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侮辱性质的哄笑声响起。
猥琐男猥琐的视线在江迹身上游移,让他如鲠在喉。
“这里只剩下我一个医生。”江迹语气平静,“杀了我,你们老大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谢斯和那把刀的材质特殊,伤口分割明晰,断口不能自愈。
怕不是再过几个小时,光头的这半只手臂就会成一块腐肉,只能切除。
猥琐男和几个小弟互相对视。
最终他挥手示意小弟们退下。
江迹握紧手术刀,他不是异能者,贸然对上这群能灭掉小型基地的异能者并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侧眸看了眼托盘里燃烧着的酒精灯。
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这群人付出代价。
缝合工作也一直持续到天色大亮。
期间进入医院的人无一幸免。
光头已经醒过来,他坐在床边,视线在江迹和小护士身上游移。
直到江迹盖上酒精灯,把沾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
光头才开口,在一片血泊的医院里,宛如魔鬼低语,“别玩儿死了,这医生的脸卖出去,少说五颗核心。”
“知道了老大,”得到老大的首肯,猥琐抬手扣住整理托盘的小护士的脖子,将她提着无江迹对视。
虽是在和小护士说话,可视线却从没在江迹身上离开。
“护士妹妹,你劝劝医生,让他现在把衣服脱了来伺候我,我就不杀你了,怎么样?”
“你们——”小护士无法呼吸,被憋地脸色通红,拍打着扣住自己脖颈的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她胸膛极速起伏,哽咽半天终于尖叫着喊出声来,“你们对霞姐也是这么说的!你们这群魔鬼!”
伴随着小护士的尖叫声,猥琐男的队友们一哄而上。
小护士被其他几人按在地上,猥琐男的手伸向江迹。
手术刀划出冷冽的光芒,江迹抬手,锋利的手术刀被他横在身前。
掌心汗涔涔的,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有些泛白。
江迹嗓音嘶哑,“谢斯和知道你们来这里吗。”
几人的嬉笑声和动作戛然而止。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谢斯和?”光头猛的起身,狐疑的盯着江迹,“你认识谢斯和?”
旋即,他冷笑一声,“认识谢斯和的人多了,你以为拿谢斯和的名头就能吓唬我?”
江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刺痛勉强压住逃跑的本能。
“你不是带通讯器了吗?”江迹强行将自己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姿态舒展,显得有些闲散。
“打给他问问我是谁。”
江迹在赌,赌事实不清时,这群人会忌惮谢斯和。
他需要一些时间,驱虎吞狼,确实有风险,但收益也是无可比拟的。
光头阴沉着脸不说话。
借光头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给谢斯和。
谢斯和的手段光头再清楚不过。
他不过是发了句牢骚,就差点没了右手。
如果江迹真的认识谢斯和,那自己敢动江迹的话,岂不是会被谢斯和这条疯狗疯狂报复。
“谢斯和的手段。”
江迹笑了笑,“诸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切按照江迹的计划进行,光头这群人并没有铤而走险,而是选择离开。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善罢甘休,离开时视线仍旧在江迹身上不断游移。
望城郊区,正午。
太阳高悬。
吉普车疾驰。
“老大,我们就这么走了?”猥琐男咬牙切齿,“就这么放了那个医生?”
“一个低等的普通人,就算是我们碰了谢斯和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一把火把这个小基地烧了,谢斯和找人都找不到。”
车里的队友七嘴八舌地开口。
“如果那医生真是谢斯和的姘头,你们敢碰?”光头抬手,不知是因为麻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手臂的皮肤现在还没有知觉。
“就算我们把那医生,烧成灰他手下也有异能者能辨别出谁碰了他。”
“不过。”光头话锋一转,狞笑着回头看向望城基地,“谢斯和也别想好过,我们没碰那个医生,他自己死了总不关我们的事了吧。”
车在公路上疾驰,车窗打开,几个装满人血的玻璃瓶被丢出。
玻璃瓶碎裂,浓重的血腥味在公路上蔓延开来。
纹着纹身的光头队伍小弟吹着口哨,攀爬上车窗,挥舞手臂将车内的玻璃瓶远远丢向趴在公路边进食的丧尸。
丧尸的嗅觉异常灵敏,一点血腥味便能吸引一群丧尸。
伴随着吉普车越开越远,黑压压的丧尸摇摇晃晃地聚集到公路上,朝着望城基地进发。
“糟了老大,我们的京市通行证找不到了?!”小弟嘈杂的惊呼响起。
光头烦闷地甩了几下手臂,伤口周边的皮肤青白,僵硬麻木的感觉正在向上蔓延。
“嗬——”
他扭动脖颈,浑浊的眼睛看向旁边毫无防备的猥琐男,最终猛的扑了上去。
猥琐男抬手,想要调动异能,却发现异能失效。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啃掉一大块皮肉。
吉普车在道路上摇摇晃晃,最终失去控制,车头猛的撞上护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巨大的惯性推着车子向前,一连串刺耳尖鸣声伴随着沉重的钝响,护栏被撞地扭曲,与车身摩擦出火花,车头完全变形,玻璃爆裂,燃起冲天火光。
吉普车顶的箱子飞出,各类药品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一个白色药瓶撞到扭曲的护栏,改变方向滚落出几米远,最终停在一双黑色的皮靴前。
柯炎趴在方向盘上,偷偷回头去看后座上握着药瓶的谢斯和。
谢斯和眉眼锋利,漫不经心地将刚刚捡起的普通药瓶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地把玩。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药品标签,黑眸之中多了几分愉悦。
“谢队。”柯炎试探地开口,“咱们去哪儿?”
“改道。”谢斯和抬眸,眸中的几分愉悦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去望城基地。”
改道在末日里是很危险的事情。
去往望城的公路只能勉强通行汽车,拉粮食的货车宽大,无法穿过。
还需要一路清理道路上堆积的废弃汽车,把道路打通。
但是没有人敢质疑谢斯和的决定。
改装越野车上。
车队医生徐威坐在副驾驶上,直到车窗全部升起,隔绝外界的窥视,他才把一颗用纱布包裹的牙齿拿出。
“谢队,我检查了光头几人的尸体,其他人都有明显的外伤,只有光头身上没有,我把他手臂上的伤口拆开之后发现了这个。”
车内迎来长久的沉默,谢斯和摩挲着手中的药瓶。
“我有让你检查尸体吗?”谢斯和视线扫过沾血的尖牙,凉凉地反问。
本想讨好谢斯和的徐威神情一滞,脸色猛的煞白,赶忙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想着谢队你平时比较忙,所以就自己——”
“柯炎。”尖牙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碾碎,谢斯和漫不经心道,“把他带下去。”
望城。
医院里。
小护士蜷缩在药房门口无声哭泣,她披着江迹的外套,勉强遮住裸露的上身,裙子皱巴巴的,露出的腿部遍布瘀痕青斑。
袖标被扯破,上面的名字一分为二。
[茵陈]
“没有药了。”江迹半蹲在茵陈面前,把刚刚光头用剩下的半瓶碘伏递给她,“自己擦一下。”
药房里空空如也,光头和他的队友们搜刮的很专业,连一颗药片也留下。
“池医生。”茵陈接过碘伏,捧在手里,她仰头看向江迹,满脸是泪,“我们该怎么办?”
江迹抬手,将茵陈掉在地上的纽扣捡起,放在她的手心。
“我会离开这儿。”江迹的手指修长纤细,皮肤细腻宛如白玉,他嗓音温和。
一张折射着金色光线的卡片被他递给茵陈,“这是京市通行证,你拿着,到京市去。”
小护士接过通行证,不明所以地点头。
江迹起身,回头看看向走廊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低低开口,“钢铁城有去京市的车队,你路上小心。”
小护士用力地点头,她看着江迹越走越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医院之中。
半晌,小护士才移开视线,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起身。
药房对面的简易实验室大门敞开。
实验室冰柜里躺着一只早已死亡的丧尸,尸体的牙齿和指甲都被拔出,整整齐齐地泡在福尔马林中。
原本放着牙齿的标本瓶中,一颗牙齿消失不见。
末日里,毁灭一个基地只需要几个小时。
清晨还祥和宁静的望城基地,傍晚时分已经沦为人间炼狱。
尸群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本就不算坚固的城墙告破,城内一片混乱。
惨叫和哭喊声在简陋的街上回荡。
谢斯和推开望城医疗室的门。
虽是秋天,他却只穿了件黑色的T恤,战术裤的裤脚塞进黑色的长靴中,推门时,手臂肌肉牵动,青筋显现。
柯炎跟在谢斯和身后,踏进医疗室。
医院里的情况远比外面凄惨地多。
被割喉的医务人员和病人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鲜血流了一地。
跟着两人的还有一名带路的幸存者。
见到医院里的场景,他脸色灰白。
“池医生平时就住在这边。”幸存者嗓音发颤地指了指医生休息室,“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去基地食堂。”
柯炎推开休息室的门。
一具赤。裸女尸横躺在桌子上。
异能者五感灵敏,自然也能捕捉到空气中的某些味道。
这名医生死前经历了什么可以想象。
医院里一具活口也没有留下。
“是金刚的手笔。”柯炎低声道。
光头的队伍叫金刚,队伍里全都是金属系异能者。
此时光头几人团灭,死无对证。
血泊之中,江迹的白大褂被随意丢弃。
“这件衣服这是池医生的编号。”幸存者低声道。
谢斯和终于侧眸看过来,他放下诊台上的病历本,视线落在那串熟悉的数字编码上。
是江迹的生日。
秋风袭来,病例本被风吹起。
薄薄的纸张上字体娟秀整齐,签名栏上洋洋洒洒地落了一个池字。
幸存者在望城基地的另一个出口聚集。
逐个接受检查,没有感染的幸存者可以跟着车队一起转移。
幸存者接受检查的队伍里。
茵陈穿了身不太合身的长袖长裤,背着沉重的背包,跟在江迹身后。
她以为江迹早已离开,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江迹。
看到江迹时,茵陈甚至放弃排了一半的队伍,小跑着来到队尾,跟随着江迹一同排队。
江迹也很郁闷,他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望城,却被尸潮堵了回来。
站在队伍中,江迹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扒拉的乱七八糟。
大家都是灰头土脸的,江迹这身打扮,完美地融入队伍。
他不打算一直跟着谢斯和的车队,但眼下,他的确需要车队带他离开。
望城的尸潮即将到来,尸潮所到之处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江迹必须要逃出去。
改装过的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幸存者队伍旁。
江迹带着茵陈向旁边躲了躲,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斯和从车上下来,接过手下人递来的幸存者名单,随意地翻看两眼。
随后抬眸扫视了一眼长长的队伍。
幸存者们噤若寒蝉,现场安静下来。
皮靴踩在布满碎石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谢斯和从队伍最前向后一点点踱步。
被丧尸咬伤的人会短暂的体温升高,体温变化瞒不过异能者。
谢斯和每次停下,队伍里就会拖出一名感染者。
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江迹旁边。
江迹的脑袋低垂,看到面前的皮靴继续向前,刚刚松了口气,后脑便贴上滚烫的枪口。
隔着头发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
谢斯和就像只猎豹,无声无息地到了江迹身后,枪管上抬,逼得江迹一步步向前走。
直到被按上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
队伍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垂头,只有江迹被迫仰头。
他被身后的谢斯和按住蝴蝶骨,一点点压在车门上。
车身冰凉,贴在自己脑后的枪口因多次开枪异常滚烫。
压在自己蝴蝶骨上的手也热的吓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江迹的后背上。
那股压迫感直到江迹无法呼吸才松了些。
枪口继续向下,顺着后颈贴近江迹的下颌,虽与皮肤维持了一段距离,但是还是能感受到钢铁滚烫的温度。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随着秋风散入耳中,江迹警觉地眯起眼睛。
“江迹。”谢斯和的视线扫过江迹纤细的脖颈,落在他因压迫而泛出漂亮粉色的锁骨上,嗓音低沉愉悦,“好久不见。”
嘻嘻[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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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