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的喧嚣稍稍远离,通往小小神社的石阶被灯笼柔和的光线照亮,显得静谧而带有几分神秘感。
七人组吵吵嚷嚷地走了上来,刚才射击摊位的“战利品”——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狐狸玩偶,被萩原研二兴奋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还拿着那个发光的水母挂饰。
“没想到这种路边摊的奖品质量还挺不错的嘛!”萩原揉着狐狸玩偶的脑袋说道。
“哼,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打下来的。”松田阵平嘴上嫌弃,但眼角眉梢还是泄露出一丝得意,他甩了甩刚才端枪的手腕。
“是~是~小阵平最厉害了!”
伊达航和娜塔莉相视而笑,诸伏景光则温和地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石阶。
折笠祐羽和降谷零跟在稍后的位置。她手里的苹果糖已经吃完,竹签被妥善地丢进了垃圾桶,此刻正拿着那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神社前摆放着抽签的木箱和挂签文的架子。萩原研二第一个兴奋地冲过去:“来来来!抽签抽签!看看今年的运势如何!我感觉我今天运气超棒!”
他说着,用力晃了晃那个巨大的狐狸玩偶。
“哦?那就看看hagi你能抽出什么来。”松田阵平也来了兴趣,凑过去。
伊达航搂着娜塔莉:“我们也试试?”
萩原研二最先抽出,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哇!是中吉!看来我今年的桃花运和财运都不错哦~”他得意地朝松田晃了晃签文。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打开自己的,瞥了一眼:“切,末吉。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诸伏景光抽到的是“小吉”,他温和地笑了笑:“是个平稳的好兆头呢。”
降谷零拿到签文,紫灰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微微闪动了一下,语气平静:“大吉。”
“哇!不愧是降谷!运气真好啊!”萩原研二惊呼。
诸伏景光微笑着点头,看向折笠:“Shiro,不试试吗?”
降谷零看向折笠,却见她看着那个签筒,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像是混合着无奈、认命和一丝极淡的自嘲。
她忽然轻轻开口,声音在神社宁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玩笑般的语气,却让听到的人都愣了一下:
“不用试了。我肯定是大凶。”
“诶?为什么这么说?”娜塔莉惊讶地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小祐羽,祭典要说点吉利的话啦!”萩原研二连忙道。
“就是,还没抽呢怎么就自己咒自己。”松田阵平皱眉。
折笠祐羽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就像说天空是蓝色的一样。
“不是诅咒,是经验之谈。”她走上前,拿起签筒,随意地摇晃了几下,一根竹签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甚至没有弯腰去捡,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根落在地上的签子,语气平静无波:
“看吧。”
离得最近的诸伏景光弯腰拾起了那根签。当他看清签文上的字时,猫眼微微睁大,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松田阵平一把抢过去,凫青色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喂喂!真的假的?!”
萩原研二也凑过去看,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哇啊!真的是‘大凶’!最高级别的凶签!小祐羽你这什么手气啊!”
签文上,墨笔写就的“大凶”二字,刺眼无比。
降谷零的眉头紧紧皱起,紫灰色的眼眸担忧地看向折笠。伊达航和娜塔莉也围了过来,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在日本的文化里,抽到凶签,尤其是大凶,总归是让人心里咯噔一下的事情。
“所以我说了。”
折笠祐羽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她甚至伸手从松田手里拿回了那根签,仔细看了看上面预示的诸多不顺,仿佛在确认什么早已知道的结果。
“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差。”
她抬起眼,绿眸扫过面前五张写满担忧和难以置信的脸,“差到……所有需要运气的事情,我都可以默认最坏的结果一定会发生。”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反而让那份“差运气”显得更加真实和沉重。
“那种事情……”降谷零忍不住开口,想说“那种事情不要说得这么肯定”,想说“只是巧合”,但看着她那双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睛,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她那些精准到可怕的“预感”,想起了她总是避开某些“幸运”的活动,想起了她身上那些谜团和沉重的负担……或许,这糟糕的运气,也是其中一部分。
“系起来吧。”诸伏景光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他指了指旁边专门用来系凶签的木架,“把坏运气留在这里,带走的就都是好运了。”
这是处理凶签的传统方式,寓意化解厄运。
折笠祐羽看了看那个挂满了代表厄运的木签的架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这根墨色深深的“大凶”。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她说着,手指收拢,将那根签握在了手心,“这是我的签。”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她早已习惯了与厄运同行,并不打算将其假手于人,哪怕是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一时语塞。松田阵平也皱紧了眉,盯着那张“大凶”的签纸,像是在思考这玩意儿的构造合不合理。
海风穿过神社,吹动了灯笼和她的发梢。她站在那里,身后是祭典璀璨的灯火和欢声笑语,身前是象征着厄运缠绕的凶签架。
仿佛独自一人,安静地、执拗地,将所有“凶”揽于己身,而将“吉”尽数推给了他们。
......
沿着河畔漫步,能更清晰地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以及远处彩虹大桥上车辆驶过的微弱嗡鸣。
夜风带着水汽,比先前凉爽许多,吹拂着众人的发梢和衣角。
“Shiro,还要吃些什么吗?”诸伏景光笑着道,猫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他指了指远处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摊位,“那边好像有卖关东煮。”
折笠祐羽还没来得及回答,萩原研二就抱着他的狐狸玩偶挤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补充:“还有巧克力香蕉!祭典必备!”
“刚吃完苹果糖又吃甜的,hagi你是小孩子吗?”松田阵平嘴上嫌弃,目光却也不自觉地飘向那些小吃摊。
“有什么关系嘛祭典就是要吃吃喝喝!”萩原研二理直气壮,然后又看向折笠,“对吧小祐羽?”
折笠祐羽的视线扫过那些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的摊位,绿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流转。
关东煮的咸鲜、巧克力香蕉的甜腻、烤鱿鱼的焦香……各种气味混杂在凉爽的河风里,构成一种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折笠祐羽走在靠近河边护栏的位置,手里依旧捏着那根与她格格不入的“大凶”签。竹签的边缘有些锐利,硌着她的指腹。
她微微侧头,看着漆黑河面上倒映着的对岸璀璨灯火,那些光芒被水流揉碎,又重组,变幻不定,就像她所能窥见的那些破碎又充满变数的未来。
其他人的笑声和谈话声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幕,变得有些模糊。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在其他人略带疑惑的目光中,折笠祐羽转过身,面朝着河水,手臂轻轻搭在了冰凉的金属护栏上。
她低下头,凝视着手中那根代表了厄运与不顺的竹签,墨色的“大凶”二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真切,但那沉重的意味却仿佛实质般萦绕不散。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忽然扬起了手——
那道细长的黑影在空中划过一个利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坠入下方流淌的河水之中。
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起,就被暗沉的水流瞬间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举动太过突然,以至于其他五人都愣了一下。
“Shiro?”降谷零下意识地喊了她的名字,紫灰色的眼眸里带着不解和担忧。
按照传统,凶签应该系在神社的木架上化解,随意丢弃,尤其是丢入水中,似乎……有些过于决绝和不敬。
折笠祐羽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面向他们。
而此刻,她脸上露出的表情,让所有人心头都是猛地一震。
那是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不同于她平日里那种极淡的、带着疏离或嘲讽的弧度,也不同于偶尔被逗乐时短暂的浅笑。这是一个毫无阴霾、甚至带着几分肆意和张扬的笑容,唇角大大地扬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双翡翠绿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闪烁着比河对岸的灯火还要明亮的光芒,仿佛将所有压抑的、沉重的阴翳都随着那根竹签一起抛入了河中。
夜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拂过她带笑的脸庞。浴衣的袖口和下摆也被风鼓起,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好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清亮而透彻,敲碎了夜晚的宁静,“厄运处理掉了。”
她看着眼前五张写满惊愕的脸,笑容越发灿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又强大的生命力。
“今天,”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很开心。”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他们见过她冷静的样子、锐利的样子、甚至脆弱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直白地表达“开心”,如此……耀眼的样子。
“但是……”诸伏景光迟疑地开口,温和的猫眼里仍有一丝顾虑,“那样丢掉签文,会不会……”
他未尽的话语里带着对神明的些许敬畏。
折笠祐羽闻言,笑容未减,反而摇了摇头。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绿眸中闪烁着无比自信和坚定的光芒。
“景光,你忘了我说过的吗?”
“我从不信神明。”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命运——”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那双映着灯火和星光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应该由我自己掌握。”
话音落下,河边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水流声和风声依旧。
她不信神明。
她亲手抛却了象征厄运的签文。
她说她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而她此刻的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几人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在夜色中发光的脸庞,看着那双坚定无比的绿眸,胸腔里那股沉闷的涩意忽然间就被一种更加汹涌、更加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好像……又一次,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个人。
萩原研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手,脸上重新扬起了那种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的笑容:
“说得好!小祐羽!什么凶签吉签的,当然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松田阵平撇撇嘴,但眼神里却没了之前的嫌弃,反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同:“哼,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伊达航哈哈大笑,用力点头:“没错!命运这东西,就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娜塔莉依偎在他身边,看着折笠,眼中充满了欣赏和祝福。
诸伏景光微微一愣,随即也释然地笑了起来,温和的眉眼舒展开来:“嗯,你说得对,Shiro。”
折笠祐羽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依旧明亮。她最后将目光落在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站到她面前。紫灰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此刻她的样子牢牢刻进心底。
千言万语在胸口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郑重的话:
“啊。”他重重地点头,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他相信她此刻的笑容并非强撑。他相信,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会以她自己的方式去面对、去突破。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比任何安慰或担忧的话语都更有力量。
这一刻,无需再多言语。
“好了好了!”
萩原研二适时地插了进来,打破了这过于专注的氛围,他笑嘻嘻地一手揽过松田,一手指向不远处香气最浓郁的区域,
“气氛这么棒,不去大吃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我宣布,下一个目标是——横扫所有小吃摊!”
“噢!”伊达航第一个响应,搂紧了娜塔莉,“娜塔莉,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我想尝尝那边的炒面!”娜塔莉笑着指向一个摊位。
“炒面加啤酒!绝配!”伊达航豪爽地笑道。
松田阵平虽然被萩原勒着脖子,还是不忘吐槽:“hagi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不过那家烤串看起来确实不错。”
“对吧对吧!我就说小阵平你其实也很想吃!”
诸伏景光微笑着看向折笠和降谷:“我们也过去吧?”
降谷零最后看了折笠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朝她伸出手:“走吧?”
折笠祐羽的目光在他摊开的掌心停留了一瞬,然后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一股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悄然蔓延。
“嗯。”她轻声应道,任由他牵着自己,汇入同伴之中,走向那一片灯火通明、烟火气十足的喧嚣。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浸泡在了蜜糖与油脂混合的香气里。
萩原研二果然实现了他的“豪言壮语”,几乎每个摊位前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举着狐狸玩偶,兴奋地给大家分发光溜溜的巧克力香蕉,嘴角还沾着酱汁。
松田阵平一边嫌弃萩原吃相难看,一边精准地消灭着手中的烤鱿鱼和章鱼小丸子,偶尔还会和伊达航讨论哪家的啤酒泡沫更绵密。
伊达航和娜塔莉分享着一份巨大的炒面,笑声爽朗。诸伏景光则更偏爱一些清淡的食物,比如关东煮里的白萝卜和豆腐包,他吃得慢条斯理,目光始终温和地追随着吵吵闹闹的大家。
降谷零一直守在折笠祐羽身边。他细心地帮她拿食物,递纸巾,在她被辣到的时候适时地送上冰镇的饮料。
折笠祐羽来者不拒地接受着投喂。高热量的食物迅速转化为支撑她特殊体质的能量,带来一种踏实而温暖的饱足感。甜食则直接作用于情绪,让她唇角始终带着轻松的笑意。
她甚至尝试了一口萩原极力推荐的超辣烤鸡翅,瞬间被辣得眼眶发红,不住地吸着气,连忙接过降谷零递过来的牛奶冰沙,猛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她也跟着笑,绿眸里水光潋滟,是前所未有的生动鲜明。
这一刻,没有组织的阴影,没有死亡的预兆,没有沉重的负担。只有食物最原始的慰藉,同伴最真挚的笑闹,和夏日祭典最纯粹的快乐。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当最后一朵巨大的、宛如金色垂柳般的烟火在夜空中绚丽绽放,又缓缓消散后,祭典的喧嚣也开始逐渐落下帷幕。摊位陆续开始打烊,人流渐渐稀疏。
七人站在河畔,望着对岸依旧璀璨的灯火和重归寂静的夜空,脸上都带着些许意犹未尽的疲惫,以及满满的、暖融融的充实感。
伊达航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吃饱喝足!该回去了吧?”
“是啊,明天还要训练呢。”诸伏景光温和地提醒,虽然他也有些不舍。
萩原研二抱着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狐狸玩偶,打了个哈欠:“啊……真不想结束啊。”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那你留下来帮老板收摊好了。”
“才不要!”
降谷零看向身边的折笠祐羽。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疏离感似乎淡去了不少,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柔和的弧度。
“还好吗?”他低声问。
折笠祐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轻声道:“今晚,谢谢。”
谢谢你们的邀请。
谢谢你们的陪伴。
谢谢你们,让我拥有这样一个……近乎奢侈的、普通的夜晚。
她的道谢很轻,却重重地落在了每个人心里。
松田阵平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突然这么客气干嘛。”
萩原研二则夸张地捂住胸口:“小祐羽的感谢!我收到了!能量满格!”
伊达航哈哈大笑:“谢什么,我们玩得也很开心!”
诸伏景光微笑着点头:“以后还可以再来。”
娜塔莉也柔声道:“和大家一起,真的很愉快。”
降谷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说明了一切。
风渐渐带上了凉意,吹散了祭典残留的喧嚣和食物香气,也吹动了岸边七人的发丝与衣角。对岸的灯火依旧璀璨,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提醒着他们现实的回归。
“走吧。”伊达航最后看了一眼沉静的河面,揽着娜塔莉的肩膀,声音带着饱食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再不回去,鬼冢教官的电话就该追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将众人从那个由烟火、美食和欢笑构筑的短暂梦境中轻轻推了出来。
萩原研二才长长地、夸张地吁了口气,把下巴搁在狐狸玩偶毛茸茸的头顶,语气带着浓浓的怅然若失:“结束了啊……”
“不然呢?你还想玩到天亮?”松田阵平习惯性地回怼,但声音里也没什么力气。
降谷零站在折笠祐羽身侧,沉默地陪着她看了会儿河面。远处彩虹大桥上的车流如同流动的光带,映在他紫灰色的眼眸里,明明灭灭。
他侧过头,看向折笠。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那些因美食和欢笑而泛起的生动红晕渐渐褪去,只剩下被夜色勾勒出的清冷轮廓。但那双绿眸中残留的些许柔和光采,却比任何灯火都更让他心头发紧。
“该回去了。”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折笠祐羽轻轻“嗯”了一声,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她没有看降谷零,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颔首,率先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迈出了离开的脚步。
木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孤单的声响,与来时混在喧嚣中的感觉截然不同。
祭典的灯火被远远抛在身后,光线越来越暗,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拉长他们沉默的身影。
这快乐的夜晚如同偷来的时光。
几人沉默地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祭典的狂欢已然落幕,夏夜的风吹过,只留下满地寂静和一份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关于星光、烟火与笑容的温暖记忆。
以及那无声蔓延开的、对不可知未来的深深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