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听说我妈是审神者 第18章 #18【界外集市/3】

【然后她便一去不回。】

这是写给玉绪的第六封信。

『……

说起来，虽然我总说着要去寻找奇境，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机会真的踏上旅途。

不要说我没有行动力哦。

留在审神者大人身边也很有趣呀。这本身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她是那么可爱那么温柔的人，兄长们也都心甘情愿地守护她。

可惜她并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也不喜欢旅行。若是带她一起出去寻找龙宫，一定会是美好的旅程。

……』

＊＊＊ ＊＊＊

玉绪继续跟着斗篷男在这条所谓的界外集市上穿梭。

她渐渐意识到，这条街真的就只是一条街，路边有摊位，摊位后面还有商业楼，但商业楼后面确实什么都没有。偶尔找准角度望过去，玉绪也只能在楼后看到虚无。

若是想在这街上散步，只能从这头笔直地走到那头。

“对的，”斗篷男肯定了她的猜想，“这就是一条窄窄的街，没有转角，没有后巷，这样管理起来就很简单了。”

他歪头看玉绪，发现她的小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兴奋，“怎么，现在就觉得累了？”

“不是，”玉绪摇摇头，“我有点想回家了。”说着她强打起精神，“话说这边用的是什么货币？说不定以后我还会——”

她的话突然顿住。

斗篷男还沿着自己的路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发现听不到身后人的话，也听不到她的脚步，便回头去看。

玉绪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一家店，居然发起呆来。

这似乎是一家料理店。

店面有两层高，门口招牌上写着“樱与牡丹之亭”。

长着各式妖怪脑袋的顾客从一半是樱，一半是牡丹的门帘下进进出出。进去的一脸期待，出来的很是满足。

看来是家不错的店呐。

可这真让人困扰。

明明是她第一次来这条街，可她恍惚中觉得，好像以前曾经打这家店前经过。那时她也这么望着这家店的。

她这么想着，画面一晃，耳边无端响起一声“滴答”，像是雨滴坠进水洼里。

涟漪生成。

涟漪扩散。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是哪里来的声音，她便看到了摇晃的画面，如同奔跑着摄下的影像。

“……别害怕，我在的。”

有声音气喘吁吁地在耳边说。

“小玉？”斗篷男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玉绪转过头，双眼无神，像是走进了梦里。这状态下她的眼珠漆黑深邃，仿佛能吸进光芒，倒是不恐怖，反而更加迷人。

斗篷男一愣。

他早知道这个小姑娘有双有趣的眼睛，可还不知道她的眼睛能看到什么，此刻又看到了什么。

玉绪又转回头，继续看着这家店。画面在摇摆，而画面中门帘上的樱与牡丹也在随风飘动。

这条街上的这家店也曾经生意凋零，无人问津，但她曾在那时经过这里。她从刚刚来的方向来，又沿着要去的方向去。

在街道的前方，仿佛是街道尽头的地方，还有一家店。

她要去那里。

她看到了那家店。

店面很大，装饰很有特色，既有欧式的框架，又有日式的装潢，让人印象深刻。

她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屋檐下，喝茶说话。其中一个戴着圆眼镜，有种让人熟悉的亲切感，可惜在店外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的衣服上有一只金羽红眼的孔雀。

她想进去店里，但是屏障将她拦在外面。

那人忽然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抬眼，视线对上。是个面容温和的清秀年轻人。

他突然一笑。

“欢迎光临。等你很久了。”

“滴答——”

最后一个涟漪散了。

玉绪惊醒了。

脑袋如同晕车了一般酸痛，眼前樱与牡丹的门帘仍随风轻轻飘动。但画面终于不摇晃了。

她慢慢回过神，发现斗篷男伸手在她脑袋上方握拳，不像是要打她，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我刚刚……”玉绪揉着脑袋，那儿还有不清醒，“是不是做梦了？”

“嗯，而且是站在路边、睁着眼睛做梦了。”斗篷男说着，慢慢松开拳头，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指缝间飞走了，“啧，抓不住吗？”

“……是什么东西？”

“刚刚你发呆时，从你眼睛里跑出来的东西。”

“……”

玉绪拼命忍住用手去摸眼睛的冲动。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些正渐渐消融进空气里的光点，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些光点发出淡淡的紫芒。

玉绪语气惊诧:“我的眼睛也能发射光线？！我老爸难道是……氪星人的说？！”

“……并不是。”

斗篷男果断否定。

接着他就收到了玉绪狐疑的目光，斗篷男连忙抢在小姑娘问出“您认识我爸爸吗”这话之前说道:“你刚刚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一家店，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我曾经去过那里。”玉绪没有问出那句话。说真的，她对她亲爹没那么关心，“跟这些光有什么关系？”

“……”斗篷男沉吟片刻，最后无奈一耸肩，“不清楚，不过想来当事人应该可以替你解释。”

“当事人……？”

斗篷男手指指向前方:“你说的那家店——你梦到的那家店，我们正要去那里。”

＊＊＊ ＊＊＊

霞在店里坐了半天，心里想的全是赶紧离开这里。

她向来事务繁忙，不仅有家店铺要去管理，而且今天的本丸日课还没完成。

她会来这家店，是因为自家后厨试做了一款新点心，而这家店的店长很擅长厨艺。霞便送来一份给他试吃。

这天店长似乎心情很好，收到点心，突然心血来潮，亲自去泡茶水，留霞在这儿吃茶点。霞没多想，便留下陪他喝茶。谁知这一陪，她就走不了了。

这位店长就是这家商店的现任主人。之所以要强调现任，是因为他并不是这家店的第一任主人，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女店长。

霞当上审神者的时候，这家店便已经换了新店长，她并没有机会认识那位女店长。

不过现任这位四月一日店长是个很不错的人，想来他之前那位女店长也不会差。

霞把喝了一半的茶杯放回桌上。茶杯上画着红樱的那一面对着她。店长笑眯眯地又为她沏了一杯茶。她皱着眉看他，本来她是打算喝完那杯就走人的。

她很想收回刚刚“四月一日店长是个很不错的人”这句话。

“店长，”霞压住最后一点耐心跟他说话，“您能不能敞亮一点？留下我，只是您偶然的一点心血来潮，想要我陪您喝茶吗？”

“当然不只是为了喝茶，”店长笑着，也为自己倒了杯茶，他的茶杯上有只困在笼中的鸟儿，“您瞧，院子里那株岛锦不是开了嘛。”

“岛锦”，一种一开能开双色的牡丹。为附和霞选了一种樱花来做自己的代号，她的妹妹便用“岛锦”做了自己假名。

而眼前这株盛开的牡丹正是妹妹送给店长的。

想到已逝的妹妹，霞皱起的眉头松缓了些，习惯性用手抚了抚胸口。她又端起了茶杯:“这话，店长您已经说了三遍了。”

“欸？已经有三遍了吗？”店长用手撑住脸颊，“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但他连眼角都满是笑意。

霞瞪着他，真想打爆这人几十年如一日、高中生一样装嫩的脸。她几乎要压不住额头上的青筋:“您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跟我讲，不然再这么下去，我可要按时间收费了。”

她顿了一下，忍不住嘟囔起来，“跟您一天打鱼三天晒网的生意不一样，我可是很忙的。”

店长莞尔一笑。

他低下头，指腹转了一圈杯口，开口时语气轻轻:“霞大人，同时管理两个本丸，很累吧。”

“知道我很累就快点放我走啊！”霞把茶杯摔回桌上，几乎要拍案而起。

“别急着走嘛，”店长笑着，终于说出了实话，“这么些年了，我以为您很想见见的。”

“见见……？”霞皱眉。

只见店长手一招，从天花板上凭空掉下来两个茶杯。它们在桌上落稳，霞注意到茶杯上的花纹一个是雪花，一个金鱼。

她看着雪花，问道:“难道是那位……七十三先生要来见我？”

奇怪，要是那个斗篷怪人想见她，跟她家狐之助说一声，直接去她的本丸不就好了？

“是，但也不是——他并不是重点，”店长把手揣进自己的和服袖子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垂下视线，霞猜他是在看那个金鱼茶杯，“霞大人，您难道不想见见岛锦大人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吗？”

霞一愣。

岛锦救下来的那个孩子？

过去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展开。她又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妹妹。

当年不知来自哪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浑身是血，脚步匆匆地抱着一个孩子从樱与牡丹之亭门前经过。他手上握住的是他的本体，原本是让他引以自豪的长/枪利器，如今木杆部分却已经被人拦腰截断。

街上摊主们多是怕事的小妖怪，远远看到他就躲开了。无法求救，他的绝望谁都能看得出来。

他似乎想去这条界外集市尽头的那家商店寻求庇护，可是他看着就体力不支，很有可能会在到达前就倒在路边。

就算他撑得住，后面在追他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那时霞跟岛锦刚成为审神者不久，两人分在两个本丸，却一起在界外集市街上开了一家店。正好那天岛锦偷偷跑去店里，去检查店的现状。

霞忙着自己本丸里的事，只通过术法，用镜子与岛锦远程聊天。聊到一半，岛锦突然推开窗，发现了外面的境况。

霞命令没带近侍的岛锦留在店里，但岛锦执意要去。

“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但岛锦没再回答。

她推开窗，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回头朝着桌上立着的镜子挥手。

霞看到岛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霞，我去了！”

然后她便一去不回。

只留了个刀帐不齐的烂摊子本丸，和那个最初亏多赢少的破店给她。

那个不管不顾的笨蛋啊……

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坐在她对面的店长看她一眼，没打扰她，正了正身上的羽织，朝院子正门笑道:“好久不见了，七十三先生。”

带着玉绪走进店里的斗篷男，还在无奈地跟各抱住他一条胳膊的两个小萝莉打招呼。

闻言，他抬起头:“四月一日大人。”

跟在他身后的玉绪，还没进门。她正在打量大门外倚墙站着的人。

那是个绿头发的青年，模样俊美，但神情散漫。刘海很长，遮住了半张右脸，左边露出的眼睛是金色的。他注意到有人站在他面前，懒洋洋地抬眼，薄唇勾出了些许笑意。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玉绪就知道他不是人类。他跟本丸里的大家给玉绪的感觉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也是刀剑付丧神。

说不定这店里有他的审神者在吧。

玉绪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您好。”

对方眉头一挑，笑着点点头:“您好。”

“您怎么在门外站着？”玉绪隔着老远就看见他在门口站着，一直等她走到跟前，他还在这儿站着。他看起来不像是招揽客人的人，而且这家店清冷得过分，显然也不需要招揽客人了。

青年笑了笑:“因为我没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不打算进去。”

“……欸？”玉绪有点懵。

“你不知道吗？”青年露出些讶然的神色，站直了身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玉绪，“你不是时政的人吗？居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玉绪为难地看看自己身上这身曳地长裙般的白斗篷，“这衣服是我借来的。”

“……实习生？”

“……更像是头一次来到对角巷的哈利波特。”

青年困惑:“那是谁？”

玉绪一本正经:“救世主。”

“……哦，这样啊，”青年显然不想再计较这个问题了，他想了想，指着院子问，“你能看清这里面有什么吗？”

玉绪疑惑地顺着他的指尖往里看:“一个很漂亮的院子。”

而且跟她之前做梦似的惊鸿一瞥里看到的院子一模一样。

青年笑意更深了一些:“看来你有什么很想实现的愿望呢。没有愿望的人，只能在这儿看到一片废墟。”

这么神奇的吗？？？

玉绪更生出几分好奇了。正好斗篷男在院子里喊她，玉绪便抬脚准备进去。

不过进去前，她又一步蹦回来，问道:“那您看见的，是院子还是废墟呢？”

青年没想到她会再开口，更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露在刘海外的左眼眨了眨，他笑道:“我只是不想我的愿望被实现，并不代表我没有愿望哦。”

“原来如此……”

这个付丧神真有意思。

玉绪不再问下去了，朝他点点头，往店里去了。刚踏进去，她那刚开始发育的感知力便为她察觉到了强烈的异样。

她看到层层叠叠的雾气在眼前展开，却不含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妖气。这里干净纯粹的灵力让空气里都注满了清爽。

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让玉绪真想往地上一躺，再也不起来。

她还没付诸行动，便看到了那个坐在屋檐下的人。

那人戴着圆形镜片，面容清秀温和，却穿了一身压抑的黑色，连披着的羽织都是深色系，偏偏从上衣左肩部开始绣了一只长尾巴的金线孔雀，眼瞳处是鲜红的，又带出几分生动和贵气。

果然如之前惊鸿一瞥中，他跟她看到的那人一样。

他见玉绪盯住他看个不停，便笑了笑，向她伸出一只手:“欢迎光临。”

“等你很久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是下午五点左右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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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界外集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