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我 第1章 楔子

天气其实不错，微微的风，微微暗沉的云，随时可能会下雨的状态很符合乔青的心情。

二姐五点多就出门了，今天没能来得及跟她道一声早。

一粒小石子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碰到他的脚尖，向四周飞散出去。乔青并没有很在意，还是慢悠悠的向前走，只是将不远处的一块砖踢向墙根——

哐，当。

砖土翻滚了几下停住了，墙根被砸出了一道灰白的印子，和以往无数次的印子交错在一起，看的不是那么清楚。

乔青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

六七个无业游民抱着胳膊，斜呲着嘴看着他，乔青一看到这种要死不活的笑容就一阵犯恶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把这样的表情当潮流……

还是长得太丑了吧。

正当中的那个人叫做飞豹，是胡同这一片有名的街头混混。据他自己说，曾经杀死过一个人，但由于开了精神病的证明，得到了有漏洞的刑事豁免，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情都被他当作某种荣耀拿出来吹嘘。

是否真的杀死过人，乔青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每当这个人要来找他麻烦时，他都有一种疑惑——既然有精神病证明，为什么不住进精神病院里去？莫非他还能从什么地方得到住院豁免权么？

飞豹在香港出生，十几岁的时候做过湾区古惑仔，参与过几起大型斗殴，并且相当以此为豪，来到大陆也没能改掉到处拉帮结派认大哥的爱好。

乔青缓缓的掀起眼皮，从脚到头扫了他一眼。

飞豹身上裹着一件非常不合时宜的皮衣，过于宽大的衣领在他身上显得尤为滑稽；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剪成了莫西干，让他鬼迷日眼的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扭曲。

一眼刚刚扫完，飞豹的脸色就变了。乔青知道自己这副表情大概十分挑衅，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长得好看，所以做什么表情都应该被欣赏。

一根钢棍从飞豹身后飞出来，这绝不是气功，在他身后有人为了造势充当了鬼魂。

钢棍转着圈呼啸着直奔乔青面门，乔青连躲都没躲一下，淡定地看着钢棍转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没等转第六圈，他抬起了手肘在面前挡了一下，钢棍中部和他的骨头撞在一起，顿时失去了动力，死气沉沉地落在了地上，还弹了好几下。

他没说话，微微皱起了眉头，然而挑事的人群里，收不住的、像蚊子叫一样扰人安宁的笑越来越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笑你大爸。

乔青还是站着没动，他在等飞豹先开口。

“阿青哦？公子来的啦。”飞豹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歪着头放肆的向身边几个人笑起来，“想必懒怠同你们这些鬼佬动手嘅啦……”

旁边几个理着圆寸头、打扮花里胡哨不怀好意的男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飞豹忽然瞪起眼睛，一巴掌扇在离他最近那个人的后脖颈上，吼了一声：“他系公子你也系公子来的吗？打啊你个猪头仔！”

乔青站在胡同口，一道阳光从楼道里漏出来，披在他的右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身侧楼房倒影在水泥地上衬出斑驳的纹路，只听对面一声令下，一群人几乎是翻滚着冲向了他。

嚯，嚯，哈，嘿。

最后飞豹站在横七竖八的一群人里，意味深长很有哲理地问乔青：“问过你一百遍了，一个人不累吗？……天天被找麻烦，招架的过来么？”

“你看我招架得过来吗？”乔青淡定地看着他，“衣服不错，给我，不然连你一起打。”

“叼你的毛，”飞豹不知什么时候点了根烟放在嘴里，几乎是粗暴地把皮衣扒了下来，恶狠狠丢在乔青怀里，“拿走吧！穷要饭的鬼佬！”

“跟鬼影说，”乔青在衣服上拍了几下才抬起头，“他再来找我一万遍我也不会跟他，叫他自己去跟老乔说，看看能不能从老乔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飞豹看着他，突然间飞出一脚踢在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肚子上，吼了一声：“还不滚起来！出来干事还是睡觉的！”

被踹的那个人站起来，地上的横七竖八也站起来，他们颤颤巍巍在前面跑，飞豹一脸阴沉地跟在后面，缕缕烟丝向上飘荡着，仿佛他们一成不变的明天。

大家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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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