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审判庭里很安静,只有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原告席上,许雁池挨着宋时坐着,指尖攥得发白——这是她第一次来法庭,红色的国徽挂在正前方,严肃得让人不敢呼吸。她穿了件白亮的上衣,衣摆处缀着细碎的星星图案,在肃穆的环境里透着点柔和的光;下身的深色裤子剪裁利落,衬得她双腿格外修长,只是她坐着时微微蜷着膝盖,还是藏不住一丝紧张。
证人席上,萧浮舟和王志韬并肩坐着。萧浮舟穿了件黑色风衣,领口立着,线条利落的衣摆垂在腿边,衬得他身形挺拔,脸色比平时更冷白些,却格外刺眼又帅气,和法庭的严肃氛围莫名契合。王志韬则穿了件浅灰色休闲装,搭配牛仔裤,显得清爽干净,和他平时的样子比,多了几分沉稳,只是坐在那里时,手指还是忍不住轻轻敲着桌面。
被告席上,三个蓝发混混歪歪扭扭地坐着,染着颜色的头发在严肃的法庭里格外扎眼。他们没看法官,反而时不时往原告席瞟,眼神里带着点挑衅的笑,和在派出所时一样嚣张。
开庭后,双方律师先陈述案情。萧浮舟爸爸找来的金牌律师姓周,西装革履,语气沉稳,手里的证据册翻得沙沙响:“……监控清晰显示,被告人三次蓄意拦截、殴打受害人许雁池,后又编造谎言诬告陷害,其行为已构成寻衅滋事罪、诬告陷害罪。此外,警方补充侦查发现,被告人于两年前参与抢劫案,受害人系年过六旬的水果摊贩,证据确凿。”
对面的辩护律师立刻反驳,声音尖锐:“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虽有不当行为,但原告许雁池需解释,为何被告人只针对她?据调查,被告人此前无骚扰他人记录,是否存在原告故意引诱的可能?”
这话一出,许雁池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怎么又提“引诱”?她攥着衣角,白色上衣的星星图案被捏得皱起,嘴唇抿成一条线,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周律师却没慌,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首先,‘未骚扰他人’不代表被告人无罪,只能说明此前未被发现;其次,监控已证实,许雁池全程未与被告人有任何眼神、语言交流,甚至刻意避让,何来‘引诱’?被告人选择骚扰谁,取决于其主观恶意,而非受害人的行为。”他顿了顿,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被告人的前科记录,虽未达刑事标准,但三年前已有两次因骚扰他人被治安处罚,可见其恶习已久。”
辩护律师脸色一白,还想挣扎,突然提高声音,阴阳怪气地喊道:“法官大人,别忘了是你们的证人——萧浮舟,第二次主动打了我的当事人!他一个人动手打三个人,这点你们必须知道!这难道不算故意伤人?凭什么只追究我当事人的责任!”
法庭里瞬间安静了些,连被告席上的混混都抬起头,得意地看向萧浮舟。许雁池也攥紧了手,看向证人席——萧浮舟依旧坐得笔直,黑色风衣衬得他神情更冷,却没有半点慌乱。
周律师依旧从容,甚至轻轻笑了笑:“辩护人,请注意‘主动动手’的前提。”他抬手示意法警播放职高树林的监控,“大家可以看,萧浮舟路过时,被告人正聚集在一起,通过口型和肢体动作可判断,他们在对许雁池进行侮辱性描述,并扬言‘下次再堵她’‘得手’等,结合此前被告人已两次对许雁池实施拦截、殴打,萧浮舟的行为属于预见自身及他人可能遭受不法侵害后的制止行为。”
他顿了顿,指着监控里萧浮舟动手前的画面:“画面中,萧浮舟站在原地停顿了三秒,明显是听到了威胁内容,其动手是为了阻止被告人后续可能实施的报复行为,而非无端寻衅。且法医鉴定显示,被告人的伤情仅为轻微伤,远未达到‘故意伤人’的刑事标准,反倒是他们此前对许雁池的殴打,造成了多处软组织挫伤,这才是蓄意伤害。”
辩护律师的脸彻底涨红,张了张嘴,却没再说出反驳的话——监控画面和伤情鉴定摆在眼前,他的质问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法官也皱着眉,敲了敲法槌:“辩护人,无关争议点无需纠缠,继续举证。”
轮到萧浮舟和王志韬作证时,两人都清晰地陈述了当时的经过。萧浮舟穿着黑色风衣,起身时衣摆微动,他冷静地描述了第一次警告混混、第二次听到他们辱骂后动手的细节,语气没有起伏,却句句清晰;王志韬则红着脸,把自己骑车救许雁池的过程说得明明白白,连混混骂的脏话都复述了出来,休闲装的袖口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眼看案情基本明朗,法官清了清嗓子,拿起判决书,语气沉得像块铁:“被告人多次实施违法犯罪行为,屡教不改,庭审中毫无悔意,态度恶劣,其行为已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综合全案证据,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四年!”
“十四?!”高个子混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蓝发都炸了起来,像是没听清,“你说多少年?十四年?凭什么!你妈的,还有你这个破律师怎么给老子做的辩护,老子花了那么大价钱请你吃白饭来的?!”边骂边看向在旁边脸色惨白的律师,黄毛和另一个混混也跟着闹起来,黄毛踹翻了身边的椅子,“哐当”一声巨响,瘦混混则拍着被告席的桌子,唾沫星子横飞:“老子不服!你们这是偏袒!那个丫头片子勾引人,你们眼瞎看不见!”三个混混瞬间像疯狗般大闹法庭,对着法官、原告席、甚至旁听席乱骂,污言秽语灌满了整个审判庭,原本肃穆的空间顿时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一旁的三个混混母亲见状,哀怨的哭声陡然拔高,像尖利的哨子划破空气。其中一个穿花衬衫的女人扑到被告席前,抱着高个子的腿哭:“儿啊!你不能进去啊!妈这辈子不容易,你爸常年在外不回家,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跟你张姨、李姨凑在一起互相帮衬,我们三个姐妹,生了你们三个小子,从小一块长大跟亲兄弟似的,怎么就要进监狱啊!”另一个戴头巾的女人也跟着哭,拉着法官的衣角跪下来:“法官大人,他们还没成年啊!您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着,再也不让他们犯错了!”第三个女人则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声泪俱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公不管家,儿子要坐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法官被这阵仗弄得不知所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连连敲法槌:“肃静!肃静!请被告人及家属保持秩序!”可三个女人根本不听,哭喊声盖过了法槌声。突然,穿花衬衫的女人猛地抬头,眼里迸出愤恨的光,死死瞪着许雁池和萧浮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原告席扑去,嘴里大骂:“狐狸精!你这个小狐狸精!这么小就勾引人,跟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小三一样!毁了我的家,又来毁我的儿子!”戴头巾的女人也跟着冲过来,指着萧浮舟骂:“你个混球!专门祸害我们家!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儿子能这样?”两人还想往前扑,却被反应迅速的民警死死拦住,胳膊被反扣在身后,依旧扭动着身子骂个不停:“还有你这个律师!收了多少钱帮着他们说话!那死女人(宋时),大狐狸精生出来了个小狐狸精,你们不得好死!”
被告席上的三个混混见状,反而不闹了,靠在椅背上盯着萧浮舟和许雁池,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像是在看一场好戏。许雁池被骂得脸色发白,往宋时怀里缩了缩,宋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周律师皱着眉,刚要开口,萧浮舟突然从证人席站起来,黑色风衣的衣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快步走到被民警拦住的女人面前,眼神冷得像冰,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庭:“嘴巴放干净点。”
穿花衬衫的女人还在挣扎:“我就骂!她就是狐狸精!”
“再骂一句。”萧浮舟往前逼近一步,气场压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你要是不想要你这张嘴,我不介意让人把它缝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那强大的立场在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气压,让人喘不上气,他冷冷的盯着面前几个发疯的女人,眼神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舌死死缠绕住了周围人的脖子,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那个女人瞬间僵住,哭声戛然而止,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许雁池也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旁边的戴头巾女人也吓得闭了嘴,愣愣地看着萧浮舟,眼里满是恐惧。
法庭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嗡嗡声。法官反应过来,赶紧敲了法槌:“被告人家属严重扰乱法庭秩序!法警,将她们带离法庭!”民警立刻架着三个女人往外走,她们再也没敢骂一句,只是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被告席上的儿子,眼里满是绝望。
三个混混见状,脸上的得意劲儿也没了,高个子还想嚷嚷,却被法警警告地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法官清了清嗓子,再次宣布:“判决生效!退庭!”
法警上前把三个混混押起来,手铐铐在手腕上,发出“咔嚓”的冷响。他们刚被押着走到法庭门口,高个子突然挣脱法警的手,转头死死盯着王志韬,眼里喷着怒火,破口大骂:“王志韬!你个狗娘养的操蛋!是不是早就跟那丫头勾搭上了?现在你捡了便宜,让我们替你蹲大牢!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黄毛也跟着骂,唾沫星子喷了一地:“就是!你装他妈什么逼呢?!之前装得人模狗样,现在倒好,看着我们进去,你跟那死丫头快活!我祝你出门被车撞死!”瘦混混更是跳着脚骂,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你等着!老子在里面也不会让你舒坦!等老子出来,第一个就卸你胳膊,再收拾那个死逼养的丫头!”
王志韬站在原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浅灰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脸色有些发白,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刚要往前走,萧浮舟伸手拦住了他,眼神冷冽地看向那三个混混:“现在嘴硬,进去了有的是时间后悔。”
法警见状,立刻加大力气把三个混混往外拽,高个子还在回头骂:“王志韬!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老子不弄死你我他妈就不是人!”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法庭门外,骂声才渐渐远去。
许雁池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白色上衣的星星在光线下亮了亮,只有眼睛里的冷意慢慢散开——不是轻松,也不是解气,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沉。
走出法院,宋时松了口气,拉着许雁池的手:“终于结束了,雁池,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许雁池点点头,转头看向萧浮舟和王志韬,轻声说:“谢谢你们,还有周律师。”萧浮舟的黑色风衣被风吹起一角,他摇摇头:“应该的。”王志韬也勉强笑了笑,休闲装的领口被风拂动,刚才被骂的阴霾还没散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许雁池的白上衣泛着暖光,萧浮舟的黑风衣和王志韬的休闲装在阳光下格外鲜明。许雁池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想:十四年,很长,也很短。那些不好的过去,终于可以试着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