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辛从背后搂住黎朔时,手臂收得死紧,嘴唇贴着后颈又咬又磨——
“黎叔叔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人?你数数这月陪过我几次?”
黎朔正对着镜子系领带,被他勒得呼吸困难,皱着眉拍他手臂:“别闹,今天这个会谈很重要。”
“哪次不重要?”
赵锦辛猛地将他转过来,桃花眼里漾着水光,嘴角却向下绷着,“你上周明明答应陪我吃晚饭,结果临时放鸽子——”眼底却结着冰碴,“我现在不想懂事!”
黎朔叹了口气,掌心抚上他后脑:“这个项目结束我休年假,全程陪你。”
“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赵锦辛突然扯开黎朔刚系好的领带,“是不是只要甲方不松口,你就能永远把我排在最后?”
“赵锦辛!”黎朔终于拔高声音,“你能不能别总这么任性?昨天马上都要开会了,你把我拦在床上,这事我跟你计较过吗?”
“原来黎总一直憋着火呢?”
赵锦辛嗤笑出声,突然从手机相册调出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黎朔正与西装男子在日料店雅间门口握手,对方的手指似有若无蹭过他腕表。
“这位李总,你那位号称‘和平分手’的前任,连续二十三天找你吃饭谈事——”他狠狠掐灭手机屏幕,“他摸你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任性?”
空气骤然凝固。
黎朔张了张嘴,常年游刃有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喉结滚动几次却发不出音节。
“无话可说了?”
赵锦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抄起沙发上的镂空衬衫砸向玄关柜。
黎朔僵立在满地狼藉中,领带还松松挂在颈间,他沙哑着声音:“他……他只是碰巧碰到了,而且只是吃饭也算不上亲昵,如果他有过界的行为,我也会制止他的……”
“怎么制止?”赵锦辛嗤笑一声,“欲拒还应的制止?”
黎朔怒道:“赵锦辛!”
赵锦辛也不甘示弱,声音比他还大:“你这些天有多关心我一天吗!他都这样了你也不抗拒,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也挺余情未了的!?”
“……”
黎朔怒得青筋暴起,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摔门而去。
门被摔上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赵锦辛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缓缓弯腰,捡起那件被他扔在地上、曾经试图用来引诱黎朔的镂空衬衫……
在摔门而出的瞬间,强撑起来的怒火就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酸楚和委屈。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得可怕。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大门,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下一秒,压抑了一早上的情绪彻底决堤。
先是无声的流泪,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沙发靠垫。然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脑海里全是黎朔刚才哑口无言却又带着责备的眼神,以及那个前男友模糊不清却阴魂不散的身影。
“黎朔……黎叔叔……你怎么能……”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心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就这样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嗓子沙哑,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眼泪似乎流干了,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翻出酒柜里黎朔收藏的烈酒,甚至不需要酒杯,直接对着瓶口就开始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无法麻痹那颗抽痛的心。他一边喝,一边在空荡的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动,从客厅到卧室,处处都是他和黎朔在一起的痕迹。合影上黎朔温柔的笑容此刻看来都像是讽刺。他抱起黎朔常盖的毯子,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他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可现在,这味道只会让他更加崩溃。
从清晨到日暮,整个人颓唐得像一朵失去水分迅速枯萎的花。
就在这时,被他扔在角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执着地亮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邵群。
赵锦辛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他此刻只想烂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铃声一遍遍响着,锲而不舍。他终于烦躁地摸索过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喂?”
电话那头,邵群听到他这破锣嗓子,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点犹豫:“锦辛?你……没事吧?”
赵锦辛没吭声,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邵群在那头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那什么……我刚刚在‘云顶’会所,看见黎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