着下了快一周暴雨，风吹树摇，黑影在窗户上挥出一片诡异的图案，像一个人拿着镰刀正往下劈。乔青在下午醒过来，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走进了厨房。

不知道要吃什么。他好像一直都把日子过的乱七八糟。橱柜里有一大包泡面，是乔红买的。他开火煮了两袋，盯着腾起的火苗出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向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星期六下午三点半。

那个领头的老大好像是说要在今天和南知风单挑。乔青晃了晃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一个陌生小混混随口的一句话记住。泡面煮的有些软烂，汤水也蒸发掉了，他回到厨房的时候有些怀疑自己煮的到底是泡面还是拌面。

最后乔青还是以“好几天不出门需要活动”的理由往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乔青也懒得再找理由了，反正他就是想去看看。是的，看看，只是看看而已，他不会动手，只是希望南知风在完事之后再带他去游戏厅玩一圈。

走上公交车的时候他又有点想下车了，他觉得自己有些用心不轨，好像从掏包变成了骗钱。

但上了车也没有再让司机倒回去的道理，他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坐到了一中站。一中的站台就在大门口，隔着一条不算宽的街，有些学生已经在外面慢慢走着了。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学生在周末也是要上课的。

乔青沿着街道走到了上次的那个巷道旁边，大概是时间还早，里面没有人。他走到了一家奶茶店里面，靠着玻璃墙壁坐着，眼睛盯着大门口，想看看南知风什么时候会来。

奶茶店的时钟转到五点整，他看见学校的大门被两个保安拉开，小门被关上了，接着就有了一些学生走出来。在乔青看见南知风之前，那个领头的带着几个人先出现了。

他把头低下来一点，心里很鄙夷的想，果然不守信用。

又过了十来分钟，乔青看见南知风也走了出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南知风的身边也围了四五个人。

他站起来转过身，让这几个人过去了才转回去。刚刚南知风往这边扫了一眼，他不确定这人有没有看见自己。他想，看来也不是所有学生都傻，这位就挺聪明的，知道“单挑”要带人手。

他走出了奶茶店，无视店员不满的眼神，往巷道那边走了过去。一中这边和老铁路相隔不远，火车每经过一次就会发出一阵轰鸣，乔青在轰鸣的尾声里听见南知风不高不低的声音：“谈城，你不是要单挑吗？”

乌云还在空中盘旋着，只待找到机会就要倾盆落下大雨。

乔青抬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想着一会儿回家的时候要买把伞。巷道里的打斗在南知风那一句话说完之后就开始了，他只听见各种各样的喊声，所谓雷声大雨点小，大概并不是什么很真格的打斗。正要放下心来时，他却听见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子有些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南知风！”

乔青想也没想就冲进了巷子，几个五颜六色的毛头顶着满脸血一齐转过头盯着他，他缓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在领头的那个人面前站定。他看向这人的身后，南知风靠坐在墙边，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面色不善地站在他身前，脸上也都挂了彩。

而那天在游戏厅里碰见的女孩，此刻正蹲在南知风面前，回过头和乔青对视的一瞬间，乔青看见了她眼里的惊慌。

领头的抛起手里的铁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乔青，吹了声口哨，语气讥诮：“怎么，救兵现在才来，晚了吧？”

“很晚吗？”乔青歪着头，很疑惑似的问了一句，随后自己回答道，“我觉得不是很晚啊。”

领头的那个好像被激怒了，抬腿走了过来，五颜六色们立刻跟上，仿佛一群忠心耿耿的小猪崽。

在铁棍裹着风往下挥过来的一瞬间，乔青把左手从兜里抽出来，接住了这一棍，那打在肉上的闷响让他心里一跳——

他忽然想起某个跟人斗殴的午后，乔非常拿竹条抽在他背上时的神色，和这位领头是一样的。他们脸上都带着恨不得让人去死的狠厉，只是乔非常更加漠然，透出成年人特有的冷静。乔非常说什么来着？

小兔崽子，连打架都不会。

下一刻，他收紧手指，往上一提再往下一拽，夺过了这根铁棍，没有丝毫犹豫地甩下去，抽在了领头的右腿上。

呀吼准时见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