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她 第2章 第2章

茫茫宇宙，向来有十大恶人榜的传说。

当中以榜首最为神秘莫测，来去无踪，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恶灵域之主，零时皇埃赤零长居榜首。

传闻他与十大恶人榜尾的女人有些许的瓜葛，至于是什么瓜葛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有人说这个女人被关进了歼逆监狱，正是他的手笔。

而歼逆监狱中，夕灭那个排行榜尾的女人，正想着怎样越狱。

「这个方法真的可行的吗？」在夕灭身旁的年轻男子半信半疑，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不信那就别跟我跑，乖乖留在这儿。」

夕灭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安静地把头盔戴上。

来到转角处，夕灭对他使了个眼色，年轻男子立即会意。

只见两个身穿亮白铠甲的武士，守着前处的铁门，对立而站。

铁门旁有个长方形感应器，右上方的小圆形正亮着醒目的白光。

「该死！这接班的怎么还没来？」

其中一个武士看了看手中的岗表后，不满地骂道：「要是他们不能准时来到，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先别紧张，还剩一分钟。」另一人虽然双手抱臂，口头上劝说同伴不紧张，实质从他那探头观望的神情，早已暴露他忐忑不安的心情。

狱中规矩严苛，刑罚不只对迟到的人实行，他们也要受牵连。

「你也不是不知迟到非同小可，上头怎会放过我们？！」那武士手中的岗表近乎给他搓成一团，然而比起愤怒，更多的是焦虑与紧张。

对面的人却沉默不语，明显默认了他的话。

哒、哒、哒。

一阵仓促的脚步响起，在密封的长廊回荡。

「抱......抱歉！」

率先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个子比较矮小的年轻男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赶过来的。

年轻男子旁边还站着比他高出一头的人，虽然同样身着亮白铠甲，头上却加了个头盔。

「站着！这位恐怕不知我们的规矩吧？」

较为暴躁的那个武士猛喝一声，语气挑衅地问：「进入基地范围内不可戴头盔，想必我可以视你的行动为......掩人耳目？

他特地咬重「掩人耳目」四字，在暗示有人想鱼目混珠。

另一人的目光同样停留在戴头盔之人的身上。

戴头盔的那人却没有回应，反而平静地望向年轻男人，仿佛在等待他的解围。

「哎，想必两位前辈误会了！」

年轻男子看见两个武士咄咄逼人，顿时打出同情牌。

「他是新来的，可能不太熟悉规矩与地形，在摸索路线时耽误了些时间。至于头盔，这是上头许可的！」

年轻男子转动手腕上的腕带，一张黑沉沉的卡片霎时冒了出来。

「呐，这是许可证。」

「嗯？」两个武士聚首一看，把卡片反了反，归还给年轻男子。

「看来的确是误会。那我们便去下个岗位，就不在此逗留了。」

年轻男子与他们点头后，两个武士便转身离开，步入长廊。

只不过，留下背影的两个武士丝毫没发觉，其中一人的脖子后面倏地多了个黑色的五指印。

五指印闪了一下，便融入肌肤，没了踪影。

年轻男人把玩手指夹着的卡片，怵然嗤笑了一下：「哈，你这招杀人于无形呀！」

夕灭一把夺过卡片，放在感应器上，不知是赞美还是反讽，冷冷清清的：「彼此彼此，披着人皮的黄毛小孩。」

「嘻！跟姐姐比，还是差得远了。」

年轻男人不怒反笑，随即看到小圆形从白光变成绿光，惊喜地道：「喔，开了！」

嚓的一声，铁门左下角至右上角呈一条斜线，门从这条线开始渐渐露出隙缝。

年轻男子扯开一抹笑容，跟夕灭打了个准备好的眼神，后者只是随意地抬了一下头。

年轻男人也预料到她这反应，只好撇撇嘴，用口型说：「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担心。」

旋即，他伸出十指，指间飘出几缕白线，白线穿过隙缝，飘到对面。

当隙缝越来越大的时候，对面也传来物体倒地的两声闷响。

「搞定！」年轻男人一听见那声响，便掉头跟她露出炫耀般的笑容。

头盔里的眼睛默默地向上翻，她没好气地喃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切！」年轻男子嫌弃地吐出：「这一路上你又不肯动手，我替你做事，你还嫌三嫌四！」

「呵，说得好像你没越狱一样。」

随着夕灭这笑意满满的冷哼，铁门开到最大，露出了另一面的横向长廊。地上倒着两个武士的尸体，尸体的太阳穴两端连着白线。

她率先走过去，越过尸体，甚至连一眼也没施舍给他们。

头盔转过来，年轻男人虽然看不到她的眼，却能听出她嗓音夹杂着的冰渣子。

话毕，她便径直向右转，懒得废话。

「呃......」

年轻男子本来还想以玩笑来打圆场，怎料给对方直接驳回，顿时有点尴尬。

几秒后，年轻男人收回了白线，连忙追上她的步伐。

「姐姐千万别生气啊！我这不年纪小不懂事，不会说话吗？姐姐人美心善，一定别计较，我还得靠姐姐你逃出生天。」

「这还差不多。」夕灭笑了：「小孩子说谎可不好喔。」

「话说我们到了A区了，务必要小心谨慎。」她又加了句。

年轻男人瞟了瞟她脚腕上若隐若现的红链，那是抑压能量输出的一种特制仪器。

「没错，我们得赶快了。」年轻男人收起了玩心，沉稳地说。

.....

「一切正常？」

「回报副将大人，并无异常。」

「嗯。」

徐灰应了一声，随即从下属的手中接过岗表，岗表有点发皱。

他来到一扇门前，摸出一张橘卡，正要拍卡的时候，倏然斜乜那个还在弯腰的下属。

「你......叫什么名字？」

下属诚惶诚恐，依旧不敢抬头：「属下名唤朱正，隶属第六组十八分队。」

「嗯。」

徐灰将橙卡放在感应器上，门由下至上地升起，嘈杂的声音徐徐从里面响起。

铁链碰撞声、叫骂声、警告声、骨头粉碎声、痛哭声......全都交响在一起，不分彼此，融为一体，形成了真正罪恶的地方——

顶尖恶人的监狱。

徐灰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越过那道门，门后站了一整排武士，正对着他安静而恭敬地行军礼。

但是各个低着头的武士，眼中无一不洋溢着惊讶。

这是......突击检查？！

徐灰漫不经心地摸着袖口，视线却放在眼前偌大的空间，他此刻的神情捉摸不透。

这个空间高五、六层，阔三十余米，两边各有数不清的格子，从地上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从这边的入口到那端的出口。

这些格子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以特殊性质的玻璃相隔，因而成了完整的四方格子。

「混帐！放老子出去！老子定要炸爆你们的脑袋！」

在地上第一排的一个格子里，一名满嘴胡须的大叔乍然狂呼，喊声之大不断在空间内荡漾，震动起伏。

他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制服，双手不停敲打着玻璃，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砰砰响声。

原来来这里的格子，每个皆是独立的囚房。

其他格子里的人听到这声公然的反抗，有些感到遗憾，有些同样感到不甘，但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那人的愚蠢。

「新来的总得死几个。」

平静的发言不知从哪个格子里传出，虽小声，但在场凶神恶煞的恶人之所以能够被分配到这甲等区，实力在一定水准，自然能听到他细如蚊呐的嘲讽。

徐灰瞥了一眼旁边的武士，后者立即会意，随即带着几个人走到那个大叔面前。

当中一人变出一张红灼灼的卡，卡面上画有黑色骷髅骨的标记。

「喂喂喂！老子可是鼎鼎大名的陈炎！」大叔隔着玻璃凝望那张红卡，只看那图案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来这可是服刑的！」

手持红卡的武士面无表情，眼皮甚至连动也没动，举高红卡，再蓦然放开！

红卡在空中直坠，噼啪噼啪的自动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玻璃里的格子也开始毫不留情地烧起来。熊熊烈火，轰轰烈烈，伴随着渗人的惨叫声。

「啊——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们这群畜生！啊——」

大叔瞧见自己半身已经开始失去知觉，死亡来临，陡然跪下：「我......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反抗了！」

从最初的破口大骂，到临死前的苦苦哀求......这种戏码，却是格子里的众人司空见惯的。

烈火依旧吐着猛毒的舌头，直到红卡消失殆尽，而里面的人，也灰飞烟灭。

徐灰目光略略扫过格子。

杀鸡儆猴的确起到作用，至少现在没人再敢哼声了。

「开始吧。」

随着徐灰的命令落下，空间内的武士井然有序的到各自负责的范围查点人数。

一些负责上层格子的武士，立即启动放在角落的飞天器，腾升空中。

「1901号，在。」

在最高层开始数起的武士，在点名纸1901号旁边画了个圆圈后，便飞去第二个：「1902号，在。」

霎时间，空间里回荡着来自不同层数的汇报。

「1018号，在。1019号，在......」

徐灰眯起眼睛，看着训练有素的武士在空中飞来飞去，虽然看似忙碌，却井井有条。

他的眸底突然暗了几分：「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储卡柜里的一张黑卡不见，可能只是上头取走了？

不过现在处于非常时期，统领才刚走一天，自然要谨小慎微，万万不可出半点儿差池。

然则当徐灰才这么想完，乍然听到惊慌失措的一声：「1......1019号？！」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来，聚焦于那人身上。

徐灰眼中闪过不快，怒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回报副将大人，1019号......不见了！」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倒抽一口气！

「你说什么？！」徐灰眼睛突然瞪大，不敢置信。

「1019号犯人不见了！」

发现自己的确没听错，徐灰近乎都要昏过去了！

「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发动警报讯号！难道要我来做么？」徐灰歇斯底里，吼得声音也变调。

「是！」武士一阵哆嗦，便立即四散，只剩下一些继续点名。

片刻后，一位武士慌张地驾驶飞天器，却不小心失足跌落。他还来不及喊痛，就赶紧从地上爬起，单膝跪在徐灰前。

「只有1019号逃狱，其他犯人一切正常。」

「唉！」徐灰头痛地扶额，向后踉跄了几步：「虽然只是一个，却已足够头痛了。」

「对了，忘记问1019号是哪位啊？」

「1019号是......」

「是......」

武士急忙翻动手上的犯人档案，厚厚的簿页，加上紧张和面对上司的压力，顿时让他翻得笨手笨脚的。

「呃，他是......」

武士急得冷汗从额头渗出，却依然还是没翻到1019号的那一页。

「蠢货！」

徐灰已经看不下去，一把抢过犯人档案，不出几秒便翻到那页，念出档案上的字：「1019号，甲级，极......极高危... ...」

徐灰看到「极高危」三字时，眼珠子都几乎脱离眼框，嗓音开始颤抖，但他依然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名字是夕......」

咚！

犯人档案从徐灰手中松脱，与地面碰撞。

「副将大人？」武士看见徐灰忽然张口着却不说话，呆若木鸡，伸手拍了一下他。

谁料这一拍，却令徐灰整个往后倒，吓得武士连忙扶着他：「你没事吧？副将大人？」

徐灰的眼睛还望着前方，没有焦点，嘴唇在震个不停：「夕......夕......」

「夕什么？」武士听不清楚徐灰的呢喃。

「夕......你们一群猪脑人到底在做什么！」徐灰突然话音一转，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暴躁得几乎要跳起来，直指武士的鼻子：「还不赶快给 我追！ 」

「可、可是......1019号是哪一位啊？」武士瑟瑟发抖地问。

甲等区里有数千个犯人，虽然每个也大有来历，在宇宙某一地是响叮当的大人物，但他怎么可能通通都记得呀？

听见武士这白痴的问题，徐灰这一次真的暴跳如雷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们不但丢失了犯人，现在反倒问我丢失了哪位？这就是你对你的职责所持有的态度吗！」

「属下不敢！」

「好了，别站在我眼前废话了！还不去追？」

「属下领命！」

他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带着空间内其余不多的武士出去搜寻。

徐灰看着，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终于把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都通通赶出去做事了！」

哧！

犯人档案1019号的那页给他粗暴地撕了下来。

「倘若真的让宇宙十大恶人之一逃脱，歼逆监狱必会受到帝国最严厉的制裁！ 」徐灰停睇着纸上那人的档案照，指尖用力得泛白。

照上的女人披头散发，整个脸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犹似野兽的竖瞳，十指沾血，执着号牌：1019

档案照的下方静静躺着她的名字——

夕灭。

档案记载了她一些个人资料，但资料过分简单，只有名字、性别和犯罪原因，其他如出身背景或年龄，一概不知。

相对其他犯人的档案，详细到就连朋友的法器，一生到过哪些地方也有记载。

徐灰突然看到在纸页最底的那几行字：

此人因擅用暗能量而其名响彻宇宙各界，但其精神失常，不定期会有疯癫之状，疑似人格分裂，有双重人格之症，可趁此时将其制伏。另，为她戴的红链上，加了个远控炸弹，以防万一。

这龙飞凤舞的笔迹，尤其是最后一句，登时让徐灰心头大石落下，心安了许多。

「夕灭啊夕灭！」

徐灰陡地嘴角一勾，眼珠不停盯着她的档案照：「看来你的运气，就如你的名字一样不太好呢！」

哼！

这些恶人，最后的下场还不是一个死字！

刚这么想着的他，忽然还觉得欠缺什么。

「等等！警报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