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选之女在哥谭 第40章 我与美丽卡与哥谭（40）

一座纯白色的实验室凭空出现在东区教堂，它的虚影笼罩了整个犯罪巷。伴随着大门的打开，飓风向四周扩散，断树被连根拔起。

它裹挟着教堂百年的尘埃与祈祷，将哥特式尖顶上的十字架吹着得吱呀作响。巷子里腐烂的垃圾，马路旁凌乱的碎石，遗留的炸弹碎片——甚至还有几撮猫毛，通通被卷上半空。

在这片混沌的中央，费奥多尔伫立在天台上，飓风将他的黑色大衣吹得猎猎作响，他双手插兜，置若罔闻，只是忽然间，仿佛察觉到什么似地看向天空。

在他脚边，雪奈霜枝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板上。她的身影忽明忽暗，极不稳定，边缘处闪烁着细密的噪点，如同老旧电视机上闪烁的雪花屏。

——这就是蝙蝠战机上显示的全部景象。

*****

“情况如何？”

“炸.弹已经被猫咪们尽数吸收。”神谕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跳动，无人机的画面被精准调出，“据无人机显示，有几颗炸.弹在居民面前爆炸——”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但一阵乱码后，那些居民已经出现在别处了，爆炸中心只留下一只小猫。”

“真是神奇。”夜翼的信号切入，“但一想到是雪奈留的后手，就没那么惊讶了。”

“我在尝试追踪那些‘乱码’的源头……但完全无法解析。”红罗宾说，“她是怎么知道要留下后手的？难道她能未卜先知？”

“我认为，这是雪奈最初的应对方案。”神谕说，“说起来，那些小猫……爆炸结束后都在舔爪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神谕切换了无人机的视角，“天台上已经空无一人了，看来费奥多尔已经把雪奈带走了。”

“我只希望这也在雪奈的计划之中。”夜翼有些担忧地说，“就是故意昏迷最后会心一击的那种，电影里不经常这样演吗？”

“雪奈或许有应对方案。”神谕回应。

“不，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过我认为她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罗宾冷静地说，“我已经达到天台了……这里简直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狼狈不堪？”

“是一尘不染。”罗宾说，“水泥地干净得像镜子一样，我都看见自己的倒影了……等等，那是什么？”他震惊地大喊，“蝙蝠和……小丑？B！”

“我看见了！”

话音未落，巨大的飓风从高处下落，在中途分裂成两道，一道袭向爬得歪歪扭扭的小丑，一道袭向蝙蝠侠。

小丑身上炸开一团血雾，那双已经断裂的双腿如同破损的玩偶在空中飘荡。他仰头看向实验室的投影，发出癫狂至极的大笑。

“你们都不懂！你们不懂！”他嘶哑着尖笑，“那是我们，只有我们……Basty！只有你让我变得完整！”

飓风呼啸，带着小丑飘向实验室。与此同时，在小丑被卷起的刹那，蝙蝠侠就扑了过去，钩锁向远处发射，他们一起被飓风撕扯着。

在飓风的撕扯下，钩锁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超金属纤维一根根断裂，他与狂笑不止的小丑如同两片树叶，被不可抗拒的风拽向天空。

“红罗宾，分析风速和轨迹！罗宾，找找周围有没有重武器能干扰气流！”夜翼的声音穿过风声投过来，他利用钩爪在临近建筑间灵巧地荡过，试图靠近风暴边缘。

“数据已同步！”红罗宾瞬间回应道，“飓风呈螺旋性扩张，核心吸力点在实验室右口镜。它每十秒增大吸力，增强后会有短暂的脉冲回旋……那是你唯一能切断飓风的方法，持续时间不足三秒！”

“教堂旁边有几台废弃的配重箱……该死，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罗宾说，“液压系统被冻住了……”他突然惊呼道，“急冻人？”

“躲远点，小鬼。”一抹绿色悄无声息地功成身退后，急冻人举起手腕，发射出的瞬间超低温立刻将这几台配重箱覆盖——冰面沿着天台爬向四周，配重箱爆炸的那一刻，巨大的漩涡涡流切断了撕扯着蝙蝠侠和小丑的两道飓风。

与此同时，夜翼趁此抓住了蝙蝠侠。

——两道耀眼的金光从二人身上迸出，光芒温暖而坚定，如同两颗人工微型太阳。金光逐渐形成透明护罩，将他们周围的飓风硬生生震散。

是雪奈。

二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海市蜃楼前雪奈的那番话。

只不过，蝙蝠侠的思绪飘得更远一些。与扎塔娜见面的那个夜晚，雪奈的斥责与扎塔娜的赞同历历在目。显然当时的决定十分正确——至少在现在，在这个暂时挽救危机的时刻。

与二者的安稳形成残酷对比的是小丑，光芒似乎是嫌恶一般离小丑很远。后者依旧被那道飓风死死缠住，断腿在风中可笑地摇晃。

他看着蝙蝠侠身上的金光，笑容更加扭曲。

“偏心！”他大声控诉，“连未知的力量都偏爱你吗，蝙蝠？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因为……”

他松开抓住钩锁的手。

“你总会拽住我！”

小丑说得没错，总会有人拽住他。

他们或许是小丑帮成员，或许是警察，特警，又或许是一直在忙碌的夜警。

只不过这次有人，准确来说，是有猫比蝙蝠侠更快。

一声清晰的猫叫，在这种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众人下意识随声望去，一只三花猫正蹲在房顶上，静静地注视一切。

“喵——”

它张开嘴，嘶哑地叫了一声。无数黑色触手袭向半空中的小丑，在他惊愕的眼神中，触手将小丑拽到房顶上。

“喵——”

三花猫转头叫了一声，拖着小丑消失不见了。

“见鬼！”夜翼目瞪口呆，“B！你看见了吗？猫的嘴里会有触手？！”

“……噬元兽。”蝙蝠侠说，“没想到竟然连噬元兽也和她有关。”

“又是雪奈？”

“噬元兽会杀死小丑的。”蝙蝠侠突然说，“它不久前试图用无数子弹将小丑杀死。神谕，进行追踪。罗宾，你和红罗宾分头去找中岛敦和西格玛。”

“扎塔娜给我发了消息，他们在东区巷子找到了雪奈，并试图唤醒她……”

“唤醒？”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蝙蝠侠身旁响起。

蝙蝠侠立刻发出两道蝙蝠镖。

镖体划过空气，深深钉进水泥地板里。

“惊人的爆发力。”男声带着赞叹再次出现在蝙蝠侠耳边，但他转过头，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你们怎么唤醒她？”男声似乎没有恶意，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该不会用王子的真爱之吻吧？要真是这样，雪奈恐怕恶心得醒过来吧——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费奥多尔。”蝙蝠侠皱起眉头，“你是费奥多尔，你究竟要干什么？！”

虚影在二者面前凝聚。

“别激动，蝙蝠侠，我知道你。”费奥多指向后者说道，“你是布鲁斯·韦恩。”指尖转向夜翼时稍作停顿，“我记得……你的名字是格雷森·理查德？”

“被你知道身份可真让人不舒服。”夜翼嗤笑一声，试图拉近与费奥多尔的距离，“特意现身，总不会是来和我们闲谈的吧？”

“你们？我的目标自始始终只有你父亲一人而已，可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他打量着二者身上的金光，喃喃自语，“空白页书……还真是个慈爱的母亲呢。”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两人同时一怔。

“诶……”费奥多尔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尾音上扬，“有意思，看来你们不知情？”

“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夜翼看了一眼蝙蝠侠说道，“我们只知道你对这座城市恶意满满。”

“雪奈霜枝不是人类，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了。”费奥多慢条斯理地说，“她是空白页书的衍生物，和西格玛同源。一个出生早，一个出生晚，按照人类的亲属关系来说，就像姐弟一样。至于空白页书是什么……”他顿了一下，欣赏着两人的反应，“那是和克苏鲁羽毛笔一样的存在。”

蝙蝠镖滑到蝙蝠侠手里，金属的冰冷让他清醒了一点。

“书和笔的来源，你们可以抬头看看那座实验室。”费奥多尔笑了两声，“不过你也不必为此感到悲伤，毕竟以我对雪奈的了解程度，我猜……”他故意拉长音调，“她想吸收哥谭的所有反派？”

“至于目的嘛……”费奥多尔故作疑惑地揉揉眉头，“还有还有你们身上的金光……雪奈给你们的吧？”

“这源自空白页书的能量，温暖又充满庇护感。当然，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作用。”

他停顿了一下。

“监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高明的挑拨离间，往往始于实话实说。”费奥多尔淡淡地说，“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

时间在此刻突然放慢，仿佛一卷被卡住的电影胶卷。

眼前的景象，挥出的动作，连带着自己的思绪都化作了黏腻又迟缓的镜头。在这被无限拉长的瞬间，夜翼努力思考着，试图揣度费奥多尔的目的。然而，当他下意识转身时却发现——

他身旁，原来站着蝙蝠侠。此刻，那里却空无一人。

*****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不断提醒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周围疾驰而过的汽车，匆匆赶路的人群，还有那家热气腾腾的咖啡馆——都只是假象。

至于我为什么如此肯定……

那是因为森鸥外和福泽谕吉正友好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啊！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几乎怀疑是自己可怜的高度而产生的错觉。于是我垫起脚尖，身体往前倾，试图将这副荒诞的场景看得更真切一些。

可无论怎么看，这一幕都是如此得诡异啊！那两个家伙见面能不动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此刻竟会笑眯眯地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啊！森鸥外还给福泽谕吉夹菜！

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暗杀方法？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我目瞪口呆。

福泽谕吉无比自然地吃掉了。

我深吸一口气。

假象，都是假象！

我与福泽社长也算相识多年——尽管这更多是我单方面的认定。初次见他，还是在我刚被森鸥外捡回诊所那会儿。

那段时间他作为森先生的临时保镖因夏目老师的缘故时常出现。后来，这两位同门发生了争吵，什么老师啊理念啊信仰啊存在啊balabala……反正结局不欢而散。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在那间小小的诊所里看见这位侠士的身影。

直到他成为我的现任上司。

很显然，我的前任上司和现任上司即便决裂了，在某些方面上仍然有着诡异的默契。在我正式入职侦探社后，他们竟同时对我表达了关怀——只不过前任劝我去看看心理医生，而现任则让我坚定初心。

我曾无数次幻想，当我以侦探社社员的身份与港口黑手党会谈时，森先生会作何表情。是愤怒、悲伤、后悔，还是出言挽留？然而都没有。在场所有干部和游击队长（尤其以红叶姐为甚），几乎都向这位睿智且冷酷的首领投去“都怪你”的埋怨眼神，唯独他本人，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

或许福泽社长也知道些什么，否则我的入社测试就不会与森鸥外扯上关系了。但他能接受我——接受我这个不完美的前任□□副首领——着实让我吃惊。正因如此，有着社长的帮助，我的[时纪残章]也得以缓和。

扯远了，总之，我会思绪乱飞，全是拜眼前这副诡异景象所赐。

咖啡馆内外并不是一个温度，在我踮起脚尖观看了一会后，细微的水雾已经在玻璃上凝结。就在这片朦胧之中，我骤然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双眸。

——那双紫色的，属于森鸥外的眼睛，正透过氤氲的雾气，无声地望向我。

————

与此同时，横滨，漩涡咖啡厅。

杯中的热气微微晃动，森鸥外从窗外收回视线，轻微地叹了口气。

“即便在此处，您的目光总能精确定位。”福泽谕吉淡淡地说道，“森阁下。”

“只是走神罢了。”森鸥外喝了一口咖啡，将话题轻盈带过，“这家咖啡的风味确实独特。看来我日后可以经常来坐坐。”

“咖啡能得到赏识，是店家的荣幸。”福泽谕吉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明确的界限，“但这里并不欢迎携带风雨而至的客人。”

“世间万事，总存在解决这个办法的最优解。”森鸥外说，“说起来，‘双黑’时隔多年竟能再次合作。福泽阁下，您现在坐拥的牌面令人艳羡。除了人间失格，那位被时间宠爱的小姐更是一张王牌。”

“……武装侦探社从不以力量作为唯一准则。”福泽谕吉摇了摇头，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与埋怨，“更何况，二者的加入还少不了您的助力。”

“以雪奈的能力，异能特务科才是最合理的归宿。”

“或许。”福泽谕吉说，“但合理之处，未必是最好的安身之所，有些人注定要走上意料之外的道路。”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您说得对。”森鸥外起身，拢了拢红色围巾说道，“依照约定，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及其麾下旗会，已接受此次联合行动的指令，那么……。”

“合作愉快。”福泽谕吉同样起身，言简意赅地回应。

二者心照不宣地走向门外，保持着既非盟友也非敌人的微妙距离。

窗户上，水汽氤氲。朦胧的雾气中，随后，渐渐浮现出一只用细密水珠勾勒的三花猫轮廓。它静静地映在玻璃表面，无声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

水雾散去，眼前的景象已然剧变。

天空雾蒙蒙一片，透过厚重的云层，一个不详的物体正闪烁着冰冷的光。

——那不就是曾悬挂在哥谭夜空的荧光炸.弹吗？！

就在小型炸弹即将把夜空化为白昼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片地面被连根拔起，如同出鞘的利刃，将空中的威胁精确地一分为二，堙灭于无形。

赭发青年轻巧地落地，风衣下摆在尘土中飞扬。

是中原中也。

“喂，我说，”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视线直接略过我投向远处，“要不是首领的命令，谁要跟你们侦探社合作啊。”

原来如此，侦探社和黑手党再次合作了吗？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我之前看到的并非幻象，而是促成这次合作的双方和谈场景？

“哎呀呀～”一个轻佻又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蛞蝓还是这么急躁，看来离开了我和小枝就变成了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麻烦精呢……”

太宰治这个混蛋！自己骂中也没有脑子就算了，干嘛把我拉下水！

“你这混蛋青花鱼！说谁是没有脑子的麻烦精！”后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精准地与前者对上了号。

啧，该说不愧是“双黑”吗？果然啊，一对上太宰，中也的思维就会转得飞快……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中也先生。”国木田独步走了过来，一丝不苟地推了推眼镜，并十分郑重地鞠躬致谢，“您救了谷崎直美，这份恩情侦探社会铭记。”

“啊……呃，”这突如其来的正式感谢让中也有些措手不及，他略显别扭地移开视线，“举手之劳而已，想救就救了。”

真的是傲娇呢。我走到他们几人中间。

国木田仍在真挚地道谢，而被感谢的对象已经和太宰陷入了“你这条死青花鱼！”“略略路～暴躁小矮人～”的幼稚争吵。

室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

不过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是眼睛瞎了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为什么一副全都看不见的样子？！

“国木田啊，直美还好吧？她有收到我给她发的签名照吗？肯定收到了吧，毕竟当时她可是第一时间就回复了啊……”

“综上所述，中原先生，我代表武装侦探社，再次向您致以诚挚的谢意！”

完全无视了我。

……我转过去看向中也。

“喂，中也，医生还好吧？不好也不行了，快让他把我的备用机寄过来啊……什么？你问我原来的手机哪去了……诶，好吧，虽然你没问，但我还是要说一下，”我捂住心口，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说道，“我原来的手机已经在哥谭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都说了只是顺手！侦探社的，你有完没完……喂！混蛋太宰！你敢偷拍我就宰了你！”

又一次被彻底无视了啊！

我不死心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这是你们串通好的恶作剧吗？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啦……”

“哇，小矮人跳脚的样子真的适合做表情包！”

“你难道不想听听我在哥谭的精彩冒险吗，太宰？”

“不过想想也合理啦，毕竟蛞蝓的脑子只有米粒般大小，控制不住脾气很正常啦～”

……OK，我认输了！

这几个家伙不去演舞台剧真是可惜了！

“中也——”“中——也——”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回头，是匆匆跑来的旗会成员——钢琴家和宣传官。

看着这两道身影跑过来，我的眼眶有点微酸。在我加入侦探社后就很少和他们见面了。

我抱着试探的心思，故意站到了他们必经之路的走到正中央。

果不其然，二者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速度丝毫不减地迎面跑来。在钢琴家即将撞上我的那一刹那，我敏捷地往左侧一扭，准备迎接预料中的撞击，并大声揭穿他们的恶作剧——

但事实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没有预想中结结实实的碰撞，没有体温，甚至没有搅动一丝气流。就在钢琴家撞上我的瞬间，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贯穿全身——仿佛我的躯壳化成了亿万颗微尘，每一颗粒子短暂地失去联系后又在千分之一秒后再次凝聚。

我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像是沉入水中又被瞬间打捞起的感觉。我的意识被强行塞回躯壳，还伴随着轻微的眩晕。

钢琴家毫无阻滞地穿过了我原本站立的位置，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影。

我转身，看向他们跑向中原中也。

“啊……宣传官，”中也揉了揉头发，视线掠过一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开口问道，“医生怎么样？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吗？”

“你知道他的啦，”宣传官带着惯有的轻松语调说道，“他还在因为上次传递猫粮的事情萎靡不振呢。但你放心，他今天肯定会出来的啊，毕竟——”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首领已经下达命令了嘛。”

啊，说起上次的那袋猫粮……不得不说，医生真的是我在异国他乡最可靠的后勤保障了。

很快，信天翁和冷血也相继赶来。二者简单地汇报了天空中滞留的炸弹已全部被安全处理的消息，随后视线掠过我的方向，看向远方。

“啊！医生，这里这里！”信天翁热情地挥舞着手臂。

虽然他们看不见，但我还是忍不住挥手，这种明明在场却不能被看见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医生是和与谢野晶子一起来的，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紧跟其后。晶子还是一副干练的模样，看到现场情况后啧了一声，“看来没我出场的机会了，喂，”她双手抱臂看向身旁，“你可别死在这里了，死人我可救不了。”

她身旁——医生正顽强地伫立在那里。果然如宣传官虽说，医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眼上的黑眼圈重得吓人。

森鸥外是什么黑心资本家啊！怎么把医生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走上前靠近他，想消除他的黑眼圈。可接近他的一刹那，手却无声穿过他的脸颊。

“我一定会死在你后边的，天使小姐。”医生强打着精神，说道，“这样你就不用救我了。”

晶子翻了个白眼。

“诸位，”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打开他的手账本 ，语气严肃地说道，“这次的事情十分蹊跷。炸.弹的出现方式太奇怪了，像是凭空出现，目标也不明确。”

我在国木田身边走来走去，不断重复着它们来自于哥谭的事实。

“社长似乎知道些什么。”晶子抱着手臂，冷静分析，“还有港.黑的首领……他们一定达成了协议，否则不会让我们和黑手党一起提前部署了。”

没错！我双眼发光，看向晶子。森欧外那个混蛋就是和社长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

“是啊，”谷崎润一郎附和道，下意识将直美护在身后半侧，“感觉他们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直美的脑袋从谷崎身旁探出，我走到她身边问道，“啊，直美，我这里不仅有扎塔娜的签名，还有蝙蝠侠夜翼他们的哦～”

当然，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回应。

“说起来，”直美说，“如果是乱步先生在的话，一定能立刻看穿真相吧？”

“乱步先生和贤治有委托在身，谷崎拍了拍她的手背，“暂时不在横滨。”

就在这时，泉镜花和芥川龙之介也匆匆赶来，仿佛生怕错过了任何重要的事情。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他们汇聚的身影，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慨——

好多人啊。

“呀嘿，芥川啊，好久不见呐……”我瞬移到他身边，自言自语道，“银还好吧？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吧。哎，年轻真好，让我不禁想到你当初……”

“在下已解决了那些炸.弹……”

“你当初累死累活都要找我决斗，却被罚了几个月工资的事儿，”我怀念道，“现在找人打架会提前查明对方的身份吗？”

“只是……”芥川突然一顿。

我挑了挑眉。

太宰悠然现身，“只是如何？”

“只是在发现炸弹主要集中在侦探社附近后，”芥川恭敬回应，“在下认为黑手党面临的可能是针对性的威胁。”

嚯，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提高了啊。

我溜达到镜花身边，“小花，你相信他说的吗？”

镜花没有理我，只是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我相不相信？我肯定是不相信的啦……”我语气轻松，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讨论芥川道，“当初在黑手党，芥川这个愣头青可真是没给少找麻烦呢……就为了一个‘太宰先生最佳下属’的称号，傻孩子，”我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当时的地位比太宰还要高一级。”

“坂口先生。”镜花突然说道，“您来了。”

“啊……呃，确实，我来了，”坂口安吾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他语气轻松，歪着头看向太宰，“我来的不算晚吧？”

太宰摊摊手。

“好了，那我们步入正题。”他推了推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我们监测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和不明信号，经过初步分析，信号源非常遥远，而且结构奇特。初步推测，源头可能来自雪奈三人目前所处的哥谭。”

嗯？我突然打起来精神。既然我能通过医生与横滨联系，那么扎塔娜是否也在用她的方式尝试沟通？她的魔法研究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在坂口安吾说完这段话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我们三个倒霉蛋的身上。然后，他们开始说起我离开后的怪事。

“侦探社里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影像或者涂鸦，”国木田皱着眉头记录着，语气带着困惑与警惕，“有时是蝙蝠的形状，有时是小丑的笑脸，还有时会莫名出现一些藤蔓图案。”

宣传官接过话头，语气带着点玩味，试图让凝重的气氛轻松一些，“我们那边也是，尤其是常去的那家台球吧出现的频率更高。看来我们更受欢迎啊。”

钢琴家冷静地补充，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虚按，“不仅是图案，偶尔还能感受到一种不属于我们世界的气息。”

“是啊。”我等他们说完，开口吐槽，“这些信息都很明显地指向了一个地方啊。”

“我们认为，”坂口安吾打断了我的话，严肃地说道，“这是雪奈他们发出的求救信号。”

嗯？

我怎么不知道？

太宰治轻微颔首，“说说你们的结论。”

坂口安吾一本正经地说，“三人的消失并不是完全因为‘书’的磁场发生了混乱，而是那座‘实验室’的根源在哥谭出现。虽然这个结论令人不可置信，但我们必须往这个方面思考——哥谭这座城市本身，为解决这个‘天外来物的麻烦’，扰乱了空白页书与克苏鲁羽毛笔的磁场，导致前者的衍生物发生传送，后者再次‘重生’……”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异能特务科的分析，”他调出文件，“雪奈他们的回归需要满两个条件：一是彻底摧毁实验室的根源，二是……”

他顿了顿。

“是什么？”镜花问道。

我看着坂口安吾吞吞吐吐的样子，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是改变哥谭的本质。”

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

……什么啊！

光是改变犯罪巷都很麻烦了啊！猫女托我办的事到现在一件都没有完成……不过她居然一点都没埋怨我，该说她真是块当员工的好料子吗？

信天翁吹了声口哨，“这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中也捅了信天翁一下，后者做了个鬼脸，前者继续追问道，“具体方案呢？”

“嗯……异能特务科推演了几种可能，”他调出一个文件，继续说道，“其中，凭借‘书’的力量，成为哥谭市长是最有效且简便的方法。”

直美惊讶地捂住嘴，“就像基建游戏一样？”

“这听起来比模拟城市难玩多了……”我忍不住扶额，无力吐槽。

“更准确地说，”太宰治接过话题，“是在修复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我们发现夏目老师的踪迹也指向那里，他的拐杖上刻着一只……吐出触手的三花猫。”

“噬元兽？”直美惊呼，我心头随之一震。

前者继续说道，“漫画最新一话的联动里有提及，但它是另一个系列的角色……”

“或许在雪奈的那个世界，并没有系列之分。”

钢琴家恍然大悟，“这意味着两个世界的界限正在模糊。”

宣传官若有所思，“所以那些涂鸦和影像，其实是哥谭在试图建立联系？”

安吾点头：“正是。雪奈他们不仅要在哥谭生存，更要帮助这座城市重获新生。这是他们回归的唯一途径。”

信息量有些大。我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目前已有的信息。

哥谭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意识，实验室的出现让它彻底苏醒了。而我们就是被选中的改造工具人，任务是响应它的请求，将它变成一座“好”城市？

可“好”的定义是什么？民风淳朴，市民安居乐业？

另外，夏目老师目前也在哥谭，基于他的异能[我是猫]来看，夏目老师极有可能与噬元兽共用一体。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献身，是因为需要打破两个不同系列漫画之间的壁垒吗？

中也压了压帽檐，“真的是会给人添麻烦啊。”

“但这就是他们必须要走的道路。”国木田认真地说，“在另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书写新的传说。”

……谢谢啊，国木田，这条路能不能让你走啊？

看着眼前这群叽叽喳喳的伙伴们，他们的话题从“如何拯救哥谭”一路跑偏到“去哥谭能免签吗”，又从中也那句“我可是市长的恩人”跳到芥川的危险发言——“打败哥谭市长能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可吗？”我顿时感到一阵五味杂陈。

显然，他们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最高优先级的任务，而我这边连犯罪巷都没有搞定……等等，这群混蛋已经默认我是哥谭的市长了吗？！

中也，你什么时候是我的恩人了……啊，我的黑卡好像是他给的，算了，这个先放一边——芥川！你这个糟心玩意！怎么还对打败我这件事念念不忘啊！

只不过……哎，我叹了口气。这群家伙演技真的很烂啊。

“今天天气很好呢，镜花。”我装作无意地走到她身边，“在侦探社的生活还习惯吗？感觉你比小时候□□了许多。”

没等她反应，我又走到晶子身旁，压低声音：“我在哥谭认识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士……她的双腿是被小丑亲手毁掉的。晶子啊，我在想，能不能通过钢琴家的‘传递’，将你的[请君勿死]传递过去，让那样的悲剧得以治愈呢？”

说完，我晃到钢琴家身边，指尖像琴键跳动似地说道，“那边有个叫‘毒藤女’的家伙，能操控植物。钢琴家，她的藤蔓让她几乎成了植物的一部分，你的琴琴弦什么时候能你听见万物律动的弦外之音啊？”

一个华丽的转身，我在芥川身旁停下，他周身的气压瞬间压低。

“芥川，看来你还在找敦敦啊。你放心，他很好，甚至好得过头了——我们在哥谭建了个‘港口侦探社’——当然，光从名字就能听出我们对你们的深切思念——而敦敦呢，正凭借他的能力，在当地成为了猫猫教的教主呢。”

一如既往无人回应。他们依旧在各忙各的。但这正合我意——我索性借此机会将自己和中岛敦、西格玛在哥谭的现状一件件地讲了出来。

一片混乱中，我对着左边劝着太宰和中也不要吵架、右边劝着晶子和医生不要打架的国木田问道，“国木田君啊，我刚才说的你都记在手账上了吗？”

“绷带浪费装置你快少说两句！中也先生，侦探社并没有那个意思……啊，晶子，不要掏出手术刀啊！很抱歉，医生，与谢野小姐的治疗方案仅是个人风格……”他一边拦架，一边头也不抬地下意识回答，“还没有，今天的意外事项太多了，全都超出了理想计算……”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怔在原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国木田独步身上，带着些许无奈和功亏一篑的惋惜。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凭这样的演技也想瞒过我？镜花和芥川为了不装作看我，视线都快僵在半空中了！

我哼着歌，一步步走到身体彻底僵硬的国木面前，微微歪头，端详着他那双一动因极力克制而不敢转动，死死盯着前方的眼睛，轻声问道，“终于不装看不见我啦？”

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抽离感袭来，我看见自己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于是我收起玩笑，轻声道：“各位，这次真的要走了。”

然而，在意识被完全抽离的最后一刻，我还是绷不住了，用尽最后的气力喊了出来——“医生！别忘了把我的手机寄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身影，彻底消散。

————

雪奈消失后——

“哎呀呀，”太宰治率先开口，他双手插进口袋里，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国木田君，真是意料之中的耿直呢。最后的防线居然是从你这里崩溃的~”

“太宰！”国木田独步猛地回过神，额头冒出青筋，手中的理想手账被捏得咯吱作响，“你这家伙！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干扰我的判断，我怎么会犯下如此不理想的失误！”

泉镜花安静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枝姐姐早就锁定目标了。她观察了国木田先生很久，知道他是在场最认真、也最容易在混乱中下意识回应他人的人。” 她崇拜地说道，“小枝姐姐真的是会心一击啊。”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些许疲惫与庆幸，“万幸的是，在雪奈消失之前，关键信息已经基本传递完毕。不过……‘在产生明确的语言交流后，存在便会消失’这种精确又残酷的机制真的很有实验室的风格啊！”

他合上手中的电脑，完成了一项艰巨的情报分析任务。

一片混杂着后怕与安心的沉默中，谷崎润一郎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脸，提出了盘旋在很多人心头的问题：“那个……‘猫猫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旁抱着臂的芥川龙之介闻言，冷哼一声，笃定地说，“在下认为，那必然是一个以猫为尊，将人虎这样的猫科动物奉作神明的组织。”

“诶——听起来很有趣嘛！” 直美立刻被吸引了，她亲昵地挽住谷崎的手臂，眼睛闪闪发光，“不过，比起猫猫教，我其实更想要蝙蝠侠他们的签名啦！哥哥，你难道不想收到他们的祝福吗？”

谷崎润一郎有些为难地说，“啊，看来又要麻烦小枝了……”

“喂喂，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与谢野晶子打断了他们的话，她将手术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冷静地说，“那丫头最后可是喊着要她的手机。医生，”她看向一旁，“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医生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原理我懂，单论能量消耗，一部手机也还在我的负荷范围内。但是……”他看向与谢野，“今时不同往日，最近我自身的异能波动并不稳定，我曾试图传递过一些文件，但都在过程中被销毁了。”

他抬起头，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实体物品的传递并没有得到保障。与谢野小姐，至于你的「请君勿死」是一种更高阶的能量形态………在这种状态下，我完全无法保证，它能否有效且完整地传达过去。”

“能量不稳定…” 国木田独步立刻抓住关键，翻开手账快速记录，“是对方世界的原因，还是我们这边通道本身的问题？我们需要满足哪些条件才能稳定它？”

“恐怕是双向的。” 坂口安吾接话，调出了复杂的波形图，“异能特务科监测曾检测到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正在发生规律性波动，强行传输只会导致物体发生畸变。”

“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钢琴家有些担忧地说道，“在刚才，我们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小枝。”

“情报差确实致命。”坂口安慰地说，“监控和联络工作由异能特务科负责，我们会持续追踪信号特征，并尝试与夏目老师建立联系。Plan A 已经启动，但各位，我们必须做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准备。”

横滨的夜色渐深，但战斗并未结束。战场只是延伸到了那座名为哥谭的，遥远而陌生的城市。