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悖论 第30章 30/

顾清河离开之后，林默涵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故意把顾清河支开。”

林默涵倚靠在窗边，随意撇了一眼，就看到了顾清河撑着伞在雨夜里奔走。

展霁双手交叠撑在后脑勺处，看了眼林默涵：“先坐吧。”

林默涵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且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展霁注意到之后，便打趣着说：“就这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林默涵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并且说：“很反感。”

“为什么？”

林默涵闭口不答，脸上泛起了忧郁。

见状，展霁也意识到是自己问多了，随即转变话题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行。”林默涵淡淡的回应着，丝毫没有了刚见面时伪装出来的活泼，“你呢？”

“我也还行。”展霁笑着回应，“叫你来其实就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

展霁正襟危坐在床边，看着林默涵和记忆里林溪玥的五官有些相似的重合在一起，不由感叹，像，真是太像了。

林默涵一脸狐疑的看着展霁，等着他的后话。

展霁反应过来后，看着气氛似乎有的尴尬，慌忙的咳嗽了几声之后就问：“你姐姐……是不是林溪玥？”

林默涵疑惑的看着展霁，“你怎么知道？”

果然没错，她就是林溪玥的妹妹。

“我猜的。”展霁摊摊手，“毕竟你们两个的异能也挺相似的，只要见过，就肯定会联想起来吧？毕竟你姐姐那么厉害。”

“是吗？”林默涵冷笑一声，“所以呢？”

这句话倒是让展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幻想过无数次这种场面，他原本以为林默涵会兴奋的和他聊起来，可没想到面临的是这么冷漠的态度。

展霁有些呆傻的看着林默涵，她的表情似乎比刚刚还要有些冷：？

“说道异能，我到时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林默涵问：“你对异能的了解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展霁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撑在腿上捧着下巴，笑着装傻道：“你再问什么，什么意思？”

林默涵笑了几声，又紧接着问：“还有迷雾森林里，你所使用的异能，［绝禁万象］？”

“据我所知，这个异能的拥有者貌似早就去世了吧？”

展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原本笑眯眯的眼睛也没有了弧度，开始正式起眼前的人，这下才意识到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劲。

不应该是我问你问题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你问我问题了？还尽是一些不能答的问题。

“可能是巧合呢？”展霁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试探着。

“但这种巧合也要分概率，即使异能类型相似，但也很难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异能，更何况还有名字。”林默涵推测道。

“我上初中那会儿，有研究过那位队长的异能，他很聪明，喜欢把异能施加到物体上，从而产生隔断，让别的异能很难靠近他，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误的认知，让人们相信他的异能仅此而已。”

“但实际上并不止于此，而是通过控制物体传播的介质所造成的效果。”林默涵一脸神态自若的紧盯着展霁，慢慢的给他分析着，给了他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我说的没错吧，展霁队长。”

展霁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女孩子，本应是单纯的最年纪里却隐藏着自己那么多的锋芒。

展霁笑了几声，并没有给予林默涵肯定的答复，而是问他：“大概是这样没错，但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是他。”

“是吗？”林默涵想了想，说：“你确实不是他，但仅限于外表，但灵魂呢？”

“上次我没看错的话，你手腕上的那个标记应该是清宫的摄魂咒吧？虽然有点细微的差别，但也**不离十了。”

展霁的表情越发严肃，就连面部上的微笑也难以维持，“你是怎么知道清宫密咒的？这可不是你一个普通学生该知道的啊。”

“所以呢？你这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林默涵说道，“现在这个时代，想知道一件事情并不是件难事，只要有一个人见过，消息就会一传十，十传百的在网络上散开，就像墨汁掉进水里一样。”

展霁低头笑了几声，夸赞着说：“你很聪明，对异能的理解很独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从窗外投射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了界限。

林默涵不理会她的夸奖，只是微笑着慢慢站起来，走到展霁身边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

转眼间，林默涵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把蝴蝶刀停在了距离展霁脖子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展霁不以为意，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又那把蝴蝶刀，“我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下手自有你的道理，但你姐姐的死我确实很抱歉，事出因我，所以你想杀我我也不会反抗，尽管来就是。”

“呿。”林默涵收起蝴蝶刀装进了口袋。

展霁笑着看她，问道：“话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林默涵：“说实话，先开始我也没发掘，但是陆队长来看你的次数太多，我就开始产生了怀疑，回到家后就开始复盘。”

“想完后，发现也很简单，第一就是迷雾森林里你使用的异能，第二也就是，你对异能太过于了解，一个都没系统学过的新生，怎么可能知道，再来就是，你手腕上的手链，昏迷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被我看到了标记而已。”

“我原本也不确定，只是怀疑，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你刚刚的反应。”林默涵有理有据的说着。

展霁：……

“你不也是新生？你不也很了解？”展霁表示不服，因为他总认为自己伪装的很是完美。

“谁跟你说过我没学过了？”林默涵道：“我自己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翻看过很多的资料，也问了我爸妈一些问题，肯定比你们懂得多。”

啧，怎么就忘了溪玥姐的父母都是云祁学院当老师的呢？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想起来，这下也就难怪了。

展霁尴尬的笑了几声，“那为什么你对自己的异能那么不了解？”

林默涵默默的攥紧了手，说：“因为我姐。”

展霁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也是在这一刻，她理解了林默涵在迷雾森林里所跟她说过的话。

因为她姐姐的牺牲，所以她便失去了追逐自己真正梦想的权利，她父母不想让她冒险，也不想让她像她姐姐那样了。

展霁情绪瞬间有些低落，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啊。”

林默涵撇了他一眼之后，别过头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也不全怪你。”

展霁苦笑着摇了摇头，充满了无奈，怎么可能不怪我，一些人，一些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切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才是啊。

“只是我很生气，凭什么当初姐姐选择了你，而不是选择了我，不是选择了大家。”林默涵诉说着心中的不满。

展霁看着窗外大雨瓢盆，冲刷着外面的一切事物，给予了万物新的生机。

可怎么也唤不醒展霁的内心，明明他那么喜欢吃甜的，但心里确实苦的，苦的让他难受。

他自嘲一般，说了句：“可能是可怜我吧。”

可怜当时那个孤立无援的他，可怜那个，清宫人要杀他，守望者要杀他，就连迷雾森林里的邪祟也要杀他，天地万般之大，却容不下一个当时的他。

“可怜你就应该成全你，而不是去救你。”林默涵这句话很轻，但也有点重，却丝毫没有违背自己的真心，“当年被烈火焚烧的滋味儿，就好受了吗？”

被问到这句话时，展霁愣住了，一句话也没说，更准确的说是，他说不出来任何话语。

如果林默涵仔细观察的话，是能看出展霁的手有点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幅度很小，难以察觉。

好受吗？一点也不好受，一点也不。

随后，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林默涵便离开了房间。

展霁长舒一口气，随即倒在了身后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外面雨声朦胧，尽管环境很是安静，可脑子里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展霁伸出手，朝向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果然，我死了才是最好的赎罪吧。”

静躺了一会儿，不再胡思乱想之后，展霁才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现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尤其是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也挺犯贱的，顾清河在这的时候觉得他烦，不在的时候又想让他出现在这里。

展霁摇头骂着自己：“展霁啊展霁，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喜欢犯贱啊，这么没出息呢？”

随后，他一边问着小护士，一边慢悠悠走到了关雎尘的办公室，在门上轻敲了几下。

“进。”屋内响起了关雎尘的声音。

展霁握住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关医生。”

关雎尘从电脑面前扭过头来，“你先坐，我没带眼镜看不清楚。”

说罢，他便在桌子上找起了眼镜。

展霁看到角落里的眼镜后，拿去来递给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