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回温 第30章 理想

养了快一周病的郑志，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发完最新动态，新生。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他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病房。

进来的妈妈抱住郑志，随后爸爸接过郑志身上的包。

“身体怎么样？”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回过头张语离也来了，他露出久违的笑：“好多了谢谢离姐。”

寒暄过后郑志坐上车离开医院，张语离向他挥手告别，望向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郑志只觉得恍若一场梦。

闭上眼，他能感觉到阳光透过眼皮的色彩和温度，很安心。

任樊深留下来替他做饵，等到追杀他的系统发现时，他早已脱身来到医院治疗，同时被治好的还有眼睛。

因为郑志的复制体留存着一些记忆，所以任樊深在温核世界时所到达的空间，都有他的回忆。

现在整个回温系统受警方监管，但仍存在风险。

开始大家都以为《回温计划》只是个普通游戏，后来一些药贩子通过该游戏成功售卖出违禁药品，才真正引起林市警方察觉，于是警方慢慢渗透，直到入侵整个系统，而那百分之五的势力并没能被控制到。

根据齐林集团人员和回温系统总部人员供述，实验如果成功的话，玩家只需沉浸在其中，系统设下的美梦将会把玩家的意识灵魂从本体脱离出来。

最后系统会高价售卖玩家身体而本体灵魂则被抹杀，购买人的意识灵魂可换到任意一个人身上，只要钱够多，就能完美融合，这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风柔和地抚摸着他，郑志一下梦回高中运动会上。

他紧紧握着纸巾，突然一个男生递上纸巾给施想，郑志伸出去的手瞬间缩回，他感到了危机，也有人在意起他喜欢的人。

在他回家后复仇者人格找上了他，它语气冰冷如地狱来的魔鬼：“你再靠近李念，我就杀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你敢动她试试。”

它没有回应，而是留给他一屋子恐惧。

郑志小时候做的手术还是没能摆脱复仇者的追杀，它想要抹杀郑志现在的灵魂，但郑志保持的理智根本没办法让它近身。

现在郑志保持的理智被击溃，它却没有趁机而入，他坐在地上想了很久。

我跌倒是它搞的鬼，接下来它还会有大动作，果然后来变态中年男的出现令他胆寒。

谢意质问他为什么愣在那里时，郑志确实在害怕，没想到他们真的派人千里迢迢追杀到这里。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郑志一个人，而是更多人，包括我。

因此也引来背后不法之徒的注目，学生的灵魂是最好的，容易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

中年变态男作为刽子手最先盯上我，但任雪用她的死保护了这所学校，也保护了我。

任雪奇怪的死法诡异，林市警方至今都没有公开，而如今到了案件的关键时期。

首先是精神类药物the moon，之后是任雪之死，两个任雪的出现，郑志二十年前做过的人格分离手术，任樊深的复仇计划，最后是齐林集团和回温系统的灵魂实验。

警方无法向大众证明，灵魂互换真的存在，只能定下任雪之死为普通性质的杀人案。

被抓的人都提及到楚国盛行的一种巫术，说是灵感来源于此。

讲到楚国，郑志翻看过楚巫书籍，里面记载着灵魂仪式的一些内容。

这也让他思考自己二十年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二十年前的复仇者人格会来到这里追杀他，毁掉他所在乎的一切。

如今他也渐渐明白，占据一副身体只能有一个主导权，只要身体不死，灵魂不灭，就能实现长生。

前提是谁是主导人格，谁是最重要的，谁能掌控这具身体。

真的有前世吗？真的有平行时空吗？真的有灵魂互换还成功的例子吗？

如果有，不止是二十年前的，三十四十年前甚至是故事源头战国时期的灵魂，都能随意占领不同时期郑志的身体，从而掌控他的人生。

这些还不够，最后侵占其他人的身体也轻而易举，也就是夺舍，还是终身的那种。

《回温计划》承诺弥补玩家的遗憾，但回温值越高，越容易陷入美梦，最后会被同化成系统的傀儡。

回温值越低越容易精神崩溃，最后身心都会遭受严重创伤。

维持在中间值虽然稳定，但也意味着完全失去记忆和温度。

游戏致力于打造理想国，弥补每位玩家曾经的遗憾，郑志是典型的理性主义者，也陷入到深深的怀疑中，换做谁都会说上一句：你给我玩玄学呢？

郑志梦到高三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灯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蹲下身开山地车锁。

他经过我的身旁去到右区拉出自行车，看到我准备抬起的头，他立马加快脚步，心跳得更快了，呼吸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郑志慢慢骑车在我身后，看到我和张芯骑行路上有说有笑。

自从被变态男骚扰后，这条路也加强了管理，时不时有警察巡逻，但路上还是很黑。

来到领奖台。

郑志拿起相机最后聚焦在台上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身上，我站在第四名的位置。

他摁下按钮，好几张照片存在相机里，郑志看完照片后：脸上带伤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后来命运牵成线，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有了悸动。

高三考试多，换班考试那天，刚好他的班要来我们班考试，他总是落下点东西在我的箱子上。

一开始是书本后面是手套，次数多了他怕我发现他的诡计，就再没放了。

我最后一次跑到他们班：“同学，这是你落下的东西吗？”

“嗯，对对对。”郑志假装挠挠头接过书。

“下次别忘了。”我还冲郑志笑了笑。

郑志握着书本看向我：“不会了，下午最后一次考试。”

车到家他没醒来，闭眼着嘴角慢慢上扬，郑志父母看到儿子睡得这么香也就没叫醒他。

——

《回温计划》没有出来时，我是第一个建造理想国的人。

跟谢意要到郑志联系方式之后，我从没跟他聊过天，直到都考上了大学，我才第一次鼓足勇气。

“你读哪所大学？”

“庆市交大。”郑志打开定位，很快我们俩的位置都在一张地图上呈现。

他在庆市，我在林市。

隔得不近。

我截下这张地图，暗自窃喜，于是每天跟他聊天，我们的小火花也慢慢燃起。

这天我发来一张截图：“老师叫我们建模，设计出理想国，好头大啊结课作业怎么弄，理想国到底是什么样的？”

“理想国不是社会学层面的吗，你们老师怎么叫做这么难的？”

“哎，想躺平。”

聊着聊着，我们描绘出了理想国的最初样貌。

我信心满满地说：“我要建造东方的理想国。”

那里下雪时雪里带有阳光的温度，房屋各有特色，环境优美，鲜花遍地，绿草如茵，每个人都感到幸福，没有压迫和战争，没有污染和毁灭。

最基本的运行规则，像太极八卦，五行规律，大自然规律……这些都存在于东方理想国里。

我喜欢他看向我的目光，那里也有我要追寻的光，虽然我们隔着距离。

“要不要跟我一起建造？”

“好。”

随后他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我在图纸上勾勾画画，草图一张接着一张，模型慢慢搭建出来。

但我后来已经记不清拷去哪里，理想国的模型、稿子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就连大学发生的事情也记不清，现在最后的记忆都停留在高中时期和工作以后。

表白那天心脏猛然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生着病的我给郑志打电话。

“郑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急于一个答案，声音沙哑。

“我想，大学的我们还太年轻，这样的爱情并不牢固，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们就在一起。”

郑志的眼睛越来越痛，身上多处刀伤，在回校路上突遇袭击，送进医院时差点一命呜呼。

郑志那时深知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怎么保护好他喜欢的人。

他的态度决绝，放下的狠话，他先抛弃了曾经我们在理想国的信仰。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会打扰你了。”我说完挂断电话，郑志满头纱布裹着，他心一缩，疼得眼里满含泪光。

任樊深的暗恋也是他一手推进的，在他面前郑志好像才是真正的反派，得知任樊深也要进入游戏时便放下狠话：“你能追到她再说，看她喜不喜欢你。”

任樊深丝毫没有在意，气焰嚣张道：“她以前说我是她最亲爱的弟弟，她很喜欢我。”

郑志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弟弟。”

任樊深揪着他的衣领：“你怎么知道她还喜欢你，我会的证明我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会把她拱手让人，当她是物品的人是你。”

“物品。”连郑志自己都笑了，得知真相的我一定会骂他是个渣男，轻易拱手让人，抛弃曾经的誓言。

这段感情不只是他的事情，喜欢他的人是我，所以也有我的事。

如果看到两位这样幼稚的行为，我一定让他俩在一起，看谁吵得过谁，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我是不想在我的余生里看到的。

“语离姐，能保护她吗？”郑志离开林市去到庆市读大学前，给张语离打了通电话。

张语离很快回复：“分内之事。”

——

再次见面，已经是四年以后了。

尽管郑志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却止住了，这回连我也被牵扯进来，或者说我本应该要走这条路，只是现在晚点才到。

但他觉得我似乎忘记了某些记忆，见到他时能这样坦然，郑志在想我正在狠下心斩断和他的联系。

他以为他的理性会让他好受点，可是他才是最先放弃的人，疯长的喜欢和愧疚每晚都会折磨他。

对不起。

说了喜欢在一起又怎么样，得到一个直接的拒绝，远比让人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会好点。

长痛不如短痛，但我比他还要努力反抗，所承受的是他的千百倍。

抱紧，流泪，不舍，离别。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我，在回温计划这个充满阴谋的游戏里，实现他的梦。

“郑志，这回你说的不算。”

他和我坐在路灯凳子上，彼时正是结束案件分析的晚上。

郑志看着我，眼前之人根本不会需要他的保护了，因为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不只有情爱关系，还有战友关系。

困在意识的游戏世界要比现实世界痛苦得多，那里摧毁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

郑志觉得自己就像逃兵，但眼下里应外合才能乘胜追击。

任樊深之前联系张语离说知道齐林集团的事情，就是那时候郑志知道了当年递纸巾给我的人是任樊深。

张语离介绍他给郑志认识：“小志，这是任樊深，之后你配合任樊深，他也会保护你，到第一案准备结束就由他参与游戏。”

那时任樊深还给他递来挑衅的眼神，好像早就认识他一样。

任樊深从楼上跳下时，郑志往下望惨不忍睹。

他捂紧心脏，一时之间灵魂被抽离出来。

由于灵魂难以在郑志身体融合，又怕危及郑志本体，所以复制出他的另一个身体给警方线人任樊深进入。

就这样郑志从游戏中脱离出来。

这些年张语离联系知名专家，最后终于找到愿意做手术的医生。

郑志眼睛也在做完手术后恢复视力，他眼睛受损时也一直没放弃报考空军学校的理想，自学成才。

今年终于有了回应，北国的沃夫思克军校的空军专业录取了他，据说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让他进去了。

张语离告诉他，幕后黑手很可能就在境外，而且还是他军校所在的地区。

“也许这是系统大老板找到了你，我希望不是，你好好注意安全，我派人保护你，学校那边有人接应你，姓王。”

郑志打开资料一看。

【王裕安，二十五岁，精通北国语言，亲属爷爷王富贵。】

张语离在调查时，来到保安家发现一个上锁的抽屉，打开后就看到我给保安送来的礼盒。

后面查到是系统配备的，系统说玩家需要将礼盒给门口保安。

现在看来，幕后黑手通过照片传达信息，这是一种威胁，一种对警方威胁中的挑衅行为。

张语离发现的保安女儿照片，照片在一个狭小幽暗的房间里，女孩被捆绑起来，眼睛被灯照亮，人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警方对礼盒和照片经过化验，发现了一种国内没有的材料，最大可能就在北国。

林市警方也联系北国警方，正在寻找失踪女孩，是死是活都要有个底。

现在任樊深继续扮演郑志做饵，郑志同样也作为线人潜伏，去往北国配合追踪，引出大老板。

——

私人办公室。

王裕安对白喻丛说：“平时注意不要忙得忘记吃饭，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要去北国了，可能很忙没时间管你。”

“好了，知道了。”白喻丛当初怎么招到这么话多的助理，等王裕安走后，白喻丛望向办公桌上我和他们的合照。

新今山大桥是郑志最后一项工程，今晚他将远赴北国进修学习。

“那边很冷，记得多穿点衣服。”郑志妈妈帮忙收拾行李喃喃道。

郑志抱住妈妈不舍地告别，随后他拉上行李，踏上去往北国的路。

十个小时后郑志下飞机，北风呼啸，雪花穿过他的指尖，属于他的新生也即将开始。

火锅店里。

夏康乐涮着锅中牛蛙：“这蛙啊，就是要用温水慢慢煮才好吃，火候很重要。”

见吴小峰没回话，他敲了敲桌面：“喂诶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吴小峰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李念会不会接住圣火？”

“我不信她能。”夏康乐把蛙夹进碗里。

都到这一步了，吴小峰也慌，他慢慢攥紧手中的筷子。

如果我失败了，也就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吴小峰放下筷子，最后舒了口气道：“那我赌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